第3章 玄天大卦

    老人拿着装有鼋鼍蜃脑珠的皮囊，起身走出正堂来到东侧厢房推门进来，屋内布局简陋，除了一张竹榻别无他物，老人来到榻前，双手握住榻栏用力一振，一条地道随即打开，老人拾级而下，不一会儿，走进一座天然溶洞，洞内钟石嶙峋，别有洞天，潮汐之声不绝于耳，老人继续前行，来到一处水潭前，潭前搭有一座茅草屋，老人走进茅草屋，屋内竹榻上一老者懒散的半躺着摇头晃脑的看着手里的书，看到老人进来，老者放下书问道：“鱼王丹拿来了？”

    老人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皮囊递给老者：“鱼王丹没有鼋鼍蜃的脑珠倒是弄来一颗。”

    老者接过皮囊：“鼋鼍蜃，稀罕物呀，怎么回事？”

    “这老货在抢夺鱼王丹时，被仲陵射伤了眼睛，一不留神让老鱼王穿脑取珠，和仲陵换回了鱼王丹。玄天大卦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大变化。自上个月以来黟山异象频出，先是乞巧之夜，落樱潭出了龙吸水，天河倒挂，本以为利涉大川，水德当兴，不想到了中元日，大天都峰三日并升，一天就卸去落樱潭数十万计的玄阴气机飞散于外世江湖，引得玄天星图众星倒置，玄天大卦提前开启，硬生生断了隋阳王朝的国祚气运，隋阳杨氏灭东吴，吞敖楚，降巴蜀，杀西秦、逐北燕，历经大小国战七十二战，最终定鼎中原，终结了十六国的乱世天下。其国祚之盛本可绵延三百年，可现在才刚刚三十年出头，就国运被断，这杨氏一定出了逆天之事。大天都峰的三日并升可是乱世之先兆，让陵哥儿去取鱼王丹，确有偷取天道之意，这月桂鱼族天性近火，为隋阳龙兴之圣物，那老月桂鱼王更是凭借与皇帝杨天的一段逆天机缘，得以飞跃龙门已有化龙之势，它的鱼王丹可助杨氏勾动天下皇运气机，保隋阳国祚大运不衰，凭借鱼王丹的天道气运完全可以逆势封闭玄天大卦，只要玄天大卦不完全开启，天下大运不散，乱世就不会横空出世，天下苍生自然可以修养生息。没想到鼋鼍蜃会抢夺鱼王丹，更没想到这傻小子居然把到手的鱼王丹还了回去。看来隋阳王朝当有此大劫，实非人力可以改变。老鱼王得以保全鱼王丹，看似隋阳王朝的国祚得以延续，可这隋阳天下是杨氏的还是其他门阀士族的也就不好说了，没有鱼王丹终究还是阻止不了玄天大卦的开启，最多二十年，玄天大卦完全开启，势必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要多少生灵来填补玄天大卦消耗的天地气运了。”

    看了看老者，老人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说这偷天之举，天道自有感应，鼋鼍蜃现世抢夺鱼王丹看似偶然，也属必然，鼋鼍蜃夺丹不成却惨遭横死，这天地灵物的戾气必将浸染月湖，这八百里水泊有的消受了！玄天大卦自春秋降世以来，每甲子一小卦，三甲子一大卦，主宰天下皇运气机，我仲氏一族做为守卦人，自侥幸得窥天机以来，一直恪守天意，护人间正道，玄天大卦始能大卦小开，小卦不开，尽可能减少天下祸乱。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无情，致天下苍生皆苦，所以仲氏每甲子都有问卦人出谷问卦，以求济世安民。这次既然阻止不了玄天大卦提前开启，那就只有让仲陵提前出谷问卦以尽人事了。”

    “陵哥儿，这一代的问卦人是陵哥儿？难道不是仲飞或者仲云吗？”

    “为什么不能是仲陵呢？”

    “草堂每年的文武试，陵哥儿可从来没进过三甲。”

    “那你为何让钟陵去取鱼王丹呢？”

    “月桂鱼王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对外来危险最为敏感，而陵哥儿修的是大象无形之术，与天道最为契合，所以鱼王和鼋鼍蜃对于陵哥儿的存在都无法感应。他当然是取鱼王丹的最佳人选了。”

    老人微笑着看着老者，老者摇了摇头：“是了，当初你不惜折损三百年修为迫大象无形术认主陵哥儿，原本以为是私心作祟偏袒自家孙子，现在看来你是早有预谋想要通过陵哥儿火中取栗偷取天道呀？”

    老人笑了笑：“不可说，不可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尽人事听天命吧！”

    “那陵哥儿知道吗？”

    老人摇了摇头：“仲陵天生天人体魄，与天道自然最为亲近，大象无形术也是因此才会认主，千年以来无人修得大象无形术，先天天人体魄才是关键，不然仅凭区区三百年玄天气数怎么可能迫其就范。天道无亲，道法自然，如果不是玄天大卦提前开启，这一代的问卦人仲云更合适，可现在么，除了仲陵，别无选择了。”

    “那有想过后果吗？”

    “成了，玄天大卦彻底关闭，世间再无守卦人，皇运气机反哺苍生，天道再非天人之天道，天下也再非一姓之天下；不成么，无非也就是玄天大卦提前开启，我仲氏一族顺应天道继续守卦问卦伺机再来，赌得过。”

    “仅此而已？”

    “不然呢？”

    “也好，既然要赌，不妨赌的再大些，鼋鼍蜃乃天下至阴至寒之灵物集北方气运于一身，一向被视为北方镇兽玄武的化身，以鼋鼍蜃脑珠为魂，设三十六小周天养龙阵，再把仲氏历年来守卦所积阴德引入阵中，这样的话，一来有助于化解鼋鼍蜃横死激发的凶戾气机，也可暂保鼋鼍蜃气机不散北方不至于大乱，二来可助北方气运大盛正好应了那句玄武当兴的谶语，再者么也可为陵哥儿蓄养一些保命的气运。”

    “不妥，玄武当兴是指江湖而非庙堂，如此一来北方气运转为皇运，势必会造就草原诸部化龙直起，隋阳当下皇运不济，一旦被其乘势化龙，再来一个十六国之乱，你我岂不成了祸乱天下的罪人。”

    “不妨，之所以用鼋鼍蜃脑珠做为阵魂，一是因为其自身含有龙气，养气蓄势甚至幻化成龙都有可能，尤其是以仲氏阴德气机豢养更加事半功倍，阵势若成皇运气机之盛足以成就一族问鼎天下。可是这阵有个先天的缺陷，鼋鼍蜃化龙必需脑珠与腹珠合二为一凝成化龙珠才能淬炼龙珠方可化龙而起，可现在没有腹珠相扶，加上小周天之限，想要化龙根本无望，除非有鼋鼍蜃的腹珠，还得有两倍于仲氏阴德的气机加持，重设大周天养龙阵才有可能，鼋鼍蜃有没有第二头不好说，可是两倍于仲氏阴德的气机当今天下绝无可能，所以这座养龙阵所成之气运只是为陵哥儿养气，而北方的皇运气机不过是镜花水月，终归还是回归虚无。”

    “唉，天下之事，很难说有什么能是绝对的，不过既然要让仲陵提前出谷，那这座养龙阵就当给他的一点帮助吧，布阵时让仲阴和仲烈加布九道阴阳阵锁以求多些保障，希望不会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