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谷有玄机
月明星稀，轻涛拍岸，刚刚恢复平静的月湖随着仲陵的离去，立刻变得沸腾起来，湖水翻涌而起，不计其数的月桂鱼群腾空而起跃出水面之后又落入湖中，一时间就像煮饺子般嘈杂热闹，连带竹林也风声四起，刷刷作响。还未走远的仲陵闻声回头看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月桂鱼群竟然在湖中搭起鱼梯，缓缓地托起了月桂鱼王，此时的月桂鱼王身体已经褪成了银白色，无精打采的月桂鱼王嘴里含着一枚散发着暗黄色光芒的珠子，不停地向仲陵躬身致意，还没等仲陵有所反应，月桂鱼王身后的月桂鱼群又是一阵翻腾，不一会儿功夫就从水底又托起了鼋鼍蜃的尸体。
看到这里，仲陵不禁微微一笑，暗自思忖：像月桂鱼王这样夺天地造化的灵物早已接近通圣的境界了，失去鱼王丹月桂鱼王的多年苦修也将毁于一旦，成圣无望不说也再难护佑它的鱼子鱼孙，估计也没多少年可活了，看眼前这架势，月桂鱼王是想用鼋鼍蜃来换回它的鱼王丹。那鼋鼍蜃一身是宝世所罕见，鼋鼍蜃珠乃解毒圣物虽然比不上鱼王丹却也异常珍稀，对自己虽然帮助不大，对常年生活在谷中饱受瘴气毒虫困扰的族中老幼却甚为有用，这买卖算来也不算亏，做人留一线，就算和老鱼王结个善缘吧。想到这里，仲陵大步来到湖边也不管月桂鱼王是否听得懂放声说道：“老鱼王，这买卖倒也不算亏，还你鱼王丹，看好了，下次别再被抢了，这世间你可再找不到我这么善良的人了。”却不想自己也是鱼王丹的觊觎者。
说完仲陵解开手中的皮囊，抬手一掷，囊中的鱼王丹随即飞向月桂鱼王，鱼王不敢怠慢，用力一甩，嘴里的鼋鼍蜃珠甩向仲陵，接着一个探身稳稳地接住了飞来的鱼王丹，直接纳入腹中，刹那间鱼王变得神采奕奕，整个鱼身泛起了紫色的雷电，上下环绕，原本尺余长的身体竟然缩到了半尺来长，却更加光彩夺目，宝相庄严。仲陵跃起用皮囊接住鼋鼍蜃珠拴紧囊口，挂在腰间，抬眼望向湖面，无数的月桂鱼群停在湖面，仿佛搭起一了座银色长堤簇拥着光芒四射的月桂鱼王同时拱起身形向仲陵致谢，而鼋鼍蜃的尸体早已经被月桂鱼群推到了岸上。
望着月桂鱼群，仲陵拱手施礼，月桂鱼王看着仲陵又躬了躬身才一个纵身翻入湖水，众鱼群好似退潮般纷纷没入湖中，不消片刻鱼群退去，湖面微波荡漾，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仲陵向鼋鼍蜃走去，还没到近前，就有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只见鼋鼍蜃身边三尺方圆已寒霜遍布结起了薄冰，仲陵来到鼋鼍蜃身前蹲下仔细打量起来，鼋鼍蜃磨盘大小的鼍甲倒刺横生，黑黝黝冷森森，碗口大小的脑袋被月桂鱼王穿透，仅仅靠筋皮相连没有掉下来，粗壮的四肢鳞甲覆盖，尺余长的利爪泛着寒光。
仲陵从背后箭袋取出一支长箭，功行全身持护右臂，小心翼翼地捅了捅鼋鼍蜃的长尾，虽然早有准备，箭头触及鼋鼍蜃长尾的刹那，一股无法抵御钻心的寒气透过长箭直传仲陵右臂，“厉害”叫喊声中，仲陵甩掉长箭凌空跃起，翻了几个跟头落地，“果然是天下至阴至寒的阴物，这寒毒比阴叔的寒龙鳅厉害多了，看来除了火大爷，没人能把它弄回村里了”。仲陵当下不再迟疑，双掌用功击向鼋鼍蜃，掌力之下鼋鼍蜃被深深击入沙土中，几个起落仲陵消失在湖边的茫茫竹海中。
玄机谷地处黟山深处，群山环绕，四周全是高耸入云的顶峰绝壁，玄机谷的正北方向有一方潭水，因岸边尽为寒樱、山樱、晚樱等樱花树木，被称为落樱潭，落樱潭占地不过几十亩潭水却深不见底，岸边常年被落樱堆积，日积月累形成了落樱瘴，渐渐地整个落樱潭都被落樱瘴气所笼罩，经久不散，落樱潭与山峰相接的地方有一个溶洞，溶洞纵深十几里九曲十八弯，这溶洞就是玄机谷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
玄机谷山谷不大方圆不过百里，谷中阡陌纵横稻香秫熟，鳞次栉比的木屋竹楼聚集了谷内八成以上的人家。最东头的一处院落，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只皮毛已经有些泛白的老狗懒洋洋的趴在门前，院内木屋正堂摆着一张竹制方桌，几张竹凳，竹桌左手方坐着一个老人，两鬓胡须皆已斑白，凝神看着桌子上摆放的珠子，珠子有鸡蛋大小被黑色的烟雾包裹着，珠子内五彩斑斓亭台楼阁山水宫阙不时闪现。
旁边的仲陵百无聊赖的摸了摸耳朵对老人说道：“爷爷，看了这么久，您倒是说句话呀。”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厉害呀！”
“厉害什么？”看着老人心不在焉的样子，仲陵有些抓狂了，自从自己把鼋鼍蜃珠交给族长，这都好几个时辰过去了，问什么都爱答不理的。老人抬起头看了看仲陵，把蜃珠收进皮囊，“都说人老成精，这姜是老的辣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看就是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主儿。”
“什么意思？”
“这颗蜃珠是鼋鼍蜃的脑珠，唯一的作用就是致幻，别说和鱼王丹比就是和鼋鼍蜃的腹珠比也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唉，当时看老鱼王可伶，就跟它换了，管它呢，就当做善事好了，爷爷你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救鱼一命怎么也抵得上三四级浮屠吧？再说，不是还有整头的鼋鼍蜃吗？爷爷，赶快想办法把它弄回来吧。”
“现在还弄个屁呀！”老人抬手在仲陵后脑勺上削了一记：“那鼋鼍蜃乃夺天地造化的灵气所化，若是当时你把这脑珠放进它的身体，与腹珠相呼应，还能保它三天不朽，可你把脑珠带回来，腹珠感应不到脑珠，不出一个时辰腹珠就会自爆，现在估计连个渣儿都不剩了，真是暴殄天物，你知道这鼋鼍蜃得有多难得吗？”
仲陵摇了摇头：“就是知道难得才拿鱼王丹跟老鱼王交换的，这回可亏大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老人摆了摆手：“算了，一饮一啄莫非天定，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强求不得，不过这次好歹也算和月桂鱼王结了个善缘，就由它去吧。屋后灶上还有仲阴送来的几尾鲜鱼，你去拾掇一下，做来下酒。”
“哦”仲陵有些不甘心的往后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