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重合的身影
张本走在风刃覆盖区，身子直挺挺的，即便脚步很缓慢，但是一直都在前进。
其他三个天选者，此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张本……”杰克愣住了，他一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看着那道道风刃在清瘦少年的身上肆意剐蹭着，而瘦弱的身板却屹立不倒，磐如泰山。
杰克的眼神之中瞬间出现了敬重的色彩……
卡云妮甚至已经哽咽了，捂着嘴，两行清泪从眼睛之中流出。
列昂尼德瞠目结舌的呆滞在了原地。
：“卧槽！张爹真男人！”
：“啊啊啊啊！杀我别用张爹刀！”
：“真的给华夏长脸啊！”
：“张爹——他真的，我哭死！！”
：“这下张爹就不只是华夏的英雄了，是全世界的英雄！”
直播间里，清一色的“全体起立”和“泪目”，已然刷屏。
华夏战略室内，那一众穿着军绿色军装的高层，又一次纷纷老泪纵横了起来。
他们不停的抹着眼泪。
又一次因为这个少年，而感动。
白发司令沉声良久，突然开口道：
“华夏何其有幸！有这样优秀又无畏的少年人！”
在司令的带头下，所有华夏高层，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了大银幕上，那个清瘦少年的背影。
“敬礼！”司令突然喊道。
这一声“敬礼”，浑厚而又清晰，仅仅两个字，却充满了力量。
这让司令回忆起，几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时，为华夏在战场上奋战时的场景：
当时的他，就是连内负责喊这两个字的兵，他总是喊得嘹亮又亢奋。
每次列方阵，需要敬礼的时候，他喊得这两个字，就能响彻整个连队的方阵。
老连长那时候就常常夸他：
说他喊得好听，听完就有劲儿了，又能上战场，再多杀几个敌人！
但是又说喊得还不够，还差点什么！说差点儿坚决，差点儿清透！
老连长是个鲁地汉子，爽快、敞亮！总是有话直说。
睡觉也敞亮，鼾声如雷，隔着几十米都能听得见。
连里兄弟私下总调侃，说连长打呼噜，像阉公猪时候的叫声！
虽然老被调侃，但其实大家都是敬重老连长的。因为他为人耿直，和善。
也给年轻时候的白发司令，不少鼓励。那时候的司令差不多也就十几岁的样子，用他自己话来说，就是“每天甩着大鼻溜子”，啥也不懂。
他听了老连长对他喊得“敬礼”的建议。
虽然也琢磨怎么喊得更好，喊出来差着得那点“清透”和“坚决”，但是一直找不着那路子。
就整宿整宿的练啊！喊啊！
但是又怕影响战友休息。
只能自己偷偷猫在茅房，关紧门，喊了一遍又一遍。
那天老连长半夜肚子疼跑向厕所，但是他却不知道。
导致老连长在门口被关了半宿，差点拉裤子里。
破门而入之后，才知道知道他在练怎么喊“敬礼”这两个字。
老连长就一拍脑门，说：得！你也别在厕所练，省的让其他战友憋着，拉裤子里。你就来我营帐练，我给你听着，也能提出建议是吧！反正我营帐也大！也吵不着其他战友。
他咕哝：去你营帐也好，反正我怎么喊，也没你打呼噜声音大。
老连长骂：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
他挠着头嘿嘿一笑：连长我说笑的，其实我老感动了！就是不知道咋说。
但是老连长说：你先别感动，等会给我把裤子洗了……
而老连长，在那个时候，就像一个长辈一样，给了他很多帮助……
而这个鲁地汉子，虽然人耿直仗义又好说话，但是打仗时真的猛；打起来又总不太老实，不喜欢呆在后面指挥，喜欢冲在最前面！
老连长总说：我要是第一个上，兄弟们肯定不甘落后，我们连队就这么拧成一股劲，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我们当兵的，当个示范，我们国家，也能凝成一股绳，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
但是这个敞亮的汉子，跨过了青藏高原，跨过了麦克马洪线。
但是最终没有跨回祖国的怀抱……
在某次带队冲锋的时候，这个冲在最前面的鲁地汉子，不幸中了流弹……
还记得老连长最后一次听到他喊得“敬礼”。
是在尸体被火化的时候。
全连所有人围在了那个山坡上。大家低声呜咽，又抹着眼泪。
但是想到老连长平时最烦他们流眼泪，又一个个的憋了回去。
但是，其实，无论这些士兵怎么哭，也没有人骂他们了。
那个平常嗓门贼高，总是咋咋呼呼的连长，此时安详的躺在那里。
被一堆柴火围住，伴随着火焰的熊熊燃烧。
而他，则喊出了“敬礼”那两个字。
而这一次，他喊得异常的用力，声音也不同以往。
恍然间，他好像找到了连长说得“清透”和“坚决”是什么了……
声音久久的回荡在山坡上，连队所有士兵，一齐朝着连长的尸体，敬了军礼。
而他喊得那声“敬礼”，也在远处的群山之中传递，荡气回肠！
果然，连长没说错。
在找到这两个东西之后，喊出来的，确实更好听了……
但从此之后，他再没有喊出像这天一样的“敬礼”了，他似乎将绝唱，留在了火化连长的群山之中……
……
所有的老高层，在听到这一声敬礼之后，齐刷刷的敬起了军礼。
而已经白发苍苍的司令，竟恍惚了一下。
他突然感觉到，时隔多年，他重新喊出的这一声“敬礼”，居然是那么的清透、是那么的坚决……
一如当年在老连长葬礼上喊出的那声。
白发司令的眼珠子颤了颤，他也早已经敬起了军礼，对着那个少年的背影。
突然之间，他又回忆了起来：
在年轻时的那场自卫反击战之中，他跟着连队大部队冲锋的时候。
抬起头，正好看见了跑在最前面领队的老连长的背影。
那道背影是那么的引人瞩目，让人不由得想要去跟随。
坚挺而又伟岸……
而在今天，一如在老连长葬礼上的那声清透和坚决的“敬礼”声之中。
老连长的背影，和张本的背影，竟在恍然间，重合了起来……
他似乎在这个少年的身上，看到了早在六十年前逝去的东西……
“我们当兵的！当个示范。我们国家，也能凝成一股绳，没有跨不去的坎儿！”
尘封的声音，从记忆深处涌出，在耳边回响了起来。
泪水模糊了司令的目光，也将少年的身影，变成了水光之中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