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话
最近几天，傅子谦都很忙，傅凌在家里，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因为局里摊上了一个大案子，领导把这个案子，派给了老谢头带领的小组。
也就是傅子谦所在的小组。
这个案子倒不是涉及多少条人命的那种大案，并不凶险，只是办案难度很高。
三个月前，国内一家顶级宝石展览馆，遭遇盗窃，价值数千万的几枚宝石不翼而飞，而这个盗窃宝石的小偷，到现在也没有成功缉拿。
有意思的是，这家伙销声匿迹了一个多月，却突然盯上了a城，还放出消息，说要盗走a城某家画廊中展出的一幅名画。
这可就叫a城的警察们头疼了。
从接到消息起，警局就成立了专项小组，接连开了无数个会。傅子谦便也成天成天的在警局里泡着，要不就是外出奔走，到处搜集资料、勘察实地，总之没有一刻闲暇。
傅凌这头，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已经过去了大半，再过一个复习月，就要迎来期末考了。
为了下学期能直接读高二，傅凌每一天都在拼命学习。他的计划，是在自己18岁前参加高考，在最短的时间内考上大学。
只是这几天，傅子谦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不回公寓过夜，傅凌多少有些不习惯。
他实在太像一只小猫了。傅子谦，可能就是那照射着猫窝的太阳。太阳不在家，小家伙就没什么安全感。
这天是星期六，傅凌上午上完了理综的课，正想列张表出来，计划一下下午的时间。
顺便，给自己煮碗面吃。
傅凌现在已经学会做饭了——手艺比傅子谦好。前几天炒了一碗炸酱，随便放进面里都很好吃。只不过，一个人在家，他就没什么闲心做饭。
最多，煮面的时候，再给自己加个荷包蛋。
锅里煮着水，水还没开。傅凌拿出手机，想给傅子谦发个消息，问他中午回不回家吃饭。
其实这几天来，一到吃饭的时间，傅凌都会问傅子谦一声。虽然，他子谦哥回复的，都是“不回来了”，要不就是太忙，根本没空看手机。
但是傅凌还是一直发。说不定再发一次，子谦哥就可以回家吃饭了。那他就不煮面了，给子谦哥做顿好的。
结果，手机拿在手里，短信还没有编辑完，先有人给他打电话了。傅凌定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
【傅子谦】。
“喂，子谦哥？”傅凌非常意外，迅速就接了起来。
傅子谦那边的声音，比平时说话时要低，但是语气严肃，听起来是正处在紧急情况当中。
“阿凌，再过十分钟，会有一个包裹寄到我们家楼下的3号快递柜。你去把它取出来，送到局里去。”
电话那头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加上背景嘈杂，傅凌就知道傅子谦是在出外勤，一定是没办法立刻赶回公寓这边，才会让他去取包裹。
而那个包裹，一定很重要。
傅凌没有多嘴问别的，只答道：“好。我会的。子谦哥放心。”
傅子谦挂断了电话。
傅凌也顾不上煮面了，掐着时间等在门边，十分钟一到，开门进了电梯。
楼下3号快递柜，是属于他们这个单元的住户，专门使用的快递柜。傅凌拿出傅子谦发给他的取件码，很快把包裹去了出来。
这个包裹很薄，又轻又薄。傅凌拿在手里，感觉里面应该装着纸质文件一类的东西。
但这是机密，傅凌不会把包裹拆开。
他只是用手机叫了快车，把包裹抱在怀里，一刻不敢耽误地往警察局跑。
傅子谦在的这个分局，是a城第一警署。有一次傅子谦带傅凌出门买衣服的时候，路过过这里。
不过他们没有进去。
傅子谦说“这就是我打工的地方。按理说，该带你进去参观一下的。可惜，非工作人员，还是别进去为妙”。
“不是好兆头”。
其实傅凌挺想进去看看的，他不介意什么“兆头”，反正他是要考警校的。可是子谦哥说不是好兆头，他也就不进去了。
出租车很快，十分钟左右，傅凌就达到了第一警署的大门口。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
“你好，我要找谢队。有一个包裹，我得亲手送给他。”这是傅子谦特地交代他的，说这个包裹至关重要，必须要亲手交到老谢头手上。
警察局的氛围和别处不同，光是站在门口，隐约的压迫感也能扑面而来。傅凌有些犯怯。
好在门口的两位警员，像是本来就认识他一样，打量了几眼，放他进去了。
傅凌猜测，应该是傅子谦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说不定，子谦哥还给门口的警员发了他的照片，所以两位警员刚才看他的眼神那么认真。
就像在核对什么似的。
顺利找到了谢队的办公桌。傅凌走到那张桌子前时，“老谢头”背对着他，从背后的柜子里翻翻找找。
耳朵上别着耳麦，正在与别人通话，“傅子谦不是说摄像头安在那里，一定能拍到那贼人的吗！就听他的！少啰嗦了！”
突然间听到子谦哥的名字，傅凌愣了一下。
紧接着，老谢头转过身来，看到一个高中生站在自己面前，眼珠子转了转：“你是傅凌？东西放我桌子上。”
很奇怪的，相比起对通话那一头的人，谢队对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傅凌点点头，乖乖把包裹放下，准备离开。
没想到谢队叫住了他，“小傅啊，跑一趟挺累的，别急着走，去接杯热水喝。”
12月底，天气冷的不像话，傅凌赶过来的路上，也被冷风吹红了脸，耳尖也红透了。
老谢头估计也是看出来了，才让孩子先去接杯热水暖暖。
老谢头是听过傅凌名字的。
今天，他们抓捕盗贼的行动，进入最重要的一环，傅子谦从临市的同学那里，借到了有关这个盗贼身份信息的要紧文件。
就装在桌子上的包裹里。
——这不是官方文件，而是傅子谦一个做私家侦探的同学，自己搜罗到的坊间传闻。
不知道傅子谦给他那同学灌了什么迷魂汤，硬是把人忽悠得，同意寄送文件。然而傅子谦近几天一直在外值守，压根儿没空回家拿包裹。
只好让傅凌送来。老谢头不知道傅凌什么模样，傅子谦就给他发了一张照片。还顺带嘚瑟“没骗你吧，我们家阿凌是不是可以去当明星”。
傅凌很听话，四周看了看，找到了饮水机的位置，又自己找来了纸杯，在红色的龙头下接了一杯热水。
一边喝一边才发现，他左边的那块大屏幕似乎是在播放着什么。整块的屏幕分成了十来个小方块形的区域。
傅凌仔细看了看，这应该是监控摄像头的实时播放。
而被监控的地方，也有几分眼熟。“拉维画廊”，a城最出名的画廊，暑假里，傅凌跟着安先生和晓慧阿姨一起去过。
这时，大屏幕里又增加了一个小方块，应该也是一个摄像头。只是傅凌怎么觉得这个摄像头的位置有点怪怪的？
“告诉傅子谦，他要的那个摄像头，已经安好了。都该干嘛干嘛吧。”
听到谢队这么说，傅凌知道傅子谦他们的行动已经开始了，至于他，也不再适合待在这里。
他低下头，想要尽快离开。只是在出门前，还是忍不住望了那个新加进来的摄像头一眼，因为，刚才谢队说，这是子谦哥要求放置的。
这一望，不要紧，一个男人的侧脸突然出现在了画面里。男人的脸很瘦，下巴胡子拉渣，鼻梁很高，是比较罕见的“鹰钩鼻”，还有一对深深的眼窝。
这张脸一闪而过，转眼间，摄像头的区域里，又只剩下一堵画廊侧面的墙壁了。
“谢队，预告的时间已经到了！”
“报告，1号区这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谢队！13号镜头刚才出现了一个人影！”
13号镜头，指的就是刚才新放置上来的镜头。老谢头闻声而来，大声道：“那还不赶紧把录像调出来？”
结果后台操作的警员却是摇头，“数据被删除了！他应该是发现了我们，也发现了那个摄像头。”
“操。”老谢头狠狠抹了一把头顶，两条眉毛锁在一起，眉头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他们这次要抓的这个盗贼，是近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高级偷盗专家，专偷昂贵的宝石和文艺作品。
而且每次作案之前，都会事先发布一个预告。
傅子谦对此的评价是，这哥们儿电视看太多，真把自己当成神秘的怪盗了。
然而神秘怪盗的技术确实了得，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居然能在几秒钟之间黑入警方设置的监控摄像系统，把拍到自己脸部的那一截画面切除。
老谢头急得满头大汗。这是他们精心设计的捕捉陷阱，眼看那家伙一只脚已经踏进来了，他可不想让他跑了。
可是数据已经被毁，能怎么办呢？
“谢队长”傅凌像上课回答问题一样举起手来，“我刚才看到他的脸了，我可以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