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话
傅凌就是那种，给他一个确定的目标，拼尽全力、舍生忘死也会完成的性子。说考全市第一，就怎么都要考到全市第一。
这个月底，统考结束，傅凌以平均每个科目九十七点五分的成绩，轻松拿下了全年级第一。
同时，也是这次全市统考范围内的第一名。
吴老师高兴坏了，拿着傅凌的成绩单左夸右夸，班会上夸，家长会上也夸，就差直接裱起来，挂在班级大门口了。
傅凌的成绩太亮眼，连他们年级主任都惊动了。
一个烫着及肩卷发的中年女性，卷发的花样比较老式，一副黑色边框眼镜，高高的个子，身着深米色西装套装。
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看起来就很有老派知识分子的气质。
她在吴老师的办公室里，把傅凌也叫了来，对小孩儿说：“首先，恭喜你在这次统考中取得第一名的成绩，也为学校争了光，老师得感谢你。”
傅凌背着手，老老实实地点头：“谢谢刘老师”
他们的年级主任姓刘，是一位教英语的特级教师。一直以严厉的教学风格著称，平时威名在外，学生们都很怕她。
但是，说实在的，傅凌并不感觉害怕。毕竟，这又不是他的老师，又不教他的英语，这个老师脾气的好坏，更不影响他的中考成绩。
他现在只想这段谈话赶紧结束。
在教师办公室里，周围都是陌生的老师，基本上，傅凌只和吴老师比较熟悉，他多少感觉到一些不自在。
尤其年级主任坐在对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这里集中。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你别这么紧张。刘老师找你过来，是想鼓励和激励你。你现在是咱们学校初三年级成绩最优秀的学生，老师希望你能在正式的中考当中，也发挥得这么出色。”
“到时候，学校会给你发奖状，发锦旗。你的名字，也会写在优秀毕业生的榜上。”
周围路过的学生，看到刘主任如此慈眉善目、温言软语的模样，都表示非常震惊。
原来考全市第一名，就不会被刘主任骂了！
可是傅凌却并不会因为刘主任对自己的特别待遇，而真的感受到激励。要考a城一中是他自己的事情，和其他人的态度，无关。
傅凌低敛下眉眼，放轻了声音：“谢谢刘老师我会努力的。”
刘主任看小孩儿似乎是有些恐惧了，想起吴老师先前说过这孩子的性格有些特殊，这一肚子想说的话，好像也不好说出来了。
没办法，只好简单地嘱咐了几句，让孩子回去上课了。
走出教室办公室的一刹那，吊在傅凌心口的一股气，才慢慢舒缓了下来。他像一只终于回到了舒适区的猫。
刚才在刘主任面前表现出害怕，是他故意那么做的。
傅凌寻思，刘主任既然是代表学校来找他谈话，事先应该也向吴老师问过他的情况。
只要他做出那样的反应，刘主任大概率就会放他回来。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
一转眼，距离全市统考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学生们即将迎来正式的中考。
考试的前一天，傅晓慧和安逸都来到了傅子谦的公寓，一面嘱咐小孩儿，缓解孩子的精神压力，一面给小孩儿做好吃的晚饭。
傅晓慧担心阿凌的身体，还准备了一大堆常备的家庭药品，什么胃药、感冒药、葡萄糖、维生素c，应有尽有。
她看起来，好像是最紧张的一个。
傅晓慧也不否认，她对傅子谦说：“当年你中考那会儿，我是一点都不紧张。别说中考，你高考我都没紧张过。”
傅子谦摊手耸肩，“那是因为你知道我一定考得好啊。”话虽欠揍，但也算有道理。
当年傅子谦跟只猴儿似的，成天给他老妈惹麻烦，但就学习成绩这件事，从没要人操过心。
所以傅晓慧在儿子高考的时候毫不紧张，满心只有“麻烦鬼终于要考出去了”的喜悦之情。
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紧张。
面对阿凌这样的乖孩子，就不一样了。这小家伙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叫人看着他就忍不住充满保护欲，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把他伤着了。
幸好阿凌本人全然不紧张。
他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中考一结束，他就能进a城一中了。想要的东西马上就要到手，这种剧烈的欣喜，让他甚至有些发抖。
当天晚上，傅凌一边嚼口香糖，一边画了两页“正”字。到了十点钟，准时上床睡觉。
翻身抱着枕边的大熊，把脸埋进去，激动的心绪就变得平静下来。一夜好眠。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神清气爽，傅凌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拿出文具袋时，他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好。
比以往任何一次月考时都更好。
小家伙中考的那几天，傅子谦在警局里，竟然也能感受到中考的存在感，还有他们家阿凌的名字，不知不觉间，已经好多人知道了。
傅子谦莫名其妙：“我没听错吧？我家阿凌就是一初中生，怎么你们搞的好像他是什么小明星似的？你们这些怪叔叔。”
傅子谦旁边的一位小警官说道：“你弟弟很可能会是咱们市这次的中考状元，可不就是小明星嘛。”
傅子谦想起来了，他旁边的小陶警官家的表妹，和阿凌是同一级的，而且是个学霸，在a城一中的初中部，每次都名列前茅。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叫‘傅凌’对吧？”一旁的老谢头也参与进这个话题了，还顺便拧开了保温杯，喝了一口枸杞茶。
傅子谦又想起来，老谢头的儿子小谢，好像也和阿凌一般大，今天应该也坐在中考的考场上。
而且小谢也是a城一中初中部的学霸，好像还经常考第一名吧？
那就难怪老谢头记得阿凌了。毕竟如果不是阿凌突然冒出来，小谢同学应该拿全市第一的。
这次中考，阿凌也是小谢状元之路上的，最有力的竞争者。
傅子谦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但他又故意不收敛，搞得老谢头一整天都对他怒目而视。
其实，阿凌能不能成为中考状元，傅子谦倒是真不在意，他就想小家伙能如愿以偿考上一中。
当然了，如果顺便捞个“状元”回来，总也不是坏事。
第一天考试结束，傅子谦没有加班任务，准时回家。阿凌和他差不多时间到家，两人在单元门前遇上了。
傅子谦搂住小家伙的肩膀，揉脑袋，“发挥得怎么样？”
阿凌其实不喜欢和别人谈论自己的学习和考试，但是傅子谦问他的话，他就很愿意回答，“应该没什么问题。我都检查过了。题目的难度，和平常区别不大。”
傅子谦放心了。阿凌这么说，估计发挥得是蛮好了。倒不是阿凌说什么，他信什么，而是经过这么些时间的相处，傅子谦已经掌握了那小家伙身上的一些规律。
怎么说呢。阿凌这孩子，身上总有一种“紧绷着”的气场，仿佛他时时刻刻都很紧张，鲜少有时候能放松下来。
但一旦他放松下来，就说明周围没什么事是值得他担心的。而刚才小家伙跟傅子谦说起考试的时候，就是这种“放松”的状态。
所以傅子谦一丝丝也不担心。
傅子谦这个人吧，别人很容易因为他的外表和作风，误当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事实上，傅子谦的细腻，都藏在心里。
中考一共三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根据傅子谦的观察，三天以来，阿凌始终保持着“放松”的状态。他大胆估计，他们家可能真的要有一个中考状元了。
分数出来的那一天，傅子谦的这个猜想得到了印证。又给他猜对了。
傅晓慧高兴得不行，一个劲儿地夸阿凌。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夸赞阿凌，恨不能一天夸一万次。
中考结束之后，阿凌就再次被接回了西市区的小别墅。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晓慧阿姨高涨的热情。
他有时候还会想，子谦哥太阳一般的个性，一定就是继承于晓慧阿姨。
傅凌的暑假生活，相比于上一个寒假，要丰富一些。晓慧阿姨不许他一直待在家里，她说：“你就算是在小区里背着手散步都行，反正是不许待在家里！每天必须在外面待至少3个小时！”
傅凌不敢有二话，只好又回到了寒假里上过的那个素描班，每天画素描。
傅子谦偶尔也会找他出去玩。什么k歌、撸串，密室逃脱，只要是朋友攒局，傅子谦都尽量捎上他。
没办法，小家伙没什么朋友，傅子谦只能去做那唯一的朋友了。
最有意思的，是去滑雪场。小家伙没踩过冰刀，傅子谦说还是光坐雪橇好了，小家伙不愿意。
“我，我想和子谦哥一起滑”
傅子谦受不了小家伙可怜巴巴的模样，把人带在身边。结果一进滑雪场，阿凌就摔了个屁股墩儿，糊了一头一脸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