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 章 命陨
黄宗申手上果然不再留有余地，黄天泽吃力地接着黄宗申刺向要害的剑。
明煜看的清楚，黄宗申一点情面都不留，他自己力战五名妖人，一时之间抽不开身，只能边战边往黄天泽那边移。
祁送晚和沈陶然那边也好不到哪去，虽说妖人有伤，但是战局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黄天泽感受着黄宗申剑剑致命，心也凉了，虽说他们父子间那么长时间一直很冷淡，但是他从未想过会到这么决绝的地步。
于是黄天泽也不再留有余地，一边防御一边寻找机会回刺。
黄宗申冷笑一声，对黄天泽的表现还算有些满意，于是尽力一剑直刺向了黄天泽的心脏，黄天泽刚一剑刺出去，还来不及回收防御，只能看着黄宗申的剑刺向自己。
明煜心下着急，直接发动了标记在黄天泽身上的隐匿符。
五名妖人正在努力应战明煜，下一秒人却直接消失了。
剑穿过肉体的声音传来，黄天泽呆呆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明煜。
黄宗申这一剑稳准狠，直戳明煜的后心，剑尖透过明煜的心脏，浅浅地刺在黄天泽的胸膛。
明煜的身体逐渐绵软要倒下去，黄天泽才反应过来要扶。
黄宗申举剑继续刺的动作忽然停住了，忽然吐出了大口的鲜血，何遇安站在他身后双目血红，一剑刺透了他的心脏又凶狠地搅弄起来。
黄宗申终于握不住剑倒下了。
明煜的嘴唇轻轻擦过黄天泽的脸颊，随后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黄天泽手忙脚乱地去探明煜的脉搏，明煜轻轻地挣开了他，刚刚黄宗申刺的恶毒，正好把他的心脏分成了两半，任是谁也救不回来了。
明煜看着砸在自己胸前的颗颗泪珠轻轻地笑了：“师兄，现在你的命是我的了，为了我活的肆意一些吧。”
灵元尽散，在镜中的蟾蜍为明煜解除命咒的时候，他的灵元就与天地灵元相接了，死后自然回归天地。
“铛”的一声，原本贯穿着明煜心脏的剑，没了支撑，从黄天泽的伤口上脱落到了地上，奉一和竹笛也静静地躺在地上。
黄天泽的心口处顺势流下来一道血。
地上的黄宗申心脏被何遇安搅碎已经死了，远处与妖人交战的祁送晚和沈陶然也已经制服他们往这边来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黄天泽忽然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撑破他了。
再次醒来，黄天泽看着熟悉的装饰，是自己的卧房。
总觉得是大梦一场，但是心口上留下的小小伤口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黄天泽有些恍惚，曾经的父亲，一夜之间是背叛整个除妖师的罪人，还要杀死自己，而让自己辗转不敢表明心意的人，却为自己挡剑死了。
原来，他对我也有那种心意吗？黄天泽后知后觉，心痛到不想醒过来。
何遇安亲眼看着明煜在自己面前消散，才意识到如明煜一样的人也避免不了死亡。
黄天泽是四天后才醒的，何遇安守着他到他醒来，但是却不愿意见他，明煜为了他死在了他父亲的手里，何遇安找不到冷静面对他的理由。
奉一和明煜常常佩戴的竹笛被放在了黄天泽卧房桌子上。
何遇安亲自带人捕获了剩下的妖人，该移交天机阁的移交给了天机阁。
天机阁丧失了明煜后悲痛了一天就有明煜之前培养的名叫陈竹的弟子顶上了。
他虽然实力不是太强，但是在何遇安和祁送晚的亲自干预下，还是成功做了天机阁掌门。
明煜曾经半开玩笑地说等这次妖人的事解决了，他就传位给陈竹，自己彻底逍遥去，没想到却是身死道消了。
陈竹果然不负众望，妖人的供词送来时都井井有条。
只是何遇安看着传讯纸上规规矩矩的陈列，忽然想到那个飞扬的少年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那个只比他大不了两岁的明亮少年。
何遇安忽然觉得没意思，妖人尽除，但是他却失去了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种在明煜院子里的菜都已经长好了，这几天虽然已经没人打理，它们却默默地成熟了，何遇安摘了根黄瓜，在院子里简单地洗了洗，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菜叶轻轻摇摆，吃完一整根黄瓜，何遇安御剑离去，没再回头。
祁送晚想起明煜甘愿为黄天泽挡那一剑，忽然觉得有些惋惜。
黄天泽始终不敢确认自己对明煜的心意，不敢表明，明煜又何尝不是呢？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伦理纲常、世俗眼光，相比于他们，祁送晚不想要遗憾了。
刚一出门，祁送晚就碰到了何遇安。
“我想数到100下，你没出来我就独自下山去的。”何遇安轻声道。
“现在呢？多少下？”祁送晚忍不住问道。
“167。”何遇安温柔炽热地看着祁送晚。
“都已经超过100下了。”祁送晚也温柔回望。
“我想清楚了，无论结果怎样，我都想向你表明我现在的心意。”何遇安认真道。
祁送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对望一眼，深深地抱在了一起。
何遇安感受着肩头的湿意，他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不仅是因为他们唯一的朋友的去世，还有对彼此更加珍视的感动。
明煜死后，黄天泽为他立了个衣冠冢，棺木里放的是奉一，明煜常佩的竹笛则被他戴在了腰间。
旁边的冢是黄天泽为自己留的，什么杏林苑的振兴，已经和他没关系了，把杏林苑整个交付给太洹宗之后，黄天泽决定四处流浪，既然明煜说过他现在的命是他的，要他活的肆意一些，黄天泽自然不会失诺。
黄天泽临行前去了一趟太洹宗，何遇安虽然没有见他，但是祁送晚却把他送到了门外：“之前明煜算过他的姻缘，说是情路不顺，不得善终，没想到应在你身上了，现如今，阴阳两隔，你也不用太过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