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因你而生的心脏
一路走到之前经常自言自语停留的树旁,小兔子这次没有再喋喋不休,祁送晚走到它身旁,看到了它在独自垂泪,本就红红的眼眶更加惹人怜爱。
一瞬间祁送晚感觉面前的不是一只兔子,而是一个人。
何遇安也是第一次看到兔子落泪,沉默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都碰触不到它,只能静静的坐在小兔子旁边,以他们自己的方式陪着小兔子落泪。
小兔子颤抖着开口:“她死了,人们把那伙随便杀死她的人叫做马贼,我又是自己一个人了。”
“不,你还有我。”是很温暖平和的声音。
不止小兔子被吓了一跳,坐在旁边的祁送晚和何遇安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也站了起来,做好了防御姿态。
“不要哭,我就在你面前,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祁送晚注意到了,开口说话的是他们一直围着听小兔子讲故事的白桦树。
何遇安吃了一惊,植物与人类和动物不同,生来便只有自然而然的静态情感,缺少修炼的自主意识,所以成妖的大多都是动物,花草树木成精却少之又少,如今他们面前就有一株植物精,着实让人震惊。
“你是谁?”小兔子问。
“我是你面前的白桦树,你可以叫我小白。”
祁送晚和何遇安交换了个眼神,发现小白也看不见他们,于是他们就站在旁边听它们两个对话。
“你会说话?”
“是的,但是我是今天才会讲话的,你能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小兔子听着小白温柔有礼貌的话语,一瞬间忘记了悲伤,点了点头。
“我生来就在这一片土地上,和其他树一样,经历风霜雨雪,混沌地活着,直到有一天,我身边出现了一只小兔子,我感受着它话语中的孤独、困惑、欣喜,以及一切见闻。我逐渐有了意识,仿佛长出了跳动的心脏一样的东西,为小兔子心动。”
面对小白突如其来告白似的话语,小兔子有些不知所措。
祁送晚听到这话有些感动。
何遇安不自觉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什么是心动呢?
“可以说我是因你而生的,只要你想来,我会一直在这陪着你。”
“你可以叫我小月,我的朋友死了,我想为她报仇,你也能陪着我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我们一起修炼,等到有能力时我陪你一起报仇,保护想保护的人。”
小月又点了点头。
何遇安对努力变强,保护想保护的人也十分认同。
花草树木天生就有与天地沟通的能力,只是没有修炼的意识,一旦机缘巧合有了意识会更适合修炼。
祁送晚和何遇安眼看着他们吸纳天地灵气,小月修行的明显快一点,还会时不时指导小兔子。
似是被有意操控,两只妖的漫长修炼时间在他们眼前被加快了不少,两个月过去了,但是何遇安却不敢确定他们真正修行了多长时间。
小月修成了人形,正是和他打斗的二级小妖,看来这所有的一切和小白脱不了干系。
何遇安心下了然,又迷惑于小白让他们回溯记忆的真实意图。
在小月还在修行的时候,小白睁开了眼睛,但是树明明没有眼睛,何遇安和祁送晚却明显的感觉到它确实睁开了眼睛。
小白温柔地“看”了正在闭目修行的小月一眼,突然它身上的枝桠尽数从身上脱落,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开始旋转凝结。
本就光秃秃的白桦树更加光滑,像一根直耸的木棍。
一根黑色长鞭从半空中凝结的枝桠中浮现,原来小月的长鞭是这样来的。
小月睁眼,小白再次开口:“如今你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也有了人形,可惜我不能移动,就让这由我身体炼化的长鞭做你的武器,随你报仇,惩恶扬善吧。”
小月也不扭捏,收了长鞭:“我去了。”
小月收了长鞭向林外走去,祁送晚和何遇安也跟上,只是他们走到树林的尽头就怎么也前进不了了。
祁送晚心中疑惑。
“看来我们回溯的是小白的记忆。”何遇安回头看了一眼正“看着”小月离去方向的白桦树。
两人只好又回了小白身边静待小月回来。
“我们回去后你会怎么做?”
何遇安知道她动了恻隐之心:“你要不忍心,”顿了一下,状似犹豫又坚定开口:“你要不忍心这两个妖我来除。”
“你都看到了,它们一路成人,并无恶心,而且树木成精,多么难得。”
“如若它们一直在这,心无恶念还好说,可是小月已经去找马贼报仇了,人间恩怨自有人间法则,若是妖都插手岂不乱了套了。”
祁送晚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是一旦动了恻隐之心就不容易再狠下心去动手了。
何遇安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不少:“况且,师父派我前来就说明它们已经严重干涉人间事了。”
祁送晚也知道这一层,若不是事情有些严重了师父也不会让她来了:“是我任性了。”
两人沉默着不再说话。
不大一会儿,小白明显动了一动,祁送晚和何遇安也不再是看到树动就以为有风的人了,知道小月要回来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两人还是紧张了不少,虽然不可能但还是希望小月做出的是另一个选择。
小月明显面露欣喜,虽是人形但还是一蹦一跳的来到了小白面前,抱住了小白:“小白,我为她报仇了,她的家人很感激我,让我明天去他们家做客。谢谢你。”
虽说小白只剩了光秃秃的树干,但是祁送晚看到小月抱上去那一刻小白僵硬了不少,声音带着也颤抖了几分:“不…不用谢…我本就是因你而有意识的。”
祁送晚丝毫不怀疑小白若是有个人形,会从脸红到脖颈。
小月开心的在树林里跑来跑去,何遇安注意到小白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小月,何遇安盯着那炽热的眼神看了几秒,带着不解转移了视线。
“诺,今天吃野果吧。我们再在这待上几个月饿也饿死了。”
祁送晚说的是实话,他们来这已经两月有余了,河里的鱼都被捕精了,一听到动静就四散,捕都不好捕,野菜剩余也不多了,现在找个野果都要去二、三里外,更不用说来那么长时间只见到小月这一只动物了。
何遇安笑笑:“我感觉我们在这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祁送晚点点头,她有不好的预感,明天小月的做客之旅恐怕没有那么单纯,估计回去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第二天,两人一树怀着不同的心情注视着小月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