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 章 往事
何遇安怀着心事，和辰一待在一起心里也做不到从前那么亲切自然。
辰一的传讯符闪了闪，接过符看了一眼，随即笑了，顺手递给了何遇安。
是守山的童子传来的，凌音阁大师姐到了。
何遇安看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辰一也笑了，两人往密室外走去。
“你们年轻人一起，我就不跟你们掺合了。”
何遇安听了莫名松了口气，但是又为辰一这种以长辈自居的语气感到有些排斥。
面上不显，两人出了密室，辰一真的如他所说御剑出了山门。
“你怎么来了？”何遇安还是有些意外 ，问向祁送晚。
“你不是说我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来太洹宗探查吗？况且，你知道了些真相，恐怕和辰一掌门待在一起会不适，我多来看看你也好。”
何遇安心里一暖，随即带了祁送晚到辰一刚离开的密室前。
刚刚辰一开门画符的动作他看的一清二楚，不知道他是故意泄露给他看的，还是真的是对他不设防了。
何遇安不去多想，打开了密室的门。
祁送晚在一堆废弃的法器中一眼看到了那面镜子，忽然有了很强烈的想流泪的感觉。
何遇安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忙问：“怎么了？”
祁送晚却不说话，径直流下了两行泪，何遇安拿起手帕给她轻轻擦拭了。
随即祁送晚拿起黄天泽给她打造的寻妖小剑，在手指上划了一刀，滴了滴血在貘镜上。
何遇安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在血滴上后立刻碾碎了百愈丹给她涂上。
祁送晚默默地示意何遇安看向镜中。
同样的天灾，何遇安已经看过一遍了，还是随着祁送晚又看了一遍。只是本该在那位母妖向洞口张望时就停止的画面却进行了下去。
附近的妖兽闻着血腥味寻到此处，虽说母妖刚吃饱喝足但是无奈妖兽太多，只好带着他们去了刚刚劫掠的村庄。
妖族在村庄肆虐，不少人命丧兽口，何遇安两人注意到，迎战妖兽的大多是青壮年男子。
妖兽显出原形，虽说都是瘦骨嶙峋的模样，但是也比人高大的多，人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肆虐了几天，出面抵抗妖人的人，全军覆没，妖兽也终于能吃了顿饱饭。
很多妖兽拖着人类的尸体往族群里去。
何遇安看着这一幕，有着近乎不近人情的理智。其实人又何尝不是没有那么庞大身躯的妖兽呢，在这种时候似乎对这种事情的包容度也要高的多。
一批一批有力量抵御妖兽的人倒下，最后甚至老人都出现在了抵御妖兽的队伍中，妖兽逐渐击破人类的防线，却在打开那间茅草屋时集体愣住了：里面是拿着武器的妇女儿童，他们流露出悲伤而又愤慨的神色，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妖兽们看了看眼前的妇女儿童，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留守族群的母兽和小兽，忽然转身离去了。留下一脸疑惑的一众人族妇女儿童。
妖兽聚集在不远处，灵力自周身溢出，何遇安看的清楚，他们在用自身灵力对抗天灾。
和人族一批一批倒下的人一样，逐渐有妖散尽灵元消散了。
肉眼可见的元素灵元四处飘散，田地逐渐有了湿润复苏的迹象，持续高温的天气罕见的有了下雨的迹象。
这些妖兽聚集的时候，远远的就传来了留守母兽悲痛的呜咽，虽说语言不通，但是那些妇人也听出了凄离。
有胆大的妇人出门探查，看到妖兽聚集在一起，逐渐消散吃了一惊，又看到四散的灵元和扑面而来的湿意，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刚还在肆虐的妖兽现在看来却是在拿命抵御干旱。
越来越多的人出门观看。
母兽也带着小兽来到了聚集在一起的妖兽旁边，悲切的看着他们全部飘散。
忽然一滴水自天空而落，滴在了一位妇人身上，已经三年没有下过雨，这点凉意滴在身上的感觉让她觉得陌生，以至于没有反应过来这是雨。
雨点越来越密集，刚开始还在怔愣的人们，不知道谁开始叫了一声，突然人群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和欢喜之中，人们相拥而泣，继而又欢欣鼓舞。
不远处的小兽和母兽也沉浸在巨大的痛苦和欣喜之中。
一拨人，一拨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了一处，在雨中又哭又笑，仿佛冲刷掉了那么长时间的恩恩怨怨。
度过了灾难后，留给人类和妖的都是惨痛的代价，但是剩下的人和妖却罕见的和平相处了起来。
在妖族的帮助下出现了些懂得吸收利用天地精华的人，他们逐渐修行也有了对抗天灾护佑族群的能力。
这些可以使用天地灵力的人，最初的本意是护佑族人，与妖和平相处，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变成与妖对立的除妖师。
看着一段封存的往事完整地浮现，何遇安和祁送晚忽然有些五味杂陈，人族在妖的帮助下调动灵力，却在拥有力量后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背叛了人妖和平。
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镜中忽然又出现了一段画面。
镜中的女子怀抱小兽向深林处走去，遇到了那位猎户。
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知道自己有这段记忆。
猎户为女子修缮了房屋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女子与小兽相伴，几乎是顺遂的过了一生，其实两个人现在都清楚小兽是什么貘了，仔细想想女子从未遇到过什么大兽也能解释了，毕竟是神兽，对于那些还未开化的兽自然有震慑力。
貘看着主人死在自己面前，化身人形为女子入葬立碑，在女子坟前守候三年后回到了妖族，千辛万苦成为了小妖王，拥有了自己的一方领地。
一次偶然与男子擦肩而过，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小妖王情不自禁问出了一句“她还好吗？”随即就因为自己的老糊涂而陷入了自责，而再回过神来时，小妖王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