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舒的病
楼灵衣目送着林错离开，她收起警惕，走到素雪惊寻身边，问道：“师兄，从实招来，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听了楼灵衣的话，晋弥思哼笑一声，闭上眼睛躺在树上，准备听戏。
宣耀坐在屋顶上，不动如钟。
楼灵衣瞪了他们一眼，随即等素雪惊寻的回复。
素雪惊寻装傻充愣，故作疑惑，“啊？我们第一次见，不认识。”
楼灵衣见他藏着掖着，冷哼道：“刚才你看《灵根译著》就是为了她吧，其心狡诈，你可别被骗了。”
素雪惊寻抬头望她，他心中甚为不解，灵衣今日怎么这番话带着嫌弃，她和林错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细想之下，他明白了，林师妹和她说过缙云山的家事，她们二人关系一向亲密，灵衣素来护短，这番话应是无心。
“一个小丫头，如何骗得了我。”素雪惊寻淡淡道。
楼灵衣摆手嘁了一声，看到桌子前二人吃得尽兴，甚至推杯换盏起来，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遂大喊道：“卓羽！给我留点酒！”
林错拎着食盒下山，她此举是在提醒素雪惊寻，别忘了帮她找灵根之事，不然长时间不在他面前出现，他忘了就不好了。
缙云山分叉口，林错看到姬海正往宁延阁的方向去，步伐匆匆，面前还有万山领路。
万山可是季红筹身边最忠诚的狗腿子，看来林舒的病又不好了。
“姬海！”林错扬声喊道。
姬海和万山停住脚步，回头看林错正一脸痛苦的模样，万山皱眉，说道：“你的事晚点再说。”转头客气道：“姬海大夫，快这边请。”
林错只是试探，她问道：“林舒又生病了？”
万山只瞥他一眼，姬海却点头，随即跟着万山离开。
林舒是季红筹的亲生儿子，林将月的亲弟弟，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惜，他的身体不行。
他自小便没有出过缙云山，前几年，身体倒有好转，被林将月带着游了一圈，也十分活泼，惹了不少事，他的身体，季红筹和林暮舍不得罚，既然要做给外人看，她就成了那个替罪羊。
回想起那把剑所说的话，以及以往那些过往，林错的脸冷了下来。
林舒和她从未单独相处过，他的病情被隐瞒的滴水不漏，整个缙云山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曾经她也想关心这个哥哥，可惜，季红筹亲口说她不配做林舒的妹妹。
听到季红筹的话，林错大哭一场，现在想想，真是天真。
如果她的灵根真是被林暮拿走……
林错不敢再想。
自从上次从幻境中苏醒，她没有一天不在消化她不是林暮女儿的实情，事关灵根，林错细想之后觉得不可能，林舒的病是从小就有的，他病症复发后好转，和她灵根被夺走，应该只是巧合。
本想找林暮去问身世这件事，可往日林暮的性格粗暴，去问肯定少不了一顿打。
身世有什么重要，是他亲生的或不是亲生，林暮都厌恶他，就算去询问真相，林暮也不会告知。
不如想办法解开离心咒，离开缙云山。
此时姬海却来了，林舒的病又复发了……
于是她避开人，悄悄去了宁延阁。
林暮神色焦急站在床边，季红筹在坐在床沿上，眼中含泪看着正在打坐调息的少年。
少年皮肤极为白皙，容貌俊秀，可能是常年遭受病痛折磨，显得有些苦。
此刻他满脸痛苦，额头汗如雨下，浸湿了薄薄的白色寝衣。
万山跨门而入，身后跟着姬海。
季红筹立刻起身，央求道：“海老，您一定要帮帮舒儿啊！”
似是悲痛太过，她几乎站不住。
林暮顺势将她揽在怀中，轻抚她的肩膀。
姬海点头，大步走到床边，开始替林舒疏导。
林错坐在林舒房外假山后的石头上，房间内几乎无人说话，根本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林错打了哈欠，想准备撤了，正逢姬海从屋外出来，林错连忙在假山后缩着。
姬海又回头嘱咐道：“三公子福承仙泽，虽灵根已然融合，却还要事事当心，毕竟异体灵根脆弱非常，稍有不慎，恐生不虞。”
异体灵根？
林错在后面连忙竖起耳朵。
季红筹和林暮十分感激姬海这些年救治，此时他们二人红光满面，季红筹更是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海老，舒儿这次真的好了吗？”似是不敢相信，季红筹向前追了两步，忙问道。
姬海点头，笑道，“其实新灵根与三公子的身体很是相配，可惜，三公子去除畸灵根时，身体未曾修养好，体虚气弱，因此在灵根与身体互斥之时，才会让那灵根在体内翻滚，造成如今局面。幸而三公子志坚，驯服了那灵根。山主和夫人大可放心。”
虽刚才房中说了一遍，二人要跪下谢他，姬海连忙推拒了。
如今重申一遍，也好让两位放心。
林舒刚出生时，便灵根畸残，弱体难存。
若任其发展，畸灵根不仅会折损寿命，伴随着的是性格疯魔、容貌似兽等可怕后果。
得此信息，季红筹心神俱伤，求他能救林舒。
经过林暮到处寻医问药，却全无方法，仿佛唯有等死一条路是林舒的归途，林暮自然不肯。
姬海提出当务之急便是毁去畸灵根，保命为上。
季红筹别无他法，只要能保住林舒的命，怎么样都可以。
畸灵根却比正常灵根难以拔除，只因它不仅仅是一个储存修为之容器，而是一个四处扎根的活物，幸而早早决定，否则再晚一步，这畸灵根便会扎入心脉，到那时，医神难救。
林错躲在后面，早已听得神情恍惚。
她不敢发出声音，只震惊地瞪大双眼，刚才所说的“新灵根”“畸灵根”是何意？
新灵根与身体排斥又是何意？
难道林舒与她一样，灵根受损，如今找到了新的灵根，那就是说明幻境中那把剑说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气息，继续听下去。
她看着姬海离去之后，季红筹喜得原地转了几圈后，转身回了房间，她来到床边坐下，抬手轻轻抚摸林舒的消瘦的脸颊，只觉苦尽甘来，不由得再次落下泪来。
林暮在背后扶住她的肩膀，道：“如今你我最大心愿已了，此后你不必再如从前那般惊惧恐慌了。”
季红筹点头，传了万山进来，一一说了些珍宝以及药物，说要给海老送去。
万山即刻下去办了。
等人走后，林暮关上了门。
“此事已了，那孩子就再无用处，她留在缙云山，人心惶惶，不如趁早除了，以免生乱。”林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不可妄动，凤虚的人在这里，凭空消失一人，亦引起怀疑，你不是说她和月儿的师兄认识吗？再者说，月儿心里惦记着她，要是除掉她，也要等月儿走之后。”季红筹反驳道。
林暮说得话让林错感到云里雾里，季红筹话一出，林错心中咯噔一响，话中人的指向再清楚不过。
“何况若将来有个万一，留下她，还有回旋的余地，也算替舒儿积攒福德了。”季红筹说。
林暮笑着揽住夫人的肩膀，殷勤地说道：“夫人所言甚是，等月儿走后，我们在计划，还是夫人聪慧，思虑周全。”
季红筹嗔笑后捶了林暮胸口一拳。
林错冷汗淋漓，回过神来，仿若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