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死未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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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一如既往的美丽，一如既往的漂亮。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准确的说是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把她比作了丁香花。她的美，虽不及斑鸠那么艳丽，但冷艳得恰到好处。正如：

    “沉鱼落雁鸟惊暄，羞花闭月花愁颤。”

    她的到来倒是出于我的意料之外，转念一想，又觉得情理之中。人不就是这样吗，往往是那些得不到的最让人牵肠挂肚。可是我又能给予她什么呢。她把车停进了车库，然后来到了我面前。我本来还想着给她介绍一下我旁边的周艳丽，她却抢先一步说道：“哥哥，好久不见，这是又给我找了个新嫂子吗？”她一改往常温顺乖巧的语气，醋意大发的神情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什么叫又是新嫂子？这话毛病多多的呢。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那管什么新呀旧的。”一旁的周艳丽忍不住反击道。她的反击恰好将我的尴尬掩饰过去，同时我也为她的机智而惊佩。

    “哦，说错话了，说错话了。还请嫂子多多包涵。怎么着，我们就在这唠一下午吗。”海洋说着也不管我们了，自顾自地向屋里走去。我和周艳丽紧跟其后，这感觉好奇怪，仿佛我和周艳丽倒成了不速之客一样。周艳丽忍不住瞄了瞄我，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回事？我挑了挑眉头，也不知如何应对。我想暂且随她进了屋再说吧。来到客厅，海洋首先对其客厅的摆设发起了难。客厅根本都没动过，从我搬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她说沙发不应该这样放，她说电视机要放到那儿去，特别是那落地式的窗户，不应该在这边，而应该在那边。她的无理取闹，她的无中生有，像极了一个被抛弃了的怨妇。我很想做些什么，很想告诉她我和周艳丽的关系。周艳丽当然注意到了我的心软，一把拉住我，摇了摇头，眼神十分坚定。客厅说完了，海洋又走进了我的书房，卧室，待所有的卧室走完了，最后终于走进了洗手间。那背影好让人心酸，好让人神伤。我不由地揉了揉鼻子，以为这一刻我会流下那奢侈的眼泪。依然如故，我流不出一滴眼泪。隔着那印花玻璃的门，我听见她打开水龙头的声音，听见那水流哗哗地流入洗脸盆，那声音仿若一壶老酒浇入心头，那种心衰力竭似的悲鸣，正透过沉厚的玻璃向我袭来。我看到它刺穿了我的皮肤，向深沉的心头发起了致命的进攻，撕心裂肺的痛瞬间蔓延开来。

    我无法向周艳丽解释海洋的这些行为，一如我不能将自己的苦衷向海洋倾诉。我知道人生最悲怜的痛苦，是那苦寻而不得的落寞，那是爱之深情之切的深渊。如若灌满了人类的每一根神经，连同那些死掉的头屑都无从幸免。在一通歇斯底里般的发泄之后，海洋终于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说她刚才失态了，但她眼角还留有未擦干的泪痕。她说她这次是从北京赶过来的，从北京到这得十几二十个小时。她不停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只能更加表现出她内心的失落。周艳丽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给她些许的安慰。我知道这时候拍着她肩膀的应该是我，但被周艳丽抢先了一步，我也只好放弃了跃然于内心的念头。

    2

    在爱上到怨恨一个人的心路历程中，往往总是一些相互猜测的误会，来将人辨明是非的能力变得异常低能。那从爱到恨的心路转变，从来都是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催使着它萌生发芽壮大，直到爱变成了恨。我们总是在付出与得到上投入太多太多的精力，以致忽略了爱情本身赋予我们的真谛。爱情本身的伟大在于，即使我们付出了生命，我们也同样的感受到快乐和幸福。然而，这种纯粹的动机，在人类不断地文明发展中，逐渐失掉了它的立足之地。我们拼了命地追寻着，我们也拼了命地抛弃着。这或许就是人性，矛盾本身也是人性的一种。

    痴情的海洋，已然在这种人性的挣扎中改变了她对爱情的态度。她变得任性，变得焦躁起来。她的眼神迷茫而慌乱，行为怪异而不合常理。特别是每次看到我和周艳丽表现出正常的亲密时，她就狂乱了。以致周艳丽也开始动摇起来，她说要不还是告诉她吧，这确实挺折磨人的。我无法做出决定，因为这时候，我们需要的不只是冷静，还需智慧。所以我们最终决定找冯队商量对策。

    3

    我们避过海洋的视线，来到了与冯队约定的地点。我们这次与冯队的接头可以说是不约而同，因为正巧他也有些情况要向我们做一些交代。好巧不巧，我们或许终于有了一点所谓的默契了。

    我和周艳丽如约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山头，正值寒冬腊月之时，山上已然颓废不堪。我们没有心思品评这山头的景色，特别是周艳丽，她从一开始就变得心不在焉似的，她紧皱的眉头让我产生某种不好的预感。待过了一个不高的小山丘，她突然喃喃自语地说道：“冯队怎么了，怎会选择在这里交接。”直到我们在一处枫树林里停下，敏感的周艳丽忽然说道：“不好，我们可能回不去了。”她话音刚落，四周围突然警笛四起，霎那间，我们被包围在了一片警车之中。我们茫然失措，看着一个个从车里跳下来的手握重型武器的警察，我们既意外又震惊说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