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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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站在停尸房里，我听得见牛依涵那笛鸣似的哭泣。牛三大哥和他二叔也是脸色凝重，眼睛里总会流下几滴伤心的泪水。唯独我，干枯的眼睛中得不到泪水的释然。尽管我的心已是千疮百孔，尽管我的情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盖着白色的床单，她的身体就在那床单的下面。我们都知道，只要随手揭开那张被单，阳阳的脸庞就会落入眼前。这是一种死亡的宣告，一种生离死别的证明。我脑海里熄灭了最后的灯，一片黑暗接踵而来。我晕倒在这间充满着死亡的房间里。我得不到她任何的回应，我的心死在了没有出路的房子里。

    我被搀扶着走了出来，我已无法控制我的身体。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们是渺小的，无能为力的。伤心欲绝的悲鸣早已无法证明我们的依依不舍，我觉得时间就和她一起被盖进了死亡的宿命中。我们都知道的，只是她比我们提前了一步而已。

    阳阳的葬礼并没有如期举行，警察同志告知我们他们还要进一步检查她的尸体。这是对每个生命应负的责任，因为他们还不确定她的死亡是不是一场意外。如果不是，他们要立案侦查，他们要缉拿真凶，要让每个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尽量等待着，在他们还没有做出正确结论以前。

    几天之后，我在所住的公寓里接到了牛依涵的电话。她说阳阳的死可能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据公安同志的初步调查，很可能是被他人谋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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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周遭的一切总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我的震惊除了带给自己无尽的悲痛以外，它还蚕食着我的身心。我再次来到警察局，接待我的还是上次那个浓眉大眼的同志。不知怎的，一看到他就让我想起他结实有力的手。经他的自我介绍，我知道了他是刑侦大队的支队长冯清风。后来我又在他同事的介绍下了解了一些他的事迹。他是个职业感特别强的人，破案率一直排在省里前列，因为他，整个刑侦大队还接到过省里的集体荣誉称号的表彰。是一个优秀的警察，无愧于国家和人民的好干部。后来，我也在他们的宣传栏中看到了他的一些事迹。2000年破获一起灭门惨案，罪犯在不出24小时内被抓获归案；2002年破获一起重大走私案，当年的海关科科长因贪污受贿罪被抓，一举歼灭了市里盘踞多年的黑社会性质的犯罪集团；2006年破获倒卖军火案，缴获枪支100多支，手雷若干。同年被提拔为刑侦大队支队长。看到这些事迹，我对他满生敬畏。他是英雄，我想这些以保障人民和国家安全的一线工作人员都是英雄。

    我来到局里的时候，冯队长再次接待了我。他简短而干脆地向我介绍了阳阳的一些基本情况，又向我询问了一些和阳阳有关的细节。据他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次凶杀案很可能与前两年那具无名尸体案有一定的联系。他说，这次凶手的作案手法与之前的几乎相同，都是用一根金属类的细丝勒住受害人的脖子至窒息之后扔进河里的。我听他分析着案件的时候，听到他说凶手是用细丝勒死受害人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想到阳阳被如此残忍杀害的情景，内心骤然翻腾起来。没想到穷凶极恶的凶犯怎能如此毫无人性，竟然对一个十七八岁正在花季的少女下如此狠毒的手呢。我同时又想到阳阳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在突然遭受这般泯灭人性的伤害时的那种痛苦和无助，我倍感痛伤。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在生命中最美好的年纪里黯然离世，这将是多大的人间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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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于作家。”冯队长话锋一转，向我投来犀利的目光。我注视着他的眼神，突然发觉这才是整个案件的关键似的。我茫然失措，想不到任何可以回应他的话语。“所以，我们推测那个无名尸体必定与你有某种联系。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找不到任何与你有关的证据。”冯队长点起了一支烟，面对我的表情既坦然又高深莫测。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绝对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又或者他掌握了关于某些你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你并不知道，但又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又不得不告诉你的时候，他就被害了。那就是说，这个秘密一定也对罪犯有着致命的打击。所以，我认为你必是两案的关键所在。但我又感到很奇怪，凶手为什么不直接对你下手呢。这个疑点，我暂时无法解释。我想你一定对他们还有某些活着的价值，至于什么价值，还有待我们继续侦查。至于牛阳阳，我们暂时还没掌握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在这两个案子还没有破获之前，我想派个同事在你身边，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也可置身事外观察你周围的人。于作家，当局者迷。你一定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才是。”

    我点了点头，经他一番分析之后，我还是有些惊慌的。现在是罪犯在暗，我在明处。一切还是小心为上。不知怎的，我突然间我觉得斑鸠的意外也与我有所联系，搞不好那次电梯事故也是人为的也说不定。天呀，我的周遭正在进行着某个可怕的阴谋，而我却一无所知。这恰恰是最令人感到可怕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