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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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在哪里消失，人们又在哪里出现；我看得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2009年的秋天已然来临，我在那些秋叶落尽之前，整理完成了我的一本诗集，这本诗集大概有一百多首长短不一的诗歌。其中有关于爱情的，比如《献歌》：

    “我靠近了夜的星辉，它的光芒辉映着我，我听到夜最柔美的感叹。如你所愿，我得到了细腻的全部。我选择了一颗星辰，当做你的灵魂，我将要扶起爱情的框架，在你的深处证实它的深厚。我游走夜空的寂静，在这寂静中铭记你的过去。我作为一颗星辰，将要照耀你的生命；你在黑夜里的时候，我就变得明亮。你在白色中被包围，我就在你心里闪耀。隔着的世间繁华，不再是爱你的阻碍，我已经因你而富贵，再苦也是无可比拟的幸福。我爱，我的歌。在沙漏移逝时，在海洋干枯后，你的美也能经住这灾难的考验，世界最后失去了意义，你也不被我的绝望而吞噬。我爱是一部诗经，翻阅了你就会不死。我恐怕爱的不够，我恐怕爱的残骸，我在夜空就变成了星光，而你被照耀的瞬息，就是我赋予你永存的光辉。所有的时间都不够，你就是时间，过去的没有尽头，未来的亦不会有止境。”

    有关于青春的，比如《半夏》：“春暖花开，云云半夏，

    朦胧细雨，如我初恋，

    出一新芽，报一树春花。

    长河落日，染红天涯，

    朝朝暮暮，如醉花下，

    赶一车年华，换取杯酒，

    落坐天下，与日月同争。”

    又比如关于命运的《鱼》：“我喜欢这样靠着，像一只没有尾巴的鱼

    靠着玻璃似的过去，写一些感慨的文字

    我喜欢一下子，像一只钻进丛林的松鼠

    在茂密如林的往事中，求得一些好的事

    总之，我喜欢听夜里无声无息的安静声

    点一支烟，忘却生命中永无止境的秘密

    我喜欢你像一朵不曾流过眼泪的杜鹃花

    红艳艳地穿过我一望无际却不再有的春

    孤独的帆船，飘过所有的港口，落下来

    唯独不见那停顿的休止符，像一个问号

    我喜欢被时间遗忘，在孤独的角落成灰

    用一辈子的光阴，看着死掉的古老钟表

    它停止的地方，看不到人类的来来往往

    我喜欢自己和你，爬到那座未知名的山

    俯视来往如迷的车辆，紧紧依靠一棵树

    像两条没有尾巴的鱼，没有所谓的方向

    即使分散，也可吞尽漩涡里激起的浪花

    我喜欢你眼睛看到的世界，像一串葡萄

    在货柜里出售的时候，总标明它的价格

    可是并不是每一串葡萄，总能顺利卖出

    就像我们自己，经常迷失了方向和掉队

    我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很好的寻得答案

    关于青春爱情以及时间留给我们的问题

    而我们只是一条条没有尾巴的鱼，漂流

    在唯一一条通往死亡的水道中欢游世界”。

    也有描写自然风景的，比如《雨的倾诉》：

    “羞涩的它没有饶过我的身躯，

    屋檐下的单车在倾听它的哭诉。

    顽皮的孩子，钻进了它的怀里。

    红红的灯光，照不清它的脸庞。

    它在树叶上，留下它的青春。

    诗般美丽的声音，却总给人某些感伤。

    犹如一位姑娘，踩着我的心而去。

    我渴望听从它的指引，却担心遍体粼伤。

    我守望这无尽的惆怅，数不清它有多少哀愁。

    它们聚集成一条河流，流向未知的地方。

    那个收留它们的地方，是否也有诗人为它们歌颂

    是否也有抽烟的女人挑逗它们的情欲

    是否也有来往的行人撑着伞走过

    这多情的精灵呀，是从天上来，来到了人间，带着它的美丽，还有它的生命。”

    我把它们整理好了之后，却一时想不起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我把我所历经的想了一遍，突然觉得应该叫它旅程。不管是你的或是我的他的人生，都是一场奇妙的旅程。我决定了在给出版社寄去的文稿的第一页加上旅程二字，我想这是我对人生最好的态度吧。

    2

    在整理诗集的这段时间里，阳阳每天都会过来送她做的一顿饭。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晚上。我叫她不要如此麻烦，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才是。她才不听我的这些唠叨废话呢，每天如此。见得多了，我才发现我越加喜欢她了。她与斑鸠虽有些相似，但仅仅局限在相貌上。她的性格刚毅坚强，她决定的事不容更改。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那一头齐肩的短发了，这是性格使然嘛。在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们彼此都克制着最后的底线，我不知道这样做对她是否是一种伤害，但对我来说，肯定是的。你想一个气血方刚的青年男人，没有想法那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曾想过何不把她占为己有，何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呢？但我知道如果我这样做了，那么我将不配拥有她的爱。

    3

    我想这些过去了的日子终将是一去不复返了，莫名的感伤在我的心里汹涌而至。这种感觉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收到出版社的来信。出版社欣然答应了这本诗集的出版，在商讨了一些细节之后，我挂了电话。我满怀欣喜的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阳阳听，我想让她知道这一份喜悦，我想这应该是我对她所能够唯一的事情吧。当我想起她晚上会送饭来时，我就决定要当面把这个消息告诉她，这份幸福她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便独自来到了大街上，暗淡的路灯已经亮起。在接近而还没有天黑的时候，那种稀弱的光犹如奄奄一息的病人似的。我看了看人群，一张熟悉的脸庞落入眼前。我知道那张脸庞是我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了。

    “哥，我终于找到了你！”海洋在人群中向我喊道。

    我向她招了招手，我看到一支丁香花向我走来。她那种沁人心脾的香味再次扑入我的鼻子里，这次我抱住了她。因为我觉得她所受的煎熬足以使我这么做。但当我将她抱住的一刻，我同时也听见了一种类似瓷器破碎的声音。我转过头不经意地望了望，我才发现阳阳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脚下破碎的碗罐里的汤菜已然在地面流转开来。那双眼睛流露出的痛苦的神色像一瓶硫酸泼入我的心头。

    “于丹阳，这就是你说的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吗？！”她几乎歇斯底里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