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结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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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景迷人的光影里，时间就像离开了钟摆的局限性，在人的意识之外超越着宇宙。流转而逝的画面，却成为了片刻之间的永恒。那晚海洋来到我家的情景，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将永远只能留在心底。它只能是一个秘密，不能公布于世，不能随便向谁倾诉。我离开了家，回到了大城市里，回到了我这些年通过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房子里。我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锁头，打开防盗门，又从那串钥匙里找出另一枚，重复刚才的动作，进户门一开，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我想肯定是斑鸠回来收拾过，鞋柜，沙发，餐桌餐椅，厨房内外，书房，客房，卧室，窗台，窗户，甚至洗手间，浴室，都是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她说晚上再过来，因为妈妈说我们结婚前是不能单独在一起的。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回答，而是说她妹妹又喊她了，便挂了电话。后来下午三点的时候打来电话说，可能晚上不来了，因为反正我过两天要到她家里去的。我说好吧，到时候我们再聊。我一个人躺在了沙发上，脑海里失去了意识。空气流动着暖暖的气流，角落里摆放的中央空调上显示着27c，我觉得温度有点高，便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往下调了两度。我没有打开电视机，手机也放在了茶几上。我朝那落地窗望去，窗外是一片阳光灿烂。浓浓的薄荷味进入了鼻子里，让我想起斑鸠以前在这个房子里喷洒空气清洁剂的情形。我想起她手戴黄色手套，向房子里的每个角落，空气中，不停地喷洒，呲呲的声音，像一条蛇吐着信子。我几乎要睡着了，几乎再也回想不起任何事情。我闭上了眼睛，最后想起斑鸠晚上不会来了的事情，便进入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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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隐约听到了炒菜的声音，我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了灯光照着整个客厅，昏暗，毫不刺激眼球。我闻到了菜的香味，这股浓郁的啤酒鸭的气味，刺激了我的食欲，让我一下子清醒了。我想到了斑鸠，她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呢。我想着便揭开了身上应该是她给我盖上的被单，穿上鞋子朝厨房走去。“是不是把你吵醒啦。赶快去洗漱一下，马上开饭咯。”斑鸠系着围裙，在白雾腾腾的菜香中说道。我永远记得这温馨的一刻，永远。我说，你还是来了，妈妈不是不让你出来吗。妈妈出去有点事，爸爸在书房看书，我就偷偷跑出来啦，我还叫妹妹替我把风呢，不行，我做完这些菜就得回去。哦，是吗。我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我们好些天没见面了，你一来就走呀。才十二天啦，哪有好些天。哦，你一直在算着日子哩，一直算着啊。我才没有呢，我才没有。我捏了一下她的面颊，然后走进了洗手间。我挤出一些牙膏涂在牙刷上，含着一口水，漱了漱，吐进了瓷器的浴盆里。那水便通过管道进入下水道里。我不停地洗洗刷刷，感觉牙膏的泡沫挤满了口腔。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活像一只生长在美国的火鸡，头发可能是刚才睡觉的时候搞乱的，其中有好几撮直立了起来。我想刚才斑鸠正专注于菜肴上，所以没有看到我的头发蓬乱的样子吧，又或者她根本不屑一说。我吐出了最后一口水，感觉口里清凉一片。“洗完没，菜做好了。快来吃饭啦！”斑鸠喊道。我打开了自来水，将手里的毛巾打湿，耳朵里听到斑鸠的脚步声。“就洗好了。你有没有吃？能陪我吃完饭再走吗？”“我吃过了，不行，我可能就得回去呢。你自己慢慢吃呗。”她站在门口说道。我整理整理了头发，又用刮胡刀刮了刮微微冒起的胡须。“我来帮你刮。”说着她夺走我手里的刮胡刀，开始认真刮了起来。我又涌起了那股冲动，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眸。她均匀吞吐的呼吸，她高高挺起的鼻子，她那连眨也不眨一眼的眼睛，仿佛吞噬了我的内心。“喂，石头，你是不是想要？”“嗯。”我点了点头。“别动啊，还有这边没刮呢。可是不行啊，我得回去呢。妈妈很快就会回家的。”“哦。”我有些失落。“怎么了？石头，你是不是很不好受啊。”我没有回答她，我看着她的眼眸，内心深处就像有人在敲打似的。我听见她呼吸的声音，它和刮胡刀的震动声区别开来，我闻到了空气里的薄荷味，它和斑鸠身上的香味截然不同。“不行啊，我得回去了。不然妈妈发现我不在，一定会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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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了灯光在花园里散步，我听到一只小鸟振翅飞过天空；我掉进了一团长满刺荆的花丛中，我感到它的刺痛，我闻到了花的香味。我看着时间从窗上滑落，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喂，石头，你是不是想要？”我躺在床上想起斑鸠的话来。我记得那种神情，它曾经唤起了我的痛苦。这一刻，我想流下泪水。我使劲吞吐着空气，我感到了鼻子的酸楚，我摸了摸眼睛，还是没有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