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遗物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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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懂我的父亲了,多年的内心的压抑终于在他飞离而去的那刻烟消云散了。我仿佛看到他被车撞离地面的那刻那种解脱的笑容,这一刻,我突然莫名其妙地流出了眼泪,我仿佛也释然了。也许每个人的执念太深,通常淤积的情感像透了那些得不到释怀的时候便胡乱堆积在一起,足以堵塞毛孔神经,以致某个器官无缘故地出现问题。我知道的,至少在这一刻,我明白了父亲。“于丹阳,你流眼泪了?!”一旁的周艳丽惊讶而震撼的语气似乎说明了这一流泪的场面是显得那么的神奇。是的,多年的泪腺的堵塞就在这一霎那疏通了。我爱这畅通无阻的泪腺,我爱这热辣滚烫的泪水。我知道没人会比我更需要它,在诠释人生情感的时候,它是必不可少的表达情感的东西。它释放出的我们各种情绪,足以表达我们各种情感的触发。热烈,期待,失望,绝望,兴奋,悲观…都在它的助推下得到了抚慰般的释放。
昏暗的灯光,在房内诉说着往事如烟。当我终于了解了父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的时候,我得到的不只是情感的释怀,也不只是惋惜,而是在面对人生困惑的时候应该有的坦然从容。我想成熟的人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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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李大龙此时已没有了平时的整洁严谨,他在我旁边看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失意的潦倒大叔。他的衣服上鞋子上粘满泥土,甚至有些还弄到脸上去了。这近距离的观察,似乎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最多说明了他那养尊处优的生活在此时显得多么讽刺。“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只是遵照你父亲的交待行事而已。我本可以不用自己来,随便叫个人过来敷衍一下也行。但那样的话,我百年律师楼的信誉将名符其实了。所以,我本着诚信为本的信念,致力于满足任何客户的要求,来维护我律师楼的百年基业,绝不能为了哪怕是极小的事情而败坏律师楼的名声。”李大龙有理有据地解释道。这样的解释虽然足以让人信服,但我还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心中的疑惑有时特别不让人安宁。周艳丽早已将手枪收起,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大龙,就像职业病一样。“那你应该知道他父亲让你挖的是什么吧。”还是周艳丽一下子就说出了问题的所在。也许李大龙看过这封遗书也说不定,我突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下。心想拆开信封然后将其复原对他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我当然无法知道了,我又没看过遗书。我只是遵照他父亲的吩咐,将挖出的东西妥善保管,然后再联系于丹阳作家将其物归原主。”李大龙如此说道。“那你为什么今天才来?”周艳丽的咄咄逼人,倒也显示了她多年形成的职业素养。“因为他父亲的遗书昨天才能解封。”李大龙倒也能应付自如,不失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听到这时,我终于明白了一点:对了嘛,他是律师,想要找到他的破绽,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不过,任何人都会有缺陷的,只要静待时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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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又一场满是硝烟味的对话中,我和周艳丽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李大龙的破绽。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差不多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最终还是将父亲的遗物挖出来再说。父亲埋得倒也挺深,在这间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里,我突然想起斑鸠也曾将一些用不到的东西堆放到这里过。没由来的回忆,再次唤醒我对斑鸠的思念,悲由心生。周艳丽观察到我脸上微弱的变化,忍不住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没事。等我们挖到遗物了,我们去宾馆住一晚。”她点了点头,不由拉起了我的手。这时就听见李大龙说道:“挖到了,挖到了,是一个盒子。”在挖了差不多一米深的坑里,只见一个陶瓷的罐子被挖了出来。我猛然记起父亲说过这个罐子是祖上留下的传家宝,但父亲曾一度用它来装酒。他曾说过,越是贵重的东西,就越要不在意才是,那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回想起来父亲那故作高深的神情,突然觉得那些失掉的光阴已与父亲一起埋葬了。同时也有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我说这个瓷器罐子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呢,原来是父亲用来藏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