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诈尸
翌日中午。
辖外区。
余珩和沈朝刻都站在实验台前面。
面前是一台小型的类似于生物学显微镜的扫描仪，将切片放进去就可以通过不同的透光率得到一份粗略的生物报告。
余珩戴着口罩，正在将手上还没有一个指甲盖大的两个小虫子进行切片。
那载玻片上面已经被涂好了化学试剂，余珩小心翼翼地切着，生怕将那虫子弄毁了。
旁边的沈朝刻端坐着，手上的光脑播放着星光盛典当天小秦那个出租屋的出入情况。
无数的片段被拉长削减，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没有任何破绽。
人来人往的老居民区，想要排查谁都难。
伍福加班加点将录像和前面几个月比对，那份结果在昨天晚上被怨气极大的伍福直接扔到了沈朝刻的邮箱里面。
有嫌疑的人被用套索圈了出来，基本的身份信息被标注在旁边，基本上都找来问了话。
此刻言问山和tt都在审讯室做笔录。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像是他们几个。
凶手没有定论，医检科昨天出具的报告显示小秦的尸体身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生物特征线索。
那个火锅店，几个人关了三十多个钟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
沈朝刻看着那几个被圈起来的人，一遍又一遍，直到余珩喊道：“有结果了。”
那两个虫子切片一个是在火锅店里面的抓的，一个是在审讯室现场抓的。
两只虫子在外观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沈朝刻凑了过去。
报告上面将两只虫子都做了透视性切片，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内脏那些必要的器官，都是一模一样的空心虫子。
沈朝刻攥着手，他的内心有几分发毛。
小秦的尸体明天才能够正式解剖，现在只是对表面的生物痕迹做了记录，但挂在她客厅那边的虫子和审讯室里面的一模一样。
他低头看着两份报告，没有说话。
平静的实验室里面，突然被一道声音炸了开来。
“沈沈队诈尸了！妈呀诈尸了！”余珩尾音瞬间就撕裂了调，他的音破了还劈了个叉，手颤颤巍巍地发抖，像是怕极了面前的东西。
面前——
实验室的隔壁就是停尸房，两个房间用透明的玻璃隔着，这也是为了方便工作，毕竟可以直接搬尸体。
铁皮的尸体柜子此刻正在轰隆作响，像是内部有人在敲打着铁皮的柜子，力气用的又大又急，但因为柜子是上锁的只能靠碰撞来博得人的关注。
砰哐！砰哐！
那声音又大又响，很快就吸引了一众还在值班的辖管区职员。
但牛鬼蛇神这种东西，医检部见的死人太多了，也没几个人真的特别害怕。
——除了余珩。
他从小到大被言问山吓大，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叫出了声音。
沈朝刻往前几步，将门打了开来，随后在那个正在轰隆作响的柜子那里停下。
沈朝刻向来是无神论者，他看了一眼，第二下用更大的力气敲了回去。
很快——没有声音了。
是虫子爬了出来。
那是刚刚上了载玻片的那种虫子，从同一个柜里的缝隙四散爬了开来。
里面不再有声音，沈朝刻蹙眉直接要了钥匙。
开了之后猛地一拉——
a098，小秦尸体的储藏位置。
小秦的肚子里面破了个大口子，里面散发出一股子尸体腐烂的臭味。
但如果往那大口子里面过去看，就会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具完全蛀空了的尸体。
像是被虫子一点点啃噬之后只剩下了一层骨骼和皮肉，里面的器官内脏都变成了虫子的养料。
沈朝刻突然福之心灵。
他冲后面问了一句余珩：“那夫妇的尸体是哪个。”
余珩缓过神来，迅速翻了翻面前的存档：“a907和a901。”
沈朝刻左右环顾，直接了当的用钥匙打开了两个柜子。
“哎——沈队。”余珩想阻止，这两尸体还没有通过上头的验尸程序，现在打开是——
沈朝刻可不听这些，他迅速地从后面的实验器材里面找了两把刀。
小臂用力往那边一划——
那皮肉像是薄薄的纸张断裂，沈朝刻划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阻力。
哗啦。
那身体被直接切开，露出里面的肉。
这具身体被啃食的更为彻底，内里薄薄的肌肉组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层白花花的脂肪。
被蛀空的干干净净的样子。
沈朝刻稍微阖眼，脑子里面过滤着无数的信息。
他下一秒将手术刀一放，缓步走出了实验室的门。
·
“没有这种可能性。”
总长办公室里面，纪云妄紧紧皱着眉：“如果这种细小虫子能控制人的话，那为什么虫族根本就没有用这种——”
纪云妄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朝刻眸色深沉，那双眼睛看着她：“不是虫族干的。”
他们两个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或说，同时意识到了是谁做的。
虫子剥开来是人、人剥开来是虫子。
那虫子的尸体和现在人的尸体完全重合在了一起，都在告诉他们两个一个答案。
关于现在的人虫实验的答案。
纪云妄往回坐回了椅子上面。
她心里面的震撼不言而喻，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眼神交流。
或者说沈朝刻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在等眼前的纪云妄反应过来。
良久，纪云妄才开口，她稍稍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想尽可能冷静平稳地表达：“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是。”
沈朝刻知道。
他们只不过在发现了几具尸体而已，这些都不能构成任何的证据链。
“我们需要找到他们在哪里。”
纪云妄和沈朝刻的视线在空中对撞，两个人在顷刻之间想法得到了统一。
高层在养虫子，这个传闻在这一刻才真正变成了摆在众人视线中的事实。
而辖管区，在这一刻才开始真正调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