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蝴蝶
你见过，在半空突然下坠的蝴蝶吗？
就是翅膀很好看，却一点都没有生机的蝴蝶。
他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在下坠的那一秒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闻韫就是如此。
那两片薄薄的虫翼慢慢失去了光泽，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闻韫太轻了。
这短短的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养出他的肉，他看着远处，看着qa区那片黑极了的森林，或者是更远、更远。
——是在那颗垃圾星，他还能称之为是一个“人”的时候，他那死在刀下的母亲，和他低声说的场景。
砰——！
沈朝刻接住了已经没有意识到闻韫。
他赤红着眼睛，看向姗姗来迟的言问山几个人。
心脏不断下坠、钝痛，那颗心脏似乎不再属于了自己。
他在眼前这个人下坠的时候似乎一瞬间停止，沈朝刻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颤动。
他能清楚地知道，他在害怕。
而不远处的二楼，kin紧紧攥着扶手，双目赤红：“怎么回事？”
“闻韫怎么会自杀？”他的眸子看向旁边的四五：“你不是说，他会回来吗？！！？”
·
漆黑的审讯室，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你为什么，投靠人类？”
闻韫听着对面的人说着，那是一个长得极其标致的人类女性。
那人狐疑地看着他，她不明白一只虫子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加入人类阵营。
闻韫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衣服，本来是白色的衬衫此刻沾染了血，他喘着气，他很累了。
“我不想要战争。”
对面的人哼笑一声，并不说话。
他看着对面的人，他用尽全力回忆着这到底是谁的血。
他想不起来，他身上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伤口的地方，后腰刻着【k&q】的纹身在隐隐作痛。
半晌，他的乱糟糟的脑子里面似乎才堪堪抓住了一条不算清楚的脉络。
他的记忆中有个小男孩。
他看不清脸。
他把刚刚从虫族皇宫逃出去的他捡了回去。
“没关系，别怕，我是好人。”
第一天。
“没事没事，不过你在街上不要随便露出来翅膀之类的哈～很吓人的，等下会被警察抓走。”
第七天。
“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真的不试试吃粽子吗，我妈包的，她以前是wt区嘉兴那边的，可会包粽子了。”
第三十天。
“嘘，你安静一点，虫族过来了。”
第四十七天。
“虫族今天杀了我老师，明天他要杀姐姐，后天要杀我。”
第五十二天。
“没关系，我没告诉他们这里有你。”
第五十五天。
那个男孩没有来找他。
闻韫被他藏在了一个小小的隔板里面，那是他和他姐姐的秘密基地。
闻韫出去了。
那原本祥和的村子像是被一头巨兽洗劫，他目之所及处都是血迹。
无数的血迹，像是狰狞的怪兽朝着自己的扑了过来。
没有人，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血腥气味。
男孩也不见了。
虫子也不见了。
闻韫像是走到了一个荒芜的村庄。
他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能看到他熟悉的人。
——的尸体。
无数的尸体被堆成了山，他在最顶上找到了死去的小男孩。
这个尸骸堆成的星球，他是唯一的孤雏。
而漆黑的审讯室里面。
半晌之后，闻韫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站了起来，缓缓朝那女人露出一个笑容。
“不用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看着那个女人胸前的名牌。
用他并不熟悉的人类语言缓慢地念出了他的名字：“纪云想女士。”
在念出那个名字的下一秒，像是回忆被一瞬间击破、肢解，然后在一瞬间变成了碎片。
闻韫站在无数碎片的中间，他清清楚楚地念出了缔造这个梦境的人的名字。
“莉兹。”
“别躲了。”
那空间沉寂了许久，闻韫终于从一个地方听到了一声轻笑：“猜到了啊？！”
这是莉兹一直在研究的，很类似于造梦的一种技术，将人的脑电波拉过来，来达到对话的目的。
但是要求很严格，比如要先在那人的脑袋上面动手脚，再比如信号接收装置要在一公里以内。
闻韫笑笑，“那小男孩名字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是你对接我脑电波的时候给漏掉了什么吧？”
莉兹撇了撇脑袋。
对方并不承认并向你投掷了一枚炸弹。
莉兹眯着眼睛：“你今天，自杀了？”
“嗯。”闻韫摸了摸手边的茶叶，发现由于自己现在只是个脑电波根本就摸不到。
好家伙。
“你这次找我来做什么？”
莉兹闻言讳莫如深的说了句：“不是我找你来，是别人。”
那漆黑的空间似乎一下子被破开了个洞，来的人是一个老人。
他头发花白，年至耄耋。
不方便的腿脚让他只能通过轮椅行走。
他还没到闻韫面前，就先和闻韫打了招呼。
“是我找你，闻韫。”那人笑呵呵，眯着眼睛，“我是来诚挚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的。”
“组织？”闻韫皱起了眉，“什么组织。”
“fuck you 俱乐部。”
“？？？哈哈哈哈哈哈。”闻韫一下子没绷住自己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开来，“你们这什么组织。”
那老头从善如流地擦了擦他本就不存在的汗，“创始人是比较搞笑，但是我相信我们这个俱乐部有你想要的东西。”
闻韫闻言直接挑了挑眉：“什么东西？”
莉兹在旁边，她点了自己的光脑三两下，很快在一堆文件里面找到了她要的那个。
那是一份长达200页的pdf，打头的是这份文件的title。
——《光明会调查报告》。
莉兹雀跃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你感兴趣吗？”
莉兹笑得一派天真可爱，“或者你对他们的人虫实验更加感兴趣一点？”
闻韫定睛看到了第一页的摘要。
首当其冲的就在里面看到了几个试验品名称。
那最开始、光明会对外宣称的最成功的那个实验品。
名字叫做——
神造科a00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