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只有他,他分不清
拍摄场地已经清空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在收尾,郁宁将最后一口泡面吃完,转而看向余苏木,“你还要审拍摄吗?”
余苏木将最后一点片段看完,“不审,我也是人,过度消耗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状态。”
郁宁默了默,“那一起回去?”
余苏木带着些许诧异看向郁宁,郁宁连忙补了下一句,“王姐叫人把车开过来了,顺路一起。”
听到‘顺路’,余苏木不免笑了笑,“确实顺路,毕竟跟宁宁住一间房。”
郁宁脸色涨红,这顺路可不就顺到家了,“别逗我了,快点收东西。”
余苏木没再继续,难得听郁宁的话很快将之前拍好的片子保存,跟在郁宁身后到了车前。
车子是七人座的保姆车,空间不算特别大,王姐很自觉坐在前边,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二人,郁宁刚坐下便感受到温热的气息,余苏木在他身边的位置上落座。
待人坐稳,车子开动,副驾的王姐转头同余苏木打了声招呼,“之前私生饭的事,多谢余导了。”
余苏木点头,“演员在剧组出事,影响的是整个剧组,帮他也是帮我自己。”
私生饭的事,王姐私下也跟余苏木了解过情况,简单道谢后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一时间车内很是安静,连平时总爱打趣自己的余苏木都没再开口说些什么,搞得郁宁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他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余苏木,男人闭着眼,眉眼间满是疲倦,熬了这么久一直撑着拍完今天的内容也够辛苦的了。
郁宁没有打扰余苏木闭目养神,只是快到的时候轻轻拍了拍,“醒醒,要到酒店了。”
余苏木只是在闭目养神,这点路程想睡着都没可能,郁宁拍他的时候他已经睁眼了。
一路到了房间,郁宁绷着的精神放松了下来,一时间困意席卷,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困了?”余苏木察觉,“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郁宁困得迷迷糊糊,没觉得什么不对,只是躺在床上的最后一刻才突然反应过来。
好平淡,太平淡了。
这跟平时的余苏木真的不太一样,如果说在车上郁宁还觉得对方不像平时一样,可以借口是他太累了,难道现在这般也是太累了?
想到这,床头的手机发出‘叮咚’的消息提示音。
是余苏木发来的。
余苏木:晚安,宁宁,明天见。
看来是自己太敏感了,郁宁想。
夜晚的月亮高高挂起,照进床头,一头已然入睡,另一头呆呆望着,不知过去多久,才缓缓入眠。
戏在一天一天的拍,天也一天一天的冷,眨眼间就快要入冬了,裹在被子里,郁宁连起床的动力都没有了。
他想,为什么会有冬天这个存在,为什么世界不能毁灭,为什么他要起床工作!
在心里抗争了十分钟,郁宁才悠悠起床,起床第一件事,穿衣服,裹外套,坚决不让冷空气有一丝缝隙进入他的皮肤。
待洗漱好打开房门,一大早便看见余苏木坐在桌前,前边摆着好几样早餐。
见郁宁起床,他扬起笑,“宁宁早,过来吃早餐。”
这些天跟余苏木住一个屋子本以为他会不习惯,可没有,他甚至睡得比以往还要沉,每天下戏回来匆忙洗个澡躺床上就睡着了,根本不记得另一个房间还有别的男人存在。
郁宁缓缓坐下,一旁的余苏木已经起身准备出门,“走了,吃完记得收好丢楼下垃圾桶。”
门被关上,郁宁拿起一个包子啃了一口,眼睛盯着旁边那杯被主人喝得只剩最后一点的咖啡,杯口处还有浅浅的黑渍。
这段时间跟余苏木住在一起,他也对余苏木有了更多的了解。
譬如,余苏木的生活安排的十分有序,早上六点起,晨跑半小时,顺带把他和郁宁的早餐一起买回来,回来后也会第一时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门的时候总会掐在准点出门,做事也总爱在准点开始。
再比如,他很爱干净,房间总是一尘不染,衣服弄脏也会第一时间去换,吃过的垃圾不能在他的视线范围,若是有他也会放下手中的事第一时间去整理干净。
跟自己完全不一样,郁宁联想了一下自己的房间,衣服是乱扔的,被子是不叠的,东西的摆放也是乱七八糟的。
所以他从不会让余苏木有机会看见自己的房间,几乎在出来的第一时间就会把门关上。
因为这个,之前还被余苏木打趣过,问是不是房间里藏了什么宝贝不给他看。
郁宁没敢说实话,生怕他打开房门给自己房间来个大扫除,只能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想到这,郁宁没忍住笑了出来,好在当事人不在这,他不用遵守那么多规矩,只要在走之前弄干净就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郁宁这才发现自己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匆忙整理几下桌子,拎着垃圾出了门。
等他到了剧组,剧组的工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好留给了他化妆的时间。
明显天气变冷了,大家穿得也厚实了不少,连给郁宁化妆的化妆师也难得没穿裙子,改成裤子了。
“嗨嗨,我的小年年。”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听就是华笙那个欠揍的家伙,随着剧本的拍摄进度,郁宁跟他也算熟络了起来。
不过就是相处方式不像是朋友,更像是姐妹?
郁宁预判般拦下华笙想要搂住自己的手,“陈一,别闹。”
华笙笑盈盈站在一旁看向郁宁,“小宁子,你现在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跟云年越来越像了。”
郁宁顿了顿,脸上笑意淡了些许,“是吗?”
“演员沉浸角色,这是件好事。”
“这可不是件好事。”华笙道,“郁宁,我从不认为沉浸角色是件好事,时间一长,恐怕连别人都分不清你到底是郁宁还是云年了。”
“沉浸角色确实是演员必须做的,可那是戏里,我们现在这是戏外,你明白吗?”
郁宁没有开口,只是以沉默作以回应,他当然知道,每每梦见自己身处拍摄现场却人人都喊他云年的时候,梦见自己真如云年那般被人打倒在地的时候,他又怎会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慢慢向云年的方向靠近了呢。
“不过。”华笙的声音打断郁宁的思绪,“我知道你是郁宁,大家也都知道你是郁宁,没有人会认为你是云年的。”
郁宁一顿,他似乎被华笙看穿了,好像整个剧组,只有他在沉浸,他们都分得清自己究竟是谁,也分得清戏里戏外。
只有他,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