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离婚，你凭什么讨价还价？
救命恩人。
恩将仇报。
八个字，宛若古老的洪钟，无情的重击在沈老太太心间，沉闷的摧毁力荡平了一切。
病房的空气凝滞到窒息。
宋又笙这话对一个老人来说，有些过分的心狠无情。
沈知渊和沈建雄想要辩驳，又无从开口。
说到底，宋又笙也没说错。
宋又笙不欠沈家半分，即便是沈老太太出面，那份薄面也不够看。
反倒是道德绑架得太过明显。
宋又笙的背挺得笔直，她目光落在沈老太太身上，“您此刻的行为，让我有种被讹的感觉，我没有纯善的心灵，下次遇到老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再施以援手。”
做个冷漠无情的自扫门前雪的守法人，似乎才能减少一些令人郁闷的麻烦。
宋又笙谁也没有顾及，这番回答将沈老太太怼得呼吸不畅。
她以为，自己都这样恳求了，一定能挽留住宋又笙。
这么善良的宋又笙，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绝情又凉薄的话？
沈知渊终于忍不住，“宋又笙你怎么这么说？我奶奶这么大年纪，她有什么错？”
“我救了她，帮了沈家，你们到头来这样对我，我又有什么错？”宋又笙冽声质问，再次让场面压抑到极致。
没有回答。
她倏地嗤笑一声，“我懂了，你们眼里我年轻，我辈分小，我活该是吧？”
“沈知渊我告诉你，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个面子我也不给！”
“你沈家算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你们说什么我就要怎么做？”
“沈知渊你听着，民政局我等十分钟，十分钟你不到场这婚就别离了，拖到沈家在夏城彻底消散如尘为止！”
铿锵的声音落下，宋又笙一把拽回自己的裙边，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励跟着，用眼神警告，也没人敢拦。
老太太颤抖的抓住沈知渊的手，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想说不能离婚。
可声音被遏制在喉咙间来回打转，就是说不出来。
沈知渊却是不敢耽搁，拖着病躯匆忙离开追了上去。
……
民政局，门口。
宋又笙停下脚步，提出自己的离婚要求。
沈知渊听完面露难色。
对方要了九千万的补偿。
以他现在的情况，不是拿不出来九千万，而是后续处理公司的麻烦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而这笔钱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砸了我的工作室，这笔损失，你必须得赔我。”宋又笙平静的说。
沈知渊有些无助，“太多了，能少点吗？”
“是你求我离婚，不是我求你。”
“可是……”
眼看宋又笙没耐心的转身要走，沈知渊只得点头答应。
“我已经拟进离婚协议合同里，待会儿你签字，尽快转钱给我。”
沈知渊试探性问，“我能提个要求吗？”
宋又笙，“你凭什么讨价还价？”
“就两个事，对你来说举手之劳。”
不等宋又笙开口，沈知渊便继续说，“停止对沈氏的打压，我们算是好聚好散。”
“第二件事，我妈被警方控制了，需要那个头牌的谅解调和，那个人不见了，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
宋又笙忽然来了兴致。
她噙笑的盯着沈知渊，“做个选择题吧。”
“什么意思？”沈知渊意识到不妙。
宋又笙道，“你说的两件事，我答应一件。”
保住公司，还是保住亲妈。
一道人性的选择题。
在沈知渊一番挣扎做出选择之后，宋又笙这才踏入民政局内。
离婚手续办理得很顺利，随行有律师，离婚协议的内容双方没有异议，在例行询问和查阅之后，工作人员给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婚证到手。
沈知渊捏着证件，感觉仿佛是有万斤之重。
心思没来由的沉重，似乎很荒唐。
他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却又固执的不愿意承认。
走到大门外，见宋又笙在台阶上等他。
她冲他扬着唇，笑得明艳，“钱到账，我兑现承诺。”
沈知渊欲言又止，最终化作无力的三个字，“我尽快。”
“你可真是韩文珊的好大儿。”
留下这句话，宋又笙步下台阶。
陈励也笑着对沈知渊竖起拇指，“是个好大儿。”
看着台阶上一路往下的那道倩影，沈知渊脸上火辣辣的，宛若被人扇了几巴掌。
“好大儿”几个字，更像是魔音旋绕耳边，久久不散。
他恼羞成怒无处发作，忽的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他真是一个该死的混账！
在亲情和利益面前，选择了利益，放弃了亲情。
车里，宋又笙没来由的心情痛快。
这就是做坏人的感觉，爽。
逼着沈知渊在利益和亲情中做选择，她就像是一个极致的恶人，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逼着别人在同样重要的选项中做出一个最重要的抉择。
对方为难、挣扎、痛苦她都尽收眼底。
都让她感觉痛快。
同时也庆幸，即便两年婚姻无果，她也至少是清醒了。
今日沈知渊为了利益连自己的母亲都能放弃，即便沈知渊对她有感情，也难保将来某日当她和他的利益冲突时，他不会选择放弃她。
这个结局，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
……
回到酒店，庄宁第一时间起身，“大小姐，办好了吗？”
“嗯。”
“那安排行程回莱市？”
“不急。”宋又笙没见到一号，便问，“一号呢？”
庄宁，“吃了早饭喝了药就坐那儿打瞌睡等你，我让他去休息了。”
刚说完，那边房间的门打开，陆荣光着脚走出来。
应该是才从床上起来，薄袍在身上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胸膛和一小截腹肌。
那睡眼惺忪的样子，好似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大小姐，目前有什么安排吗？”庄宁出声询问。
“暂时没有。”
庄宁了然，拽着陈励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宋又笙和陆荣。
“为什么不穿鞋？还想高烧三十九度？”宋又笙质问。
陆荣直接转移话题，“宋老板，你和你先生离掉了吗？”
问得直接，目的明确。
“状态都还没清醒，就关心我的婚姻？”
“当然，我可等着宋老板对我负责。”陆荣幽幽说道，“这话是宋老板亲口说的，可不能不认账，我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