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偏瘫
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孙倩文侧目看了眼神情迷茫的陆书真，引导道：“你今天还去过哪里，或许落那了。”
陆书真皱紧了眉头，回忆道：“我从昨天就一直在医院，今天快中午的时候回的家……哪也没去。”
孙倩文摸了摸鼻子，假装猜测：“你最后一次看到它是什么时候？有没可能……落医院了？”
“医院？”陆书真想了起来，最后一次看到手机是她给国外的姑姑打电话，告诉她爸醒了……挂了电话她就把手机放入口袋，手机一直没响过……她太累了，也没有去想，回家倒头大睡，知道这会儿孙倩文提到才发现手机不见了。难道真的掉医院了？
到了医院，陆书真也没有心思去找手机，她赶到手术室外，才得知陆震辉的情况有多严重，也才知道，郑媛艾刚刚被发现，伤势很重，正被送往医院。
陆书真焦虑的在医院外面等，应灵陪着她。
郑媛艾很快被送到医院，陆书真看到她被医生从救护车上抬下来，放在推车上，医生护士推着她，着急忙慌地往里跑。
如果不是她脖子挂着的限量钻石项链，陆书真不敢相信那是她母亲，那个骄傲漂亮的贵妇人。她太狼狈了，全身都是血，头部、面部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害，甚至半个头骨陷了下去……面目全非的狰狞。
陆书真捂着嘴，压抑着快要崩溃的情绪，她推开扶着自己的应灵，说了句‘我没事’，便快步追着医生往手术室去，应灵跟在她身后，林希和孙倩文也隔着不远，跟着她们。
郑媛艾的手术室被安排在十楼，很巧的，就在陆震辉楼下。两夫妻隔着一层楼，分别被抢救着。
“陆书真电话怎么回事？”林希问身侧的孙倩文。
孙倩文把情况和她说了，林希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怀疑，陆震辉刚醒，郑媛艾就出事，这也太巧了些。她环顾医院四下，眼睛扫过周边的每一张面容，最后停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的陆书真和应灵身上。
这些人中，或许有一双眼，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切。
“你看着她们。”突然，林希和孙倩文说了句，转身往楼下跑去。
孙倩文没来得及叫住她，嘀咕了一句‘她这是要去哪？’，脚步却丝毫没动，注意着陆书真和应灵。
林希一路小跑来到陆震辉的病房，陆震辉住的是vip病房，布局类似酒店套房，应有尽有，林希听李成吐槽过，说有钱人住医院都不一样，这房间一晚就要上万。上万，比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开销还多。
病房里只有一名看管护士，林希向她出示了证件，护士便让她进了。林希在屋内搜索了一番，最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陆书真的手机。
她检查了一下，发现陆书真的手机调了静音，林希敛了敛眉，又将手机放回了沙发缝，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病房。
走到走廊外，确定四下无人，林希给成曜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情况。
成曜那边丁家宜刚把郑媛艾的手机解开，他一手接着电话，一手点进聊天记录，离开警局前，她接到一通电话，看号码，应该是来自公用电话亭。
“看来这个凶手很乐衷用公用电话。”林希闻言似笑非笑道。
成曜继续翻着手机，问她：“你那边呢？陆震辉怎么样？”
“还在抢救。”林希道，顿了顿，把陆书真手机的事说了。“郑媛艾接完电话就急匆匆的往外面赶，主动羊入虎口……你说有没可能是凶手拿陆书真威胁她，比如说，陆书真在他手上，要对她不利之类的，丈夫和儿子都接连出事，郑媛艾应该很怕女儿也出事。”
成曜眉头一跳，又回到通话记录，通话记录赫然显示，接完这通电话后，郑媛艾给陆书真的手机拨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没有接通。“林希，我想你应该猜对了。”成曜认真道，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
林希沉默了一会儿，问成曜：“可是凶手怎么确定，郑媛艾这会儿联系不上陆书真？”
成曜眸光沉了沉，半晌，他压低声音，对林希道：“你们注意陆书真和应灵，我这边派人查查她们。”
手术室外的陆书真和应灵并不知道这些，她们焦急的等待着，脑子更是前所未有的乱。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名护士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笔，喊道：“家属在吗？”
陆书真心里一跳，差点站不稳。“我，我是。”她听到自己应声道，声音控制不住的抖。
那护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纸：“你是郑媛艾的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陆书真咽了咽口水，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冷静。
那护士闻言叹了口气，将纸和笔递给她：“你母亲情况不太好，需要紧急手术，但手术风险极高，需要家属签署病危通知书，你看下，没问题的话赶紧签吧，时间不等人。”
陆书真脑袋天旋地转的晕，应灵离着她近，一把扶住了她。陆书真却只是借着她的手站稳，她狠狠地咬紧嘴唇，拿过护士手中的纸和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等护士走回手术室，她的嘴里已经满是血腥。
“书真，书真，松开嘴，你快松开嘴！”应灵看到鲜红的血从她唇畔溢出，急忙道。
陆书真许久才松开嘴，目光对上应灵关心的眼，惨然一笑。“灵灵姐，我好怕。”她颤抖着声音道。
应灵将她圈在怀里，无声安慰。
陆震辉先被推出手术室的，收到消息，陆书真她们便赶到了楼上，孙倩文在后面跟着看着，都忍不住心疼她们。
“医生，怎么样了？”应灵问主治医院。
“人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主治医师顿了顿，叹口气：“醒来后可能会偏瘫，偏瘫程度要等他醒来之后才知道，你们这些日子要多费些心了。”
偏瘫……陆书真闭了闭眼，她不敢想象父亲醒来后能否接受。但她又有些庆幸，至少他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将陆震辉送回病房，陆书真和应灵又赶回郑媛艾的手术室外，里面仍在抢救，情况不容乐观。
夜里七点多，窗外天色渐渐暗下，知了发出阵阵蝉鸣，孙倩文一小时前就给她们买了便当，可陆书真一双眼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应灵陪在她身侧，谁也没有心思去吃。
眼看时针快要走到8，孙倩文再次将饭递给她们，劝道：“等等她出来了，你们两却都饿倒下了，谁照顾她和陆震辉？”
陆书真闻言呆了呆，半晌抬手接过那两盒饭，还塞了一份给应灵，应灵犹豫一下接过。孙倩文转身正要走，听到陆书真和她说了一句话，她的声音哑得厉害，但孙倩文听出来了，她在说‘谢谢’。
孙倩文对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走到一旁继续陪着。
陆书真就和应灵两个人坐在手术室外，安静地吃着便当，应灵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而陆书真，她如同做任务似的，动作机械地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
孙倩文看得心里难受，一转头，却看到走廊外靠着的林希，她的一双眼，正在观察着陆书真和应灵，也不知她回来了多久，看了多久。“你刚刚跑哪去了？”孙倩文走过去，问她。
林希把在病房沙发发现陆书真手机的事告诉了她。
孙倩文闻言眸光闪了闪，迟疑道：“你怀疑陆书真？还是应灵？”
林希摇摇头，从案发到现在观察的情况看，两人都无嫌疑，陆泽海出事时，应灵在别墅内，管家作证，陆书真也有监控显示她当晚都在自己家中，而郑媛艾出事时，应灵更是在医院照顾着陆震辉，而陆书真家楼下的监控依然可以证明她在家里。
那陆书真刚巧联系不上，被静音且塞在沙发缝里的手机是怎么回事？不小心？巧合？
不知道成曜那边，有没其他发现。
——
成曜一回警局就查了应灵和陆书真，应灵如她所说，她是新加坡人，一年前才到的晋安，这里无亲无故，来之前也和陆泽海并不认识，更别提和陆家有什么恩怨。无论从动机还是作案时间上看，她都没有嫌疑。
至于陆书真，成曜查到她三年前就搬离了陆家，开始是住在学校，除了过年，基本不回家，毕业后她也没有搬入陆震辉给她准备好的别墅，而是租住了现在的房子，从她之前几次的审问可以看出，她很排斥陆泽海这个哥哥，甚至是厌恶。
陆书真……成曜在她的名字上画了圈，打了个？
她究竟为什么厌恶陆泽海？陆泽海的死，有没可能和她有关？
他思索间，李成跑了进来：“老大，有个女的来找你。”
成曜皱了皱眉，就见沈佳乐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很不好。她走到成曜跟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快递放在桌上，成曜注意到，她拿快递的手，有些抖。
“成警告，这是我今天收到的快递。”
成曜看了她一眼，怀疑地将快递打开，一股腥臭先窜了出来，随后他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颗完整的睾/丸。成曜低骂一声，将快递盒推到一边，李成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眼立马瞪圆了，下一刻连说了好几句国粹。
成曜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灌下，才交代李成：“把这个送到法医室，比对一下，是不是陆泽海缺失的部分。”两天前，法医王柏告诉他，陆泽海的尸体缺失了一个睾/丸。
等李成走了，成曜才看向沈佳乐，女人今天难得没有打扮，素面朝天的模样和周语笑更像了。她站在门边，脸上都是惶恐和不安。成曜倒了杯温水给她，问：“不打算说些什么？”
沈佳乐接过水杯，却垂着脑袋没有说话。
“沈佳乐。”成曜叫她，问：“你和陆泽海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陆泽海会被杀，你会被寄这玩意？”
沈佳乐唇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没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再抬头，眼底都是恐惧：“成警官，你们要保护我，我不想死。”说着，她抬手，想要抓成曜的手。
成曜向后退了一步，毫不犹豫地躲开了。
沈佳乐慌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不是想知道周语笑的事吗？我告诉你们，全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保护我。”
成曜不说话，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
见他如此，沈佳乐更慌了：“周语笑，周语笑她是我姐姐，我们是孪生姐妹，你，你那个小女朋友我知道她，她是周语笑的闺蜜，我在周语笑的社交平台上看到过她的照片，你告诉她，周语笑是我姐姐，我是她闺蜜的妹妹，她要保护我，她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她居然真的是周语笑的孪生姐妹，成曜震惊之余，只觉得她现实又可笑，之前不肯说周语笑的是她，这会儿喊着自己是她妹妹的也是她。
“沈佳乐，”成曜叫她的语气很冷，眼神，也不带一丝感情：“你到底和陆泽海做过什么？是谁，想要杀你？你不说出来，谁也没办法帮你。”
沈佳乐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颓然道：“我也不知道，要杀我的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