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事
陆震辉是在昏迷后第三天上午醒的。
郑媛艾这两日都在医院照顾他，路书真和应灵轮流陪着她，陆震辉醒的时候，是路书真在她身边，也是路书真先发现陆震辉有清醒的迹象的，激动地叫了她：“妈，爸好像要醒了！”
靠在墙边失神发呆的郑媛艾闻言急忙扑向病床：“震辉，震辉……”
陆震辉眼皮微动，果然挣扎着睁开了眼，应灵赶忙叫看护的医生和护士。
医生进病房的时候，陆震辉已经完全清醒。“凶……抓……抓凶手……找……找到……到了吗”他张开嘴，干哑的嗓子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悲痛而愤怒。
“陆先生，你别激动！深呼吸，呼吸……”看护的医生急忙安抚，引导他的情绪释放，陆震辉属于突发脑溢血，程度不算太严重，加上抢救及时，醒来后除了有些语言障碍外，还算恢复的不错。但是，他这种情况的，最不能激动。
郑媛艾也被他这幅模样急哭了，在一旁抓着他的手劝：“震辉，震辉，你别这样，你刚做完手术，不能激动，我已经没了小海，你可不能再出事呀。”
妻子的话让陆震辉没了反应，他呆呆地看着憔悴的妻子，才几天没见，向来光鲜亮丽的她第一次有了狼狈。他缓缓抬手，握住了郑媛艾的手，紧紧的，嘶哑道：“我……我没……没事，我……我陪……陪你，别哭……哭了。”
郑媛艾听着丈夫努力吐出的话，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陆震辉颤抖着手轻拍她的背，眼中也是模糊的泪水。
路书真站在一旁，红着眼眶看着他们。
陆震辉和郑媛艾的感情很好，两人担心彼此难受，都默契的没有再提陆泽海的死。
应灵听路书真说陆震辉醒了，便从别墅赶了过来，一进病房，眼眶就红了。但她没有提陆泽海，而是嘘寒问暖地关心陆震辉的身体。陆震辉夫妇看着她，又心疼又欣慰。
应灵和陆泽海同居这段时间，他们都看在眼里。应灵对陆泽海极好，凡事把他放在第一位，从来不生气，软言细语的，她还很有能力，将别墅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还给陆泽海工作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见……
陆震辉本来想让应灵和路书真一起回去休息，郑媛艾在这照顾他就够了，但应灵依然不放心，说等路书真晚边过来她再回去，夫妇两人拗不过她，只好让路书真先回家休息。
路书真昨晚照顾了父母一夜，脸色也不比他们好，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下午一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陆震辉很快又沉沉睡去，应灵也靠在沙发上打着瞌睡，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郑媛艾，她接起一通电话，之后脸色一变，看了眼病房内的陆震辉和应灵后，小心翼翼地出了病房。
病房外有警方安排保护的人，见她往医院外走，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一走出医院，郑媛艾伸手拦了辆的士就上了车，警员见状，也急忙打了辆车跟上。
车子在城市大路上开了一会儿，警员的车不远不近的跟着，然而，到了前方十字路口的地方，郑媛艾所坐的那辆的士突然转了弯，警员一惊急忙让车跟上。
那司机没好气道：“大哥，红灯！”
警员急忙出示警察证明，司机咽了下口水：“警官，交警找我了你可要给我证明呀。”他说着，方向盘一打，拐弯转向右边的马路。
然而，就这一转眼的功夫，郑媛艾的车已经看不见了，往前不到五百米，又是一条分叉路。的士司机把车停在路口，为难道：“警官，走哪一条？”
警员一巴掌拍在椅背上，赶忙联系了成曜，把情况说了。
成曜第一时间尝试联系郑媛艾的手机，关机。成曜见状，当下安排王缒查沿路监控，李成查她的手机信号源。
李成那边很快有了结果，郑媛艾上车没多久就关机了，手机最后的信号停留在医院附近的街道，之后再未开机。王缒那边也很快查到了郑媛艾坐的那辆的士车行迹，李成一看的士最后消失的方向就急了，肯定道：“绑匪打出电话的两个电话亭，就在这个方向。”
成曜也认出了那个位置，心头一跳，交代王缒：“联系出租车总公司，找到这辆车的司机。”
王缒马上记下监控中的士的车牌号，联系了出租车总公司，一刻钟后，出租车公司便将出租车司机的信息传送了过来，并告知他们，前两日这辆车的车主高斌就申报了车辆遗失。
这辆的士车，被偷了。
——
成曜一行正在追踪的士车的时候，林希和孙倩文已经赶到了医院，彼时医院乱作一团，陆震辉刚刚被推进了手术室，应灵蹲在手术室外，抱头哭泣。林希蹙了蹙眉，问了留在医院负责保护他们的警员怎么回事。
警员告诉她们，陆震辉醒过来没看到郑媛艾，就让应灵出来找人，警员看她一脸着急找不到人，知道隐瞒不是办法，在向成曜请示后告知了情况，并嘱咐应灵先隐瞒陆震辉。谁知她刚回病房没一会儿，陆震辉就血压突升晕死过去。
林希听了皱了皱，她走到应灵身侧，递给她一张纸巾。
应灵抬头看向她，眼型妩媚的眼睛红红肿肿，全是懊恼。
林希见她没接，在她面前直接蹲下，伸手轻柔地帮她擦着眼角的泪。
“都怪我，都怪我。”应灵懊恼道，抬手狠狠地就要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的力气极大，林希险些拦不住她，她紧紧抓着应灵的手，温柔问道：“发生了什么？”
应灵用力地摇头：“伯父问我伯母去了哪，我骗他回家休息了……是我太没用了，伯父一眼就看穿我说谎，他要自己起来去找伯母，我，我一着急，就都说出来了……伯父一听说伯母失踪了，一激动就，就晕了过去……都怪我……”她捂着脸，懊悔不已。
林希抬头看向手术室抢救的灯，眸光沉了沉。
——
的士车消失在城西的一条小巷里，成曜几人到了小巷处，根据车轮印记和周边路况，最终确定了车子的去向——兰阳镇。
过了小巷再往西便是兰阳镇，位置偏僻，监控路网还未完全覆盖。通往兰阳镇的马路是条双车道，路面狭窄，两辆车擦身而过时，边上连一个人都容不下，水泥路面被大车压得坑坑洼洼，完全不同于城里的康庄大道，非常难行。
颠簸了近半小时，还未抵达兰阳镇，他们却发现了那辆的士车。它被遗弃在路边，车上空无一人。成曜马上联系了物检科的人过来，自己留下来对接，而李成和王缒进入可疑脚印消失的稻田，进行搜查。
成曜先对车子进行了勘查，很快在副驾驶的靠椅和车门窗户上，发现了喷溅状可疑血迹，除了血迹，成曜又在驾驶位的底部发现了一个沾了血的锤子。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成曜拧了拧眉，以防万一地叫了120。
与此同时，在稻田中搜查的王缒也很快发现了一片可疑处。六月的稻田秧苗绿绿，整整齐齐的，一片青葱之色。然而这整整齐齐的一侧，却是秧苗往着一个方向，齐齐倒去。
王缒快步走了过去，稻田并不好走，短短的路，他费了不少时间。走近了，那片倾倒的秧苗更明显了，像是有人故意将这些秧苗按在那里，遮挡着什么。
王缒又走近了两步，绿油油的秧苗下，一只手分外显眼。他急忙叫道：“李成！”
李成在他的反方向，闻言几乎是冲了过来，溅了一裤腿的泥水。他到的时候，王缒已经拨开了那层秧苗，秧苗之下，赫然是满头是血的郑媛艾。
王缒赶忙探了探她的鼻息。
“怎么样，人还行吗？”李成着急道。
王缒皱了皱眉，表情凝重：“气息很微弱。”
李成骂了句，让他在这看着，自己去找了成曜。
片刻，他和成曜拿着备用药箱赶了过来，他们对郑媛艾血流不止的头部进行了止血处理，但郑媛艾的情况已经很糟糕。庆幸的是成曜先见之明的叫了救护车，120到的很快，医生确定她除了头部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后，将她抬上了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物检科的人随后便到了，他们对现场进行搜查，分别在车门两侧、稻田内发现可疑脚印，他们提取了脚印痕迹，以及车内发现的指纹、毛发和血迹。他们还在副驾驶的车缝里找到了郑媛艾的手机，手机仍保持关机状态，上面沾了些血迹。
成曜看到手机，眉头挑了一下，将手机要了过来，隔着证物袋按了开机。
郑媛艾的手机是某果最新款，定制的手机壳上镶着亮晶晶的钻，不知真假。随着开机声音响起，手机屏幕亮了起来，界面显示10个数字解锁界面。
成曜试了几个，屏幕显示，五分钟后再试。成曜低骂一声，给邱明学打了电话：“帮个忙，手机解密码，加急。”
成曜从物证科借了台笔记本和数据线，按着邱明学电话里的指示连接好手机，让他远程处理。
等待的时间，成曜给了丁家宜一根烟，自己也抽了一根。
丁家宜把烟插在耳后，手上动作没停。他将沾满鲜血的锤子放入物证袋，掂了掂重量，又看了眼血迹的位置，蹙眉问成曜道：“受害者是头部受伤？”
成曜抽了口烟，深黑色的眸子在烟雾中沉了沉，低低地‘嗯’了一声。
“看这血量，应该锤了不止一下。”丁家宜摇头，叹息道：“受害者怕是情况不会太好，不死也傻了。”
成曜将烟丢在地上，狠狠踩灭。
如丁家宜所判断的，郑媛艾的情况很不好，医生对她的头部进行检查，发现了4处砸击过的痕迹，显然凶手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4处砸伤处处见血，头骨严重碎裂，左耳耳廓严重充血，耳内耳膜破裂，左脸脸骨大面积骨折碎裂。
陆书真坐在手术室外，眼底全是迷茫和无助。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回家睡了一觉，她爸爸妈妈就都进了手术室抢救。
昨晚一夜未眠，陆书真真的累了，一回去便睡了，也许是陆泽海和陆震辉接连出事，她睡得并不好，一直在做梦。家里的门铃一响，她便醒了，打开门一看，短发的高个子女人站在她家门口，满脸担忧和紧张，陆书真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她开门快，她会破门而入。
陆书真认得她，到陆泽海别墅里调查的女警。
“还好你没事。”这是孙倩文看到她的第一句话，说的陆书真莫名其妙。
但很快，孙倩文给她解了惑，她的父母，出事了！而事发后孙倩文就尝试联系过她，但是陆书真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担心她也出事，孙倩文便赶来了她的住所。
庆幸的是，陆书真没事。
“你的手机呢，怎么不接电话？”孙倩文问道，因为一路赶，微微喘着气。
陆书真坐在车上，表情有些楞，她仍不明白，她的父母怎么就出事了。她迷茫地摸了摸口袋，这会儿这才发现，她的手机不在身上。
孙倩文见状皱了皱眉，手上却偷偷地给邱明学发了信息，让他帮忙查一下陆书真的手机定位。
陆书真手机并没有关机，邱明学很轻松的就查到了现在的定位，而定位显示，手机就在医院，陆震辉的病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