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我错误的估计了下一次面试时间，这也怪我过于自大，认为教授不会在短时间内赶来，还以为得再等上几天。
谁能想象到他硬生生在近一天的时间里乘飞机来回了两趟呢？反正我是不能的。
我看着终端亮起的屏幕，眯着眼睛感慨老年人不输于年轻人旺盛的精力和硬朗的身子骨。
龙血还有这样的作用吗？这可比吃保健品的效果要好太多了。
我摸索着打开灯，闭上眼睛稍微适应了一点光线后再睁开。
腰腹处还痛着，我轻轻吸气平复自己不小心扯到肌肉时带来的阵痛。
楚子航下手可真是半点都没放水，这性格真的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女朋友吗？不过他好像本来也没想过要找女朋友来着……不，现实中真的有女生会喜欢高冷校草吗？这么喜欢自虐吗？
牡丹的我即使阅遍几十本校园恋爱小甜饼也无法想象女生喜欢上像高冷校草痞帅校霸傲娇学霸时一系列心理变化以及激素反应。
可能这就是爱情？
我坚强的坐起来，看陈墨瞳好心发来的短信，提醒我不要睡过头。
[明白，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谜语人说法，谜语人行为，真的很讨厌。聪明人难道都喜欢玩猜谜游戏吗？
可能猜谜都是聪明人的标配吧。
我正要放下终端，却看见诺玛新发过来的信息。
难道有什么突发情况？
我顿时端正态度，严阵以待的点开信息，却发现这只是诺玛的通知。
我：“……”我看了三遍诺玛发来的通知，最后放下终端，认定是自己的睡眠这几天都没好过的原因导致的眼花，又或许这只是我在收到短信后大脑衍生的离谱梦境，总之，出于礼貌，我敷衍的回她一句收到后扭头闭眼睡觉。
等第二天有清明头脑的我再仔细看看吧。我冷静的想 ，翻身睡了过去。
感谢学院的教育，这种抓紧一切空闲时间补充睡眠的方式让我再也没有失眠过。
——
失策了。
我强压住自己想要打哈欠的欲望，借古德里安教授身体的遮掩按压自己尚且还青紫的腰腹，疼痛让我勉强保持清醒。
教授定的时间太早了，根本没时间看诺玛的消息。
这么迫不及待吗教授？
还好楚子航昨天揍我的时候下手有点分寸，没有在衣服外面弄出淤青。
我面带微笑，暗地里吐槽教授想要人家入学的心情过于迫切，也感慨对方监护人居然还真起这么大早来赴约。
我可是记得我半夜收到信息时大概是凌晨三点十分，那家人大概在三点左右收到消息。在这样的时间被吵醒后再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居然还能神采奕奕。
佩服，着实佩服。
我恭顺的站在古德里安教授后面，垂头安静的听他们讲话，等众人坐下，古德里安教授率先开始拉近关系，没一会儿就跟路明非的叔叔称兄道弟，叶胜前辈则拿出我相当眼熟的大学执照副本和相簿，为面相许些刻薄的妇女介绍学院，他甚至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秀出自己的参赛照片！
心机，太心机了。
别说叔叔婶婶了，就连那个小胖子都张大嘴巴看相簿里的照片。
我乐得被当做背景板看前辈们各种大显神通，卯足劲的为叔叔婶婶展现学院的优秀。
活像是开屏的孔雀。我以第三方的视角点评，想起一年前的酒店会面，忍不住对比一二。
嗯，除了过来的前辈只有一个，而且他还是在校学生外好像没什么差别……哎等等，当初那个前辈应该是在校学生吧？
我堪称放肆的打量路明非，只觉得他这副局促不安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我，这既视感让我还没开口态度就先没忍住软了几分。
这家酒店基本都像外国形式靠拢，就连桌子餐具也依照外国人的习惯换成方桌和刀叉。
所以说筷子有哪里不好？除了不能舀汤外它难道不是完美餐具吗？
座位并没有特意安排，但我坐下的位置确实是和路明非的距离很近，可以说是面对面。
前辈对我还真是太看重了。
我微微侧头瞟向还没说话的酒德亚纪，她对我笑了笑，用鼓励的眼神看看我再看看路明非。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美人计。
我这回得到允许，光明正大的去看路明非，等路明非看向我时，我露出笑容打招呼。
然后凭借我在任务中磨炼的口才和厚脸皮，我们愉快的聊起了天。其中我还向他透露了我的部分背景和经历，完美的拉近我与他的距离。
过程相当顺利。
我甚至觉得简直顺利过头了。
这时古德里安教授发出倒贴奖学金的暴言。这话实在太令人震惊了，路明非一家几乎都在抽气。
我也被震撼到了，忍不住侧目教授吐槽他真的很像骗子。
“师姐，你知不知道你们学院为什么一定要录取我？”路明非问。
我顿了一下，平复了一下主角对我使用敬称的激动心情，开口：“你这情况比较特殊，是因为……”
“……路明非的父母呢，恰好是我们的名誉校友，对学院有过捐款。同等条件下会优先录取校友的子女。”古德里安教授的话恰好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路明非刷的扭过头看向教授，面上闪过激动不敢置信等情绪。我选择闭嘴，只是安静的看教授和路明非的互动。教授的脸上充满势在必得的意思。
等路明非提出要去洗手间时，我借着桌子的遮掩给还在外面的陈墨瞳发消息。
[目标去洗手间了]
[了解。]
我感受到终端的震动，向叶胜露出微笑。
餐桌上，教授等人正大力向叔叔婶婶推销学院，说得舌若灿莲唾沫横飞，似乎已经认定路明非一定会入学。
虽然最后结果的确如此，但他现在还不同意。
我趁没人没注意我这边，努力吃着餐桌上的食物，好安抚我饥肠辘辘的胃。
没一会儿，陈墨瞳和路明非进来了。她冷着脸的样子还真看不出这是在演戏……这身打扮还挺辣妹的，十几年后无论是街上还是电视剧可看不到这样打扮。
古德里安教授起身向他们介绍陈墨瞳，陈墨瞳简要解释她来晚的原因后坐在我旁边，伸长胳膊去叉我碗里的鲑鱼卷一口塞嘴里。
我见状也把剩下的鱼卷全送过去——虽然这鱼卷看上去很好吃没错，但我讨厌生食冷食，这家酒店大可不必在这里靠近外国口味谢谢。
而且这鱼卷做得跟蛋糕似的，害我被骗着吃了一口，差点当众呕出来。
陈墨瞳见我把鲑鱼卷全拿过来，问我不喜欢吗？
“啊，我不太喜欢这类食物。”我尽量说得委婉。
陈墨瞳点头，看起来也不太在意——也是，拥有测写能力的她肯定一眼就知道我不喜欢，不过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问我问题？
酒德亚纪见状把自己的那份给她，她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她是喜欢吃海鲜还是比较习惯吃这样的生食？
我一时拿捏不准，索性放弃。
陈墨瞳看起来饿坏了，像是要把昨天遭肚子罪受的那份补回来似的，吃了两个鱼卷后还拿着面包在上面抹着黄油。
餐桌上的空气一时有些凝滞，陈墨瞳却好似没受什么影响，依然神态自若的吃面包喝红茶，完了用餐巾擦嘴后毫不见外的向路明非不怎么委婉的要他的鱼卷。
搞关系我觉得完全能交给她，我是说真的。
我安安静静的啃我的黄油面包，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的跟原著一般无二，路明非委婉拒绝，陈墨瞳戳破他的心事，虽然最后陈墨瞳勉强打圆场但气氛总归不如之前和睦。
我看着离开的路明非一家，心想这算不算不欢而散？
这场饭局散了后时间还早，我犹豫着看向学院众人，踌躇自己要不要提出离开。
陈墨瞳跟个没事人一样，没有看教授难看的脸色径自离开。教授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但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情绪摆手让我们离开。
我如获大赦，当即迅速离开，看到剩下的人沉重的表情，我思索着这一天都泡外面的可行性。
鉴于前辈们和教授的心情不太美妙的情况下，我这个小人物还是圆润的离他们远一点比较好。
反正接下来的事，不是我应该知道的。
想到这里，我迅速逃离酒店，并且联系楚子航在网吧碰面。
——
网吧。
我主动撤回言灵，神色疲惫的捏着山根。
楚子航看着我的动作，问：“很累？”
我回答：“不至于，虽然没达到平时的程度，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开发言灵新用途的过程有点艰难，折腾这么久几乎毫无进展可言，对比刚开始顺利的梳理，现在的速度简直是龟速。且小说里描述的过程又实在玄之又玄，云里雾里的直接含糊带过，我和楚子航所在的世界到底不是真实的哨向世界，所以那什么精神触须啊精神体啊向导素啊通通都没有，也更没有什么前辈能讨教的——等等，向导梳理哨兵的精神体的话好像都是无师自通来着？
头疼。
我拿起一旁准备许久的蛋糕胡乱往嘴里塞，算是给我的身体的安抚。我知道这种情况下睡眠能得到更好的安抚……哦，为什么没有一个哨向文里提及向导精神使用过度是这么恢复的？
“试着共感还是有些困难了。”我咽下蛋糕说。明明最艰难的心有灵犀误打误撞成了，可相对简单的共感和调整感官灵敏度进度反而进展缓慢。
怎么回事？我陷入了困惑。看哨向小说里主角都是建立精神链接后向导就能掌控哨兵，匹配度越高越容易。难不成我和楚子航之间匹配度很低吗？应该不会，当初安抚他我一下子就完成了，要是匹配度低我也不能安抚他。虽然实现共感是要求对方产生的各种生物电流能及时在我的身上复刻……好吧，我知道人体每时每刻产生的生物电流有很多，光是静止不动的状态下我都不能完美复刻，想也知道战斗时我更加有可能会掉链子。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拍拍手准备短暂的摆个烂。
我忽然想起我还没问楚子航感受如何。
“……很奇妙。”楚子航说。他说得很慢，像是在寻找词汇来形容自己刚才的感受，却又说不出来，只是重复道：“感觉非常的神奇。”
他说到后面甚至开始犹豫自己贫乏的措词是否能让人理解，我思索一下，试着回想之前的感觉，未果，就当自己理解一般点头。
反正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够我们摸索。
我说：“可能这需要长期摸索，起码现阶段我们是不能完全掌握的，等路明非答应入学后我就要回家了……哦，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院来着？”
楚子航看着我，我诡异的发现我居然能从他那张面瘫上看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我想起哨向之间精神链接后，哪怕切掉链接也能维持一段时间内的心有灵犀。
好吧，使用言灵的后遗症。
我清清嗓子后开口提醒他：“你的血。”
我回想着最后一次处理伤口时他身上宛若沥青一样的乌血，以及书中自由一日结束后楚子航被审判的情节。
楚子航回答：“校长说他已经联系好校医给我换血。”
“唔。”
我歪头看他脖颈上的血管，说了句废话。
“看来使用暴血的代价不可逆。”
“嗯？”
“不，没什么。”
我觉得我嘴里残留的奶油味实在太腻了，抬手想要拿起水来冲谈嘴里的甜味。
我手还没抬高多少，楚子航就把水递过来了。
我：“……谢谢？”看来影响是互相的。我理智的分析，却还是无法驱散心头的别扭。
我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其他组队的人求都求不来甚至需要磨炼好一段时间的搭档之间的默契。
但是还是好怪啊。
我脑内不由得冒出那带有向导对哨兵为所欲为颜色描写的片段，惊觉自己不能再看哨向文了，不然那些废料会把我带偏的。
……或许是我要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不去看那些片段，我不想因为自己在某次任务中一时的胡思乱想导致我社死，或是让楚子航认为我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想法。
我一边痛下决心一边说路明非拒绝了学校邀请。
我：“……”我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很快说服了自己可能是因为气氛太尴尬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为了转移话题，我向他询问另一件事。
“话说你收到诺玛的消息了吗？好像是因为搭档原因给我们的一些课程进行了部分改动。”我胳膊肘支在电脑桌上手撑着脸说。
“看到了。”楚子航微微颔首。
“我能看看你的吗？”
“给。”
我拿到了他的终端，看他的信息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几乎完全一致，是群发的吗？好像的确听说暑假里有一些人组成搭档来着。
我把终端还给他，“谢谢。”
“没事。”他说。
“哦对了。”我又想起另一件事，“你想好关于自由一日的安排了吗，会长？狮心会的每个人基本上都摩拳擦掌想要夺回诺顿馆，这可是你继任会长后的树立威望的好机会。——哦，你本来就蛮有威望的。”
“……”
我本来还想问他有没有龙族谱系学的笔记，虽然我真的不太想选但……学院强制性要求所有涉及龙的课程都必须在毕业前都修好，我记得大一下学期楚子航选修了这门课，他应该记了笔记。
然而这时候楚子航看了眼时间说他应该回家了。
行吧。
我点点头，欢快的摆手作道别，“你今天一天会泡在网吧，你想找我随时可以。”
“拜拜~”
我看着楚子航离开，心里盘算着中午去吃什么好吃的……嗯，中午就吃炸酱面吧。
我愉快的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