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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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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雨后,阳光照窗,金框玻璃贴着枝条,露珠摇晃闪着光。

    芽条徐徐拍打着窗户,拂过来,拂过去。

    张宝儿醒来就着白色窗帘缝里的这一点嫩芽和阳光,在白绸被里打滚,栗色发丝乱糟糟的缠在枕被和颈间。

    呼吸扑扑的,像陷在棉花里腌软了的软塌塌、酸溜溜的梅子,眼眯不开,腰挺不直,甚至,甚至!都感受不到腰的存在!

    她脑中残存的记忆碎片是——热的玫瑰花……呼吸声……吹动白羽毛、擦落水晶灯,声光色五彩缤纷乱成一团,那叫一个精彩!

    张宝儿捂着自己的脑袋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才迷糊糊坐起来———白色睡衣落到她肩下,露出肩颈上“残暴”的粉噗噗类似青梅酱紫果汁茶……各种痕迹。

    天呐!她脑子里都是这些颜色和气味,像她昨夜爬上桌偷吃上帝的禁果,打翻踩烂了水果篮。

    “谢倾——”她哑着音喊他,正好谢倾从书房拿着年报上来,看她懵圈坐在床中央,摸摸她的头,倒杯水看她“咕噜”喝完。才问:“醒了,宝宝,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我给你请了假,明天去上课。”

    张宝儿还是睡懵的状态,坐在床上浑身不舒服,腰酸腿疼。谢倾把窗帘拉开,她用手捂捂眼睛,又倒了下去,发丝在头顶散开,她躺在枕头上:“谢倾,现在几点了?”

    “中午了,想吃什么?”

    “我好像生病了。”张宝儿抱着枕头嘟囔,觉得嗓子干得冒烟,恨不得把明天的课也赖掉。

    “不是生病了。”谢倾把她捞起来,从怀里翻过来,理了理她下滑的睡衣肩带:“学校里不是讲过生理课?昨天晚上不是和你实践过了?”

    “?!”

    张宝儿头还痛着,一下子全记起来了,从谢倾怀里弹起来!

    “昨晚?!”

    她脸红气急拉着谢倾不依不饶:“昨晚我喝醉了!我们!我没同意!”

    “你同意了,宝宝。”谢倾拿出手机给她看,视频中张宝儿喝得醉醺醺的,被谢倾捞在怀里。他凑到她发红的耳边,问得蛊惑而直白:“宝宝,我们做爱好不好?”

    视频中的张宝儿醉眼朦胧,憨笑着点头,又捧着他的下颌“吧唧”亲一口,咬他的喉结。

    张宝儿眯上眼睛,陷在枕头里不愿承认。

    “宝宝,幸好我留了证据。”谢倾将视频关了,笑得很蛊惑,将她从床里扣起来。“洗漱,下来吃饭。”

    “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先洗漱吃饭,累了再午睡。”谢倾将她扛在肩上,软腰贴着他肩头,张宝儿方才头疼没察觉出来,现在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身体某个隐秘的地方……有点酸痛。她也不动,浓密的栗色发丝顺着他强健的后背线条瀑散,一晃一晃的。被“扔”到洗浴室的洗手台上。

    谢倾弯腰,拿双拖鞋给她穿上。她却迟迟不肯下地,雪白的脚趾溜着雪白的拖鞋,杏花眼圆溜溜盯着谢倾。

    张宝儿疑问的时候,便是这样的表情。谢倾捏捏她的脸:“怎么了?醉猫,昨晚偷酒喝,醉傻了?现在还没醒呢?自己洗漱不会了?”

    谢倾给她挤上牙膏,张宝儿还坐在洗手台上,头发乱蓬蓬的突然抱着谢倾的肩膀,伸手揪他的耳朵。

    “别闹,宝宝。”她的头发极细极密,铺了谢倾半个肩背。怕勾了她的头发,谢倾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她扒拉开。

    “别闹。”他看张宝儿气吁吁的,眼神里有一点哀怨。

    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

    “不舒服是不是?”

    今早他还以为张宝儿是因为喝醉了所以没感受。现在看是酒精和起床气过了。感觉到异样了。

    “我看看。”他要掀张宝儿的裙子,张宝儿一口咬在他耳朵上。“不许看!”

    “你属狗的吗?”谢倾抬手在柜子上找了盒药膏。快准狠给她上了药。

    对着镜子,看着手腕上整齐的牙印子叹气。看着张宝儿郁闷的模样,他又心疼了。

    按理说不会疼太久,何况他昨夜已经上过一次药了。“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张宝儿气得要跺脚了!人还在洗手台上,拖鞋甩掉一只,谢倾又给她穿上。

    “宝宝,明天还要上课。”

    第二天,张宝儿一觉醒来,窗外的风还在轻轻的刮,她向来对声色味敏感。换了条白裙子到园子里剪带露水的红玫瑰。

    山上别墅的风雨格外清润,风吹露水溅到她白皙的小腿上。

    谢倾黑亮的车子开进前院,阳光穿过草坪上漫天洒水,张宝儿背对着他,一身宽松白裙站在红玫瑰旁飞腾的金雾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等她转身看见他,笑着,捧了捧红玫瑰上车。

    “吃饭没?”

    “吃了。”

    昨夜谢倾在市中心办公,特意电话提醒张宝儿睡觉关窗,听她现在这若有若无的鼻音,就知道昨夜她的窗没关严实。他将张宝儿送到学校,路过药店买了感冒药放在她包里。

    提醒她:“一天两次,别忘了吃,晚上我有事,叫林秘书来接你,或者你自己回去。”

    “知道了。”

    车停在南大门口,张宝儿抱着那捧红玫瑰下车。

    “上课抱着捧花做什么?剪了一早上,不是给我的?”

    “诶!”张宝儿躲了谢倾要来拿花的手,跳下车。笑哼一声,宝贝似的,“是给卿卿的!”

    她背着包跑进校门,中途回头笑着隔空挥舞手里的红玫瑰,示意谢倾回去。

    谢倾勾着唇,从车窗里朝她挥手,看她兴奋得像头小狮子,在校园的行道树下跑没影了,才开车走。

    张宝儿剪了园子里开得最好的一簇红玫瑰,拿麻色英文纸抱得整整齐齐放到柳卿卿的面前。

    台上植物视觉设计学的讲师刚刚上台,柳卿卿作为一个兽医系的大三生,为了看张宝儿特意来蹭她的早课。

    她摸摸褐木桌上的玫瑰花骨朵,感慨:“怪不得南城的那些姐们笑我,我也应该来学些花啊草啊的,不至于天天在解剖室对着一群猫狗打交道,一身血腥味。”她做势在鼻头前扇了扇。

    惹得张宝儿托着腮,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你会来。”

    “前天我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才说几句话,谢倾就给我挂了。说你‘睡了’,别来吵你。真是!亏他还是华贸董事长呢。话也不好好说,不就带你喝了点酒吗?这么不待见我?!小气!”

    柳卿卿嘟着嘴,差点将玫瑰花骨朵的“头”拧下来。

    “什么时候啊?”

    “那天晚上啊!”

    “那天晚上?”张宝儿的脸烫了烫,那天晚上她醉的不省人事呢。

    柳卿卿喋喋不休,两个人趴在课桌上,低着嗓子,张宝儿把前因后果都与她说了。

    柳卿卿惊呼:“谢家姐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讲师瞪她,她又收敛一点,捂着唇,一副爽到的表情:“怪不得呢,就昨天,那两姐妹的妈被那小三的家属以故意杀人罪告上了法庭。谢哲也突然被关进去了。他妈还到处花钱捞他呢,都求到我哥那里了。”

    “然后呢?”

    “我哥当然不会见她啦,叫人打发走了,都知道谢倾不待见他们,躲还来不及呢。”

    张宝儿怔了怔,所有人都知道谢家人这么惨,谢倾置之不理,背后说闲话的人肯定不少。

    柳卿卿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八卦道:“宝宝,你说,谢倾这么狠的人你是怎么看上的。你们两个简直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

    柳卿卿在一年前知道张宝儿的男朋友是谢倾的时候,那种震惊不亚于火山喷发。

    “这个嘛……”张宝儿其实想向柳卿卿解释,谢倾其实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他不援助谢家人,是因为他们本就不值得援助,他对谢家叔伯赶尽杀绝,背后原因可能跟他父母的死亡有关。

    但她不能说,这是谢倾的秘密,他从不与她说这些,这些都是张宝儿自己体察到的。他不想说,她从来不问。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痛,就像她从来不向谢倾提及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

    他们,就那么,静静地埋在过去,永远不提,仿佛,就永远没有这个人。

    她只笑眯眯,不着调地和柳卿卿说:“卿卿,谢倾其实没有那么坏,他长得挺帅的。”

    “帅是帅,就是脸挺冷的,看着就是狠人。你们两站一块……”柳卿卿啧一声,半天才措辞形容出来:“就跟霸总带顶鲜花环似的,哪哪都怪异。”

    张宝儿被她奇奇怪怪的形容笑得前仰后合,等到下课,准备请她喝新开那家牛乳茶。却被走在前面的周教授拦住。

    周教授告知张宝儿国外有生境设计系的免费交换名额,他推荐了张宝儿,特来询问她的意见。

    张宝儿没什么意见,她还很年轻,十八岁,多出去学习,她觉得挺好的,给了周教授准确的答复,欢欢喜喜和柳卿卿喝牛乳茶去了。

    茶餐厅里柳卿卿喝着茶问她:“宝宝,你答应得那么快?你问过你家那位谢董事长了吗?可要在荷兰呆三年呢。”

    “嗯,谢倾应该不会不答应吧,他经常开会满世界飞,可以来荷兰看我啊。”

    “我到觉得,他不一定见得会答应。”

    柳卿卿虽不着调,但家世显赫,从小跟着耳濡目染,一眼就知道谢倾绝不是好相与的人。张宝儿就像陶罐里的幼猫,放在谢倾掌心里顺顺毛,便觉得那掌心是最温暖的去处,看不到男人脚下血淋淋的地面。

    “是么?”张宝儿心不在焉,咬着蓝莓蛋糕的银勺子,才一会儿就出了神,没把柳卿卿的话放在心上,忽而又含糊问她:“卿卿,你有性生活吗?”

    “什么?”柳卿卿也略有些吃惊,怎么突然问这个?她比张宝儿大两岁,却对男女恋爱没什么兴趣,整天钻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南城的名媛淑女嫌她太孩子气,又闹腾,表面客气,暗地里都不爱带她玩。

    她柳卿卿也不是客气人,看不惯那些明里暗里的做派,干脆不来往,连带那些笑脸作陪的公子哥也不喜欢。从小自己捣鼓自己的,至今富贵单身狗一条。

    张宝儿这问题可难倒她了,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没有经验传授给你。”

    张宝儿还没问呢?

    她的养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对她高要求,高标准,却从没教过她性知识。学校里的生理课,老师都是避重就轻,不忍心对着她这双童真的眼睛讲知识。

    那天晚上她太醉了,除了身体的不适,完全不记得感受。张宝儿心里嘘了口气,好像缺失了什么。

    傍晚,她下完一节芳香烃植物化学实验课,站在校门口呆濛濛。突然看到有学生跟着父母去聚餐,有些羡慕。

    她好像从来没跟她的养父母出去聚过餐,就连过生日都没有。

    过生日也是正常上课,练琴,完成作业,临近深夜,她才会收到张岚生和陈君如的礼物,是一本书或者一把琴。

    那家人从斑马线其乐融融走过来,她让了个道。立在街边,打电话给谢倾:“你来接我!”

    “要开会,司机请假了,今天林秘书也忙。你自己打车回来。”

    “不行,你来接我。”张宝儿盯着路边买章鱼小丸子的红的led灯招牌,语气近乎无理。

    谢倾叹口气:“行,你等着,我让林秘书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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