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掉马
看来这块奖牌并没有什么辟邪效果，程叙舟站在人行道边上，手上转了一下车钥匙，说：“走路看着点。”
小苏本来高兴得眼睛都眯成缝了，看到眼前的人，遽然睁大了，大喊一声：“变态！”
“你说什么？”程叙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跟踪狂，你居然跟着晚樱跑到这里来了？”
“你就是这么教你员工的？”程叙舟转头看向于晚樱。
于晚樱手里要不是拿着那个吉祥物，可能拉着小苏就跑了。这时候听他口气不善，往前站了一步说：“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碰上他？真是活见鬼。
“……”程叙舟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别人，可能都注意不到他的胸口有一点小小的起伏，问道，“这里是哪里？”
“y市艺术会展中心。”于晚樱说，随后蓦然想了起来，这家展馆是公私合营的。星汇集团在这里持股50以上。
她来了三天，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这里是程叙舟的地盘。
谁会在意自己参加的展会，租用谁家的场地，这种无足轻重的问题？
知道这件事，还是在两个月之前，她们的咖啡店在云城参加当地选拔赛的时候，看到了决赛展馆的介绍。
但那时候奶奶正在病重之中，她心思不属，掠过一眼就忘记了。
偏偏好死不死，这几天他也正好在y市，会出现在这里，比合理更合理。
她马上说：“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马上走了。”
“晚樱？”苏铭骏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他都跟到这里来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这家展馆是这位先生所属集团公司旗下的，他来这里办公而已。”于晚樱说。
苏铭骏听了这话，怔了好一会儿：“你是说，星汇集团？”
“你知道？”于晚樱说。
“……知道，咱们走吧。”苏铭骏说。
程叙舟没说什么，却也没让路。
于晚樱干脆不过马路了，绕开他沿着路牙子走，打算到下一条斑马线再过马路。
身后传来程叙舟的声音：“全盛公司的二世祖，苏铭骏是吗？”
小苏定住了，于晚樱也定住了。
“你父亲跟我提起过你，说你一直不务正业，不过，我倒是觉得还不错。”程叙舟说。
于晚樱回头，只见小苏已经转过身去面对着程叙舟了，他脸色更难看了：“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但是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应该学会不要当街叫不熟悉的人全名。”
全盛公司，于晚樱不熟悉，但是依稀听到过几次，是云城的一家建材供应商。
二世祖？小苏？
这什么隐形富二代？
程叙舟这时候宛如小时候的混不吝大少爷回魂，脸上一派轻描淡写：“没错，我叫你名字了，怎么？”
小苏把手里的奖牌递给于晚樱，往前几步，“我爸跟星汇集团有合作，不代表我就要给你们这个集团的人面子。”
于晚樱接过奖牌，想了一下，是了，全盛是星汇集团合作的几个供应商之一。
她脸色变了一下。
星汇集团跟她们的小咖啡店可不不一样。
她们的规模小，需要仰仗供应商。但是对于星汇地产来说，关系是完全反过来的。
全盛集团这种市级企业，没法子跟星汇这种全国性大型私企抗衡。
不管是断掉合作关系，还是稍微卡一下货款的给付时间，都有可能断掉现金流，导致整个公司运营瘫痪。
于晚樱往前两步：“小苏，别说了，他姓程。”
小苏本来跃跃欲试的步伐，停住了：“是程家人？”
于晚樱捏着额头，看来上一次在会所的时候，姚琪说了什么，他是完全不听啊。
当时姚琪凭借着敏锐的追星天线，一下子就认出来程叙舟是程家的继承人。
当然，也可能跟当时有些混乱的场面有关，小苏来不及听。
程叙舟满不在乎地一笑：“是啊。于晚樱，苏大少隐姓埋名在你店里快两年，你居然都没发现，看来也没有多么推心置腹。”
“不管店员是什么身份，那都是他的私事，他有权保留自己的隐私。”于晚樱说，“我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在这里说这个。”
“你真宽容。”他说。
“我没资格对别人不宽容。”于晚樱说，“还有，程先生，我记得你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暗暗地提醒他，如果因为小苏对他不客气就要对全盛集团下手，那么也未免太有失风度。
“全盛是全盛，我是我。”苏铭骏说，“这位程先生，我不管你想怎么样，有事情冲我来，别牵扯到我家公司。”
“我们走吧。”于晚樱不欲多说，拉小苏一把。
程叙舟站定了，脸上的表情消失，视线停留在于晚樱身上一瞬，然后移开。
没再多说话，很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他觉得刚刚转着钥匙的那只手，如同抽筋般的阵阵发痛。是的，她对所有人都很宽容，除了他。
颀长的身影走进场馆入口之前，苏铭骏还一直如同一只刺猬般地站着。
等到程叙舟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才转过身来，看着肩上挂着满满的帆布袋，抱着一个大娃娃，手里还拿着奖牌，整个人差点被淹没的于晚樱。
连忙去接她手里的东西。
于晚樱把奖牌给他，又把娃娃拦腰折起来抱住，很严肃地看着他。
苏铭骏低了低头，声如蚊蚋：“晚樱。”
“苏大少爷。”她说。
“你别这样——”小苏的头更低了。
小小的团队里，碰到外部冲突的时候，需要对外一致。但是接下来，那就是内部事务了。
于晚樱转过身，气鼓鼓地大跨步走了。
小苏跟在后面弓着身子，像个虾米似的。
第二天上午回云城的飞机。
于晚樱在飞机上，从头到尾都在看书，偶尔嚼两颗落在口袋里的咖啡豆。
对苏铭骏，哦不是，苏大少爷，则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