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断片
三个人肩膀搭着肩膀在台上扭来扭去，每个人手上一个话筒，鬼哭狼嚎。
姚琪在旁边把手铃拍得震天响。
于晚樱坐在沙发上，很认真地看着手机，旁边是苏铭骏。
还好，这两个人看起来还算正常。
接着，就见到丁晚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我先解完，赢了！你喝！”
许清茹眼前一黑。
苏铭骏说：“不是的，晚樱，哪有人喝酒要比赛玩数独啊？这也太费脑子了。”
“可是你答应了啊。”丁晚樱说。
许清茹快步上前：“你们让她喝酒了？！”
苏铭骏举着杯子：“是啊……欸？清茹姐你来了！”
“让我们热烈欢迎许清茹小姐！”丁晚樱站起来，拿起沙发靠背上的另一个手铃摇动起来。
看看，变了个人。
其他人很合拍，顿时停止了鬼哭狼嚎，全部都围了过来，对着许清茹做撒花状。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个都很听话，已经完全被于晚樱制服。
因为跟她拼酒，就要做益智题目，据她说是为了防止自己喝醉。
然后没有一个人不输给她的。
许清茹直抽抽：“别，别——！”
结果她也没能逃脱，三分钟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玩一款电子拼图。
是的，于晚樱这个人喝了酒就是这么可怕。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在大学那时候，一喝酒，她要跟人比赛做题的。
“咱们行酒令不行吗？”许清茹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不住。”
行吧，记不住怎么行酒令，但是知道怎么玩益智题目。
“你喝了多少了？”
于晚樱转头，用下巴指了指桌子底下的酒瓶。
还好，只有一支干邑……
再加上台面上这支喝了一半的。
这么多人喝一支半，也还算凑合，不会喝多的，况且丁晚樱总是赢。
门口有服务生敲门：“第三打啤酒来啰——”
其他人一阵欢呼。
正好马上就要到零点了。
许清茹还来不及消化他们另外喝了三打啤酒的事实，就被拉过去一起唱生日歌。
唱完之后许愿，小苏淡笑着，他个子高，站在蛋糕前本身也像个蜡烛，说了一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就把蜡烛吹灭了。
“欸，”姚琪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是可以有三个愿望吗？”小苏说，“我留两个在心里不行吗？”
“讨厌，你好烦。”姚琪打他一下，她已经醉得有点摇摇晃晃了。
“还说年年有今日，你忘了今天在会所里那几个讨厌的人了吗？”小孙在旁边说。
小苏脸上漾出一种佛系的笑容，“不要紧。”
“什么讨厌的人？”许清茹正在帮忙分蛋糕，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的生日聚会突然换了场所，她也觉得挺奇怪的。
云大四年级的小徐马上出来，把今天在会所里面遇到神经病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还看到庄佳仪了！”姚琪举着手补充道，“我脱粉了！她居然真的有金主！”
许清茹手里的动作停住，看向于晚樱。
于晚樱唱过生日歌之后，就又拿着手机解题，非常认真，对周围的事情置若罔闻。
完了。
她这种入定一般的状态，多半是看着人还在，但其实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跟于晚樱喝酒，不仅要提防她拉着你玩益智游戏，更严重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声不吭地倒下，毫无预兆。
许清茹把蛋糕递过去。
于晚樱接过，啃了一口，对着她含含糊糊地说：“这一题快要解开了。”
“别解了，解不开的！”许清茹说。
然而转眼间，就被几个学生给薅到另一头去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散场。
ktv门口，于晚樱已经恢复了冷静，又叫了一轮代驾来。
许清茹扒着她：“晚樱啊啊啊啊——”
姚琪扒着苏铭骏：“姐姐！”
苏铭骏：“我的性别是什么来着？她为什么叫我姐姐？”
另外几个人因为把ktv的话筒揣出来了，正在被服务生拉住做解释——根本解释不清。
总之，没有一个是清醒的。
依然是两位代驾。
小孙的车子载着几个朋友被代驾送回去。
剩下的人上了于晚樱的车，明明副驾驶是空的，却挤挤挨挨四个人坐在后排。还好suv空间够大。
怎么说呢，于晚樱一开始上了后排，就是错的。
其他人全部像叠罗汉一样挤进来，没有人愿意去前排。就是要挤着她。
接着，这一车的人也一样，一个一个地被代驾送回去。
最后就剩下许清茹，她躺倒在座椅上：“晚樱啊啊啊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有，是你喝醉了。”于晚樱说。
其实她在说谎，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正在天上乱飞，飘来飘去地看着两个人对话。
“这是哪儿？”
“是你家。”
车子停在许清茹前些年贷款买的小公寓楼下。
“你今天是不是看到庄佳仪了？她本人长什么样？”
“很漂亮。”于晚樱说，“我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脑子里面就“噔”地一下，失去了之后的记忆。
犹如舞台闭幕，一下子被拉上幕布。
彻彻底底的断片。
是的，于晚樱喝酒还会断片。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痛得好像被劈开了两半。
起身才发现，自己好好地睡在自家床上。
旁边……
她一转身，像是触电了似的瑟缩一下。旁边并不是空的，有人紧紧地挨着她。
这时候脑子才开始转动，对了，程叙舟搬回来住了，她差点忘了。
可是，他怎么会睡在家里？
昨天离开会所的时候，他还跟庄佳仪在一起。
就算东西搬回来了，也不意味着他就一定要睡在家里。
房产那么多，幽会过后，随时歇在哪一处都很正常。
程叙舟睁了睁眼睛，显然还没有睡醒，睡眼惺忪地把她往怀里一揽，紧紧抱住：“再睡一会儿。”
于晚樱全身僵住，连大气都不敢出。
上一次他这样抱着她，还是两年前的新婚之夜，一切都还没有显得这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