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作自受
“没有。”于晚樱说，“去了一趟程家，就正好过来，我都一个星期没上班了。”
“放心吧，这个店暂时倒闭不了。不过你调得一手好磨，店里确实需要你，”许清茹笑着说，与其说像朋友，她更像姐姐。
于晚樱把咖啡豆从袋子里倒出来，仔细筛选着坏豆和残豆，挑出去，说：“还以为你嫌弃我。”
“谁敢嫌弃你啊，你这大美女一来，蓬荜生辉，店里客人都要多一倍。”
许清茹刻意调节气氛，或许是想让她开心一些。
“我决定离婚了。”于晚樱说。
“真的？”许清茹端着盘子，赶紧送到洗碗房窗口，交给洗碗阿姨，马上转回身来，快如闪电般站到她的身边，“你想通了？”
“从来没有想不通，只不过，从前不想让奶奶伤心。”
店里兼职的大学生姚琪从楼上下来，见到于晚樱，很高兴：“晚樱姐来了！”
于晚樱抬头对她笑一笑。
“这么久不来上班，忙什么去了啊。问清茹姐也不肯说……”姚琪嘟嘟囔囔地走下来，“哎，你们听说了吗？我爱豆昨天在那场综艺直播上，忽然失态爆哭，都上热搜了。”
许清茹的脸色微沉下来：“小孩子家家，不要没事整天讲明星八卦，快去门口浇花。”
“什么呀，你们又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人，大家都是二十多岁，庄佳仪最近就是很火啊。”
“你还说！”
姚琪耸耸肩，拿起洒水壶出门去了。
“庄佳仪爆哭个什么劲儿？”许清茹拿着吧台上的抹布擦来擦去，试图清除并不存在的灰尘。
“谁知道呢。”于晚樱毫不在意。
“上次记者采访，询问他们关系的时候，她就打马虎眼儿没有澄清；这次程家奶奶的讣告出来，又爆哭上热搜，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也不尽然吧。”于晚樱操作着咖啡机，关注着水量和时间。
“我说小晚，你也不能这么不在乎吧，程叙舟和那个姓庄的都传了多久的绯闻了？谣言满天飞，还有报道说什么‘背后又要多一位豪门怨妇’，这种话你也咽得下去？”
“人家又没有特指我，再说……”于晚樱拿起量杯，抿了一口咖啡液，“我不是已经决定离婚了么。”
“对哦，我差点忘了，真是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于晚樱把咖啡液吐出来：“好苦，咖啡粉磨得太细了。”
“真苦。”许清茹说，“你可得记得离婚的时候多要一点儿。”
于晚樱笑起来：“我沾他们程家的光，已经沾得太多了。再多要一点儿，那一对苦情恋人，不得撕了我？”
“他们俩那是婚外恋！告到法院去也是你赢。”许清茹愤愤不平。
“大家好歹相识一场，希望不会闹到要去法院的地步。”她说。
“还有啊，什么你沾他们程家的光？明明是你在准备考研，结果为了程家奶奶赶回家来，还为了冲喜嫁给那个混球，前程也赔上了，不是吗？”
于晚樱站起来掐腰：“怎么了？我们这个店就没有前程了吗？你不是还志向远大，要做成连锁吗？”
“是啊是啊，做大做强。好啦，看到你会笑我就放心了。”许清茹搂了一下她的肩膀，进后厨去看厨师采备了。
于晚樱重新调节过咖啡粉的粗细，确认过味道没有问题，
随后套上咖啡师衬衫，系上围裙。
早班咖啡师小苏从厨房走出来，赞叹道：“我们店里最好的咖啡师来啦！”
于晚樱：“怎么，刚刚进去是吃午饭还是躲懒？”
苏铭骏不好意思地摸摸脖子：“晚樱，你好久没来了，我不是抱怨，真的忙到飞起，没你不行。”
“叫姐。”
“什么姐，你就比我大半岁而已。”
姚琪拎着水壶走进来：“晚樱姐，他一看到你就脸红。”
“你瞎说什么呢？”小苏瞪她。
于晚樱心里稍微松快一些，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还是好的。
是让人得以喘息的地方。
忙到下午，度过午餐高峰期，是休闲的下午茶时间，晚班兼职咖啡师也来了，不用她再帮忙。
于晚樱换下咖啡师的装束，洗手，准备回去。
许清茹过来：“要不要我送你？”
“怎么送？你开着车子在后面追我的车？”她说。
许清茹一下子笑起来：“好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小晚，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那混蛋要是为难你，你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总不能真的跟他打一架吧，他也挺惨的，明明没那个意思，为了奶奶被迫跟我结婚。”
“你还同情起他来了？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吗？”
“差不多吧……”她说。
那时候奶奶下了病危通知书，在icu里面住着，是硬牵着他们两个的手放在一起的。
对她说：“晚樱啊，你妈妈照顾了我八年，是为了我而累病去世的。你留在我们程家，我才能放心。”
那时候，妈妈刚刚去世不久，也许奶奶的病危也与此有关。
于晚樱实在是担负不起再失去一个在乎的人的痛苦，所以同意结婚。
其实，她也有私心。
至少在那个时候，在奶奶病床前面，程叙舟的脸色还是温和的。
甚至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指。
是她贪婪了，自作自受。
结婚后，奶奶的病情大有好转，整整在世上多停留了两年。
想起来，其实也是值得的。
就算为了程家奶奶，他们也应该好聚好散。
她把手上的东西规整好：“我走了。”
驱车回到别墅，在大门口的时候，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