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师徒从此割裂
忽吹微雨过，便觉小寒生。
这几日连降大雨，修罗镇街道上摆摊卖货的人寥寥无几，平日喧闹的街道也清静了不少。
自上次放沧浪离开之后，常山这段时日以来，总是不能够凝神静气地修炼。
他知道，从他决定放沧浪归山的那刻起，自己的身份迟早都将暴露于九州，而成为九州大陆的公敌。
但是即使暴露了又能怎样！？
何惧风雨？！
他要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与九州大陆帝界一族为敌的事情，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羯氏一族承受的痛苦已经够久了，现在到了结束这一切的时刻了！
皓月当空，修罗神殿沉浸在一片安静祥和之中。
月色蒙蒙中，修罗神殿的上空有一双空洞的眼神在死死凝视着下方。
这双眼神之下隐藏着悲哀、无奈还有杀机。
良久之后，这双眼睛的主人终于开口了，大声呼道：“金蛇峰常山！青松学院院长到此，还不速速过来拜见！”
这道呼声绵长而又有力，顷刻间便响彻整个修罗神殿，直达常山的耳朵，常山“藤”地睁开了双眼，嘴中喃喃道：“院长？”
推开门，向着空中望去，常山调动源力，金蛇剑呼啸而出，随即化为巨蛇，承载着常山飞向空中。
转瞬间金色巨蛇便已盘旋在空中，吐着信子，发出“嘶嘶”之音。
常山四周望去，皆不见院长身影，心中泛起疑惑，这声音明明来自院长，可是人呢？
原来就在曲终散费尽源力在空中喊出那一声后，整个人便因源力不足而直坠下去，现在人在修罗神殿建筑的屋顶之上坐着。
片刻后，常山察觉到一丝平平无奇的气息在那不远处建筑的屋顶徘徊，这气息很微弱，完全不像是曲终散该有的强者气息，常山心中有几分疑惑。
但是方圆几里除了那处建筑的微弱气息外再无任何气息，当下也只能飞向那里。
月夜迷雾中，金色巨蛇拨开云雾，伴随着尖锐刺耳嘶鸣声俯冲向那处散发着微弱气息的建筑顶部。
随着一阵强劲的源力波动袭来，曲终散的身躯不由地向后退去！
这般强大的劲气还是曲终散生平第一次遇见，面前的这条金色巨蛇更是不同寻常，绝不是平常的神兽所能媲美的！
这更加令曲终散担心了，曾经最怕、最不愿看到的的那一幕还是来了——那个羯族少年终是走到了帝界一族的对面！
常山收了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势的源力，金色巨蛇化为金蛇剑没入常山的眉间，这一幕更是令曲终散瞳孔放大，难以置信。
常山看到那满头白发，身躯相比曾经单薄不少的老者，想起了第一次在青城山金蛇峰见到院长的场景。
嘴角露出丝丝微笑，好像再次看到了亲人一般，单膝跪在了地上，抱拳拜道：“常山拜见院长。”
曲终散看到常山如此，第一直觉本想过去将面前的常山轻轻扶起，很想摸摸他的脸。
但是下一刻他又顿住了，他这次是来质问常山的，而不是与常山叙师徒之情的。
沉默了片刻后，气氛有些凝滞，曲终散终于开口质问道：“常山，你想要干什么？！难道要将九州大陆搅的天翻地覆不成！”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本院告诉你，你是在与全九州之人为敌！你的身份一旦被世人知晓，你觉得九州大陆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常山单膝跪在那里迟迟没有任何回应，曲终散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良久后，常山幽幽开口：“难道我与九州大陆不为敌，我就能活下去吗？”
说罢之后，常山抬起头看向了曲终散，顿时四目相对，曲终散瞳孔猛地一缩，感受到了这话中夹杂着的深意。
“仇恨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曲终散质问道，“就算你杀光了帝界一族所有人，整个九州大陆也归属于你，但那又能怎样，无非徒增了更多的尸体罢了！”
“不！我不会杀任何人，更不会毁灭帝界一族。”常山站了起来，看着前方，“我所要做的，无非就是‘公平’二字而已。我要的只不过是让羯氏一族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九州大陆有一块栖息之地生存下去，不用再过着躲躲藏藏，苟且偷生的黑暗生活。”
“这，我想问院长，帝界一族会答应吗？会愿意吗？会给羯氏一族残留在九州大陆的余孽一线生机吗？！”
曲终散被反问的哑口无言，他完全乱了方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常山，或者说常山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帝界一族做不到！
沉默，无尽的沉默！
“哼哈哈哈！”常山冷笑着，他从院长的反应中找到了答案，片刻后，柔声道：“院长请回吧，您对我的恩情，我会铭记于心，绝不会忘！”
说罢，常山转过了身。
“常山！”曲终散嘶声喊道，“难道你就真的不顾一切了吗？！”
常山未做任何回应！
“好，既然如此，你就杀了本院吧！让本院成为你实现宏图大业路上的第一具尸体！”曲终散双眼微微闭上，仰望着空中，喃喃低语道。
“不，院长，常山永远不会杀你。”
“你不会？！”曲终散冷笑反问。
“既然你不愿杀本院，那本院就替青松学院清理门户，更为九州大陆铲除你这个祸害！”曲终散冷冷道。
常山听罢，心如冷冰。终于他不愿见到的那一刻来了，九州大陆除舍郎之外，那个最亲的人成为反对自己的第一人！
“我的生命不属于我自己，我要为羯氏一族而活，更要为他们而战，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剥夺我的生命！”常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曲终散听罢，心头直冒冷气，现在的常山不再是那个被困在金蛇峰十六年稚嫩天真的少年，现在的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无时无刻都想要将九州大陆毁灭。
“好啊，既然如此，那你就从老夫的身上跨过去！”
曲终散说罢的瞬间，周身源力开始涌动起来，一团团透明劲气被凝聚在双掌之上。
“呼！”伴随着着一阵呼啸声，曲终散身躯突然乍起，顷刻间便朝着常山的背后直扑而来。
常山立在那里未做任何反应与躲避，曲终散双掌携带着劲气狠狠砸在常山的后背。
可是。
当那一双充满劲气的双掌落在常山后背的那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常山依旧纹丝不动，就如被风微微一吹般只有几根发丝飘了起来。
然后，令曲终散更加不敢置信的一幕发生了，自己反而受到一股反作用力，整个身体在双掌砸在常山后背的瞬间犹如弹簧般弹射了回去。
曲终散的眼睛睁的如灯笼般大，心中不断地泛起疑问，“常山这几年来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强大？拥有这种可怕的实力，对九州大陆羯氏一族来说简直是一个巨大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