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永远的腥风血雨
三个月后
骄阳似火的海滩上,多了一排由粗大木头组建而成的木桩方阵,木桩方阵从上俯下看去,可以看出是太极八卦图案。
木桩之上,光着脊背的少年正端正扎着马步,两脚分开,分别踩着两根木桩。
木桩与脚面接触的部位发出阵阵摩擦之音。
火红的太阳射出剧烈的高温,将少年的皮肤晒得黝黑无比,额头之上不断向下流着豆大般的汗珠
木桩的尽头,黑衣人伫立在那里,注视着木桩之上的少年,眼神之中既饱含着期许,又夹杂着淡淡的关心。
“呼!”木桩之上的少年长呼一口气,将全身的源力又逆流到了丹田,一气呵成。这才迈动着规律的步伐从木桩之上跳跃而下,来到了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依旧是那副装束,三个月来从未有过改变,不过经过三个月的时间,二人在这小岛之上彼此有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三个月内,常山由最开始的戒备心理,再转为慢慢接受,再到后来完全接受黑衣人对自己的照顾与帮助。
尤其是在身体受损恢复的过程中,若不是黑衣人传授自己修炼的基础知识加以辅助,自己此刻怕是依旧还在挣扎的边缘,所以三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常山对黑衣人的态度已有了巨大的转变。
“修炼一途,非一朝一夕之功,放眼九州,凡大出者无不是经历各种自然环境胁迫、百家争斗、尔虞我诈之后,才傲于巅峰之上的,所以当下流汗总比今后流血好!”黑衣人面视着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常山说道。
“是。”常山答道,对此深以为意。自从离开金蛇峰后,便处于种种危险境地,其中因为自己不可告人的身份是一个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己实力太过于弱小!
“你身上的伤经过三个月的调养已基本痊愈,接下来你该接受最基本的心法了!”黑衣人说道。
“不!”常山脱口而出,“我想知道一切,有太多的不解萦绕在我的脑海,每日每分都在折磨着我,如果我不能解开心中的疑问,就像一座巨石压在我的心头喘不过气来。”
三个月来,常山深知面前的黑衣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虽然三个月来无微不至的帮助与照顾让自己放下了对他的芥蒂,但是敌是友仍不得知,只有弄明白这一切,他才能安心修炼。
黑衣人沉默在那里,望着汹涌的海浪,海风将黑衣人那有些破败的衣衫吹的凌乱不堪,直到良久之后,沉默被打破
“既然你想要知道一切,那我就将所有的一切全部告诉你,就怕你没有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三个月来黑衣人第一次说话如此的没有底气。
“无论怎样,最终我都会承受。”常山掷地有声地回道。
“也罢!也罢!”
“那就先从我的身份说起吧!”
“你的身份?”常山问道。
“当然,我的身份,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到底是何人吗!?”
常山一阵默然,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知道的第一个答案。
黑衣人缓缓将附在面容之上的面罩撕下来,扔在了沙滩上,任风胡乱吹走,转过身来,直视着常山。
当常山看到第一眼时,瞳孔明显放大了不少,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移了一小步,木木地楞在了那里。
“很意外吗?”黑衣人冷声问道。
“是!怎么会是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常山盯着那张熟悉的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张熟悉的脸不是别人,正是青松学院分管舍宇的舍郎!
“当然可以是我,也仅能是我,因为我们是同一个族人,我们都是羯族的后裔,我们都是帝界一族所不容的余孽!我们都是帝界一族人人可以诛杀的鱼肉!”
常山犹如被一阵狂风暴雨在短舜之间劈头盖脸的袭来,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陷入到了旋涡之中,试图去理清这旋涡到底有几层。
这太令人意外了,常山整个脑袋都在发懵,到了这会儿,常山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是喜还是悲。
笑是因为原来在这九州大陆,不止自己一个孤家寡人,原来还有和自己一样的人,今日能得知,有种遇到亲人的感觉。
哭是因为身为羯族的后裔每时每分都活在帝界一族时时刻刻的赶尽杀绝之中,短暂的喘息与平静却都不能拥有。
“原来还有和我一样的人。还有亲人。”
“是,不仅你我,还有很多人。他们像我们一样,永远永远生活在阴暗面,一生都不能抬起头做人,相比于抬起头做人被诛杀,大多数宁愿选择一生卑微地苟且偷生。”舍郎此刻倒是平静如水地说着。
“为什么?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羯氏族人落到如此地步!?”常山近乎咆哮地问道。
舍郎踌躇在那里,眼神中没有了任何的光亮,像一片死海一般毫无生气,就这样沉默了许久之后,将思绪拉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风风雨雨。
“六十年前,在九州生活着大大小小众多氏族。三十年后九州大陆出了两个风云人物,他们同承一个师门,同拜一位神秘古师,是师兄弟。”
“其中师兄叫做龙战,帝氏族人。师弟叫做烈罡,羯氏族人。待他们学成归来之后,短短寥寥数年便将九州大陆各部族统一,自此结束了常年分裂割据的局面,但是由此九州大陆形成了两个庞大的氏族一个叫帝界一族、另一个叫羯族,从此两个氏族常年互相征战,屠杀对方族人!”
“他们的领袖不是师兄弟吗!?为什么他们不制止这种杀戮!”常山面目有些狰狞的问道。
“制止?他们谁也不服谁,永远都要分个高低,无论是修炼一道,还是为了争夺心爱的人,总是想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终于在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我依稀记得是那么的明亮,我当时立于城门之上执勤,月光撒在我手中的兵器之上,发出耀眼的冷光。”
“待到深夜,我们众多的弟兄正在换岗之时,突然从远处听到阵阵兵戈剑弩碰撞之音,我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数以万计的剑弩射穿了身体,失去了知觉。”
“直到后来,我被弃于乱葬岗,可能帝界一族以为我已经死了,却不曾想我捡回来了半条命,等我醒来之后,我四处流浪探查羯氏族人的下落,但从那晚以后,羯氏族人从此在九州大陆便消失匿迹了,而我们这些幸存的羯氏族人沦落成了丧家之犬,只能隐藏自己的身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苟且着度日如年!”
“再到后来,我流浪了九州大陆的任何一座城池,为的就是寻得一处栖息之地,最终选择了雍州。为不被发现,我自废修为,以废人的身份进入到青松学院,谋了一份看守舍宇的职业,希望从此能够隐姓埋名,寥寥度过残生!”
“三十年来,我四处寻找羯氏族人幸存下来的人,但却仅寻得屈指可数的几人。”说到这里,舍郎不禁哽咽起来。
“一夜之间,我们羯氏一族便从九州蒸发了!这是何等的血腥与残忍啊!”常山忍不住叹息道,“我们羯氏一族原本与帝界一族旗鼓相当、平分秋色,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中又有怎样不为人知的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