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庆祝
“炊烟阁”一楼古朴中带点质感的堂厅内,青松学院的弟子们正在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绚烂的烟花。
正当这时,常山也迈着步伐来到了“炊烟阁”,今日的“炊烟阁”内人异常的多,甚至“炊烟阁”的二楼也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常山颇为疑问,“今儿个到底是什么日子?又是烟花,又是相聚饮酒。”
“罢了,无论什么日子,与我无关,我自饮我酒便是”
常山进来时,学院其他弟子也注意到了他,却无人邀他一同饮酒赏月,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名弟子与他进行了眼神上的初步交流。
常山屏住呼吸径直往摆放陈酿的酒柜方向走去,酒柜的后方一道碧绿的翠烟衫忽闪忽现,那是正在忙碌的花酒女,将不同类型的陈酿摆放的整整齐齐。
常山走上前去,双手很不自然地摸了摸衣袖,颇为难为情地说道:“花姑娘,可否赊欠小弟一坛陈酿?待日后身有余银还你”
眼前的花酒女放下手中原有的活原地站在那里,那双极美的眼眸犹如可可托海那般明亮,看着眼前略微有些羞涩的少年,冷冷地说道:“今日院长做席,凡是青松学院弟子皆可领取“杏花酒”一坛,不用担负任何的酒钱。”
说罢,花酒女进入到内室拿出一坛“杏花酒”摆在了常山的面前。
常山此刻更是疑问了,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院长做席?莫非出嫁女儿?可是也没听说院长有一女啊!
怔了怔……,说道:“多谢花姑娘”,便带有几分迟疑地转身离去。
待选了一处靠窗的极佳位置便坐了下来,还是像之前一样,将一扇窗户向外支棱起来,一来此处可以吹着微微凉风,欣赏着青城山的月色,二来此处位置距离摆放陈酿的柜台较近,可以注视到那花酒女的一颦一簇、一举一动,岂不美哉!
常山斟满了一杯陈酿,身前也无其他人,便对着窗外月景说道:“景兄,请……”,便一饮而尽了。
以月为伴,孤此寥寥。
……
半时有余……
今夜的“炊烟阁”真是热闹非凡,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此时,“炊烟阁”二楼顺着楼梯缓缓走下三人,青袍老者在前,身后左右两边分别站着紫袍老者、灰袍老者,待细看,正是青松学院院长曲终散、心法讲师沧浪、剑式讲师紫云三位。
三位或许在二楼贵宾厅已饮酒颇多的缘故,面颊有些红晕,但仍然身体周围散发着强劲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众学院弟子们看到三人走来,皆放下手中的酒樽站了起来,面向着青松学院最有实力的三个人。
当然常山也是如此,恭敬地站着,像其他弟子一般。
院长曲终散摆了摆衣袖,开口说道:“二百年前的今日,我们帝界一族、九州大陆的主宰者帝尊龙战,率领九州十八天屠灭了不可一世的羯族、灭了魔尊烈罡,羯族从此不复存在,自此九州归一。”
众弟子们听得院长的一席铿锵有力的话语,令学院弟子们更是大受鼓舞、晨钟暮鼓。纷纷拿起了手中的酒樽庆祝这一胜利,唯有在那不起眼的角落处的常山面色难堪地瘫坐在地上,犹如惊弦之鸟,眼神中尽是不可思议、恐惧、悲伤、寞落。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院长的那番话,“屠灭了不可一世的羯族、灭了魔尊烈罡、屠尽羯族一族……”
常山此刻害怕极了,他身处于帝界一族,自己身份如果被揭穿,被众人知晓,那么,他会像其他羯族人一样被灭掉吗?
他不敢多想,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满头的大汗摖了一遍又一遍,攥在手中的酒水洒落了一地。
他试图掩盖自己异于常人的举动,害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他再次强装镇定地站了起来,依然端着手中那杯不停颤抖的酒樽,面颊中挤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眼神充满着恐惧、惶恐。
院长曲终散又说道:“青松学院作为雍州第一学府,自无极天尊背靠青城山建府以来,传承五代,立于九州大陆,虽不及一些高深学府那般深不可测,但青松学院每年为帝之军输送不少的优秀弟子,维护着九州大陆的太平安定,实属功不可没,本院在此愿与弟子们饮酒一樽”
众弟子们端起酒樽,一齐说道:“院长请……,我等弟子定当刻苦修炼、矢志不移、光耀青松。”
“好……,好……”
真是一片歌舞升平啊……,现在有多么欢乐,常山就有多么的恐惧,他害怕极了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他此刻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巨大的想法。
那就是重回“金蛇峰”,他开始慢慢了解了临走时与他相处十六年那些非亲似亲异兽留下的那一番话,他现在恨不得立马藏身在“金蛇峰”,只有在那,他才会觉得安心,不会哪天被人揭穿自己的身份,从而死于非命。
待众人一齐饮酒完后,院长曲终散、以及沧浪、紫云三位便又返回到了二楼,二楼之上的琴瑟之音连绵不绝,一直延续到了夜深人静。
虽然没有人注意到常山异于其他人的行为,但是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常山的不同,那个人正是花酒女,花酒女本不属于青松学院之人,是雍州富商协会陈酿分会的成员,至于身份,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
常山那颤抖的身躯,不听使唤地汗流浃背,明显不是因为兴奋、激昂,而是什么刺激到了他,这一切花酒女看在眼里,脑海中思索着,眼神中略带有几分疑惑,只是她单纯地认为或许常山是不是因为修炼而身体有些不适
……
亥时,夜色已深……
整个青城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杏花酒”味道,先前的歌舞琴瑟此刻也已偃旗息鼓、一片寂静了。
“逐爱峰”上一马平川的舍宇此刻早已熄了灯,醉梦入乡,只是时不时地有些许弟子,拖着烂醉的身躯向着舍宇院内的老榆树不停地呕吐,呕吐完之后,又拖着迷魂脚步关上了舍宇的房门,再次醉梦入乡了。
某间不显眼的舍宇内,床榻之上,肤色黝黑的少年用被子紧紧地包裹着自己不停颤抖的身躯,握紧双拳,面目狰狞而又恐惧,造弄的床榻也是“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少年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帝界一族、屠灭羯族……”,云云。
此时原本寂静如海般的青城山突下起了暴雨,倾盆大雨,犹如天际被捅破了一般,外加电闪雷鸣、狂风乱作,门窗皆被吹得散开而来,床榻之上的被紧紧包裹着的少年在电闪雷鸣中忽明忽暗。
少年的脸色此刻更是青紫如石,双目充斥着血光之色,额头冒着雨点般的汗珠、甚是可怕。
………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持续了整整一晚,舍宇院内上百年的老榆树也是被折断了几棵,满院的断枝残叶铺满了一院,一大早便看到舍郎拿着扫帚在那“吭哧吭哧”扫个不停。
房间内床榻之上的常山此刻依旧紧紧地包裹在被褥之中,不过面色相比于昨夜已是好上很多,眉宇之间透露出几分英气、身体也是平静如水。
一抹红光洒落进来,常山揉了揉眼眶,有些许的屈光,看着散落在满屋的桌椅、茶具、布匹、书籍,叹了一口凉气,便按部就班地整理了起来……
常山本来正在一心一意地整理房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院外传来,脚步声虽然有力,但是听起来却是人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