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常子夜，波尔斯教堂
程小七见宋鲸儿语气坚决，也就没有坚持。
她看了看徐长安，道：“我去跟青姐说一下，你今天就不用参与协助了，先帮忙把鯨儿姐安顿一下吧。”
徐长安耸耸肩，没有表示。
程小七又看向宋鲸儿，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道：“鯨儿姐，我还要去调查昨夜的案子，就不能陪你了。昨晚你在燃情酒吧杀的两人，属于自卫反击。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帮你解决的。”
宋鲸儿默默的点点头，只是眼神无光。
程小七轻叹口气，例行公事的问道：“鯨儿姐，你昨晚使用的能力，应该是修者功法吧？你所在宗门里，还有没有会这种功法的人在燕城？”
宋鲸儿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所在宗门，人数很少，只有几十人。他们都在山上修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下山。”
“这样啊。”程小七有些失望，这条线算是断了。
万人死亡的诡异大案，而且几乎没有什么线索。
即便是燕子调查起来，难度也很高。
“不过……”宋鲸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犹豫的说道：“两年前，我有个师弟偷走了一件宗门圣物，从此杳无音讯。掌门曾经派人找了一阵，但不知为何后来突然不了了之了。我也不知道那个师弟现在何处。”
“哦。”程小七本就没抱希望，能一夜间以那种诡异方式杀死上万人，这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如果说是某些层次高深的老修者，或许还有一丝可能。
若仅仅是宋鲸儿的师弟，想必实力还没宋鲸儿强呢，又怎么可能有能力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大案呢。
临走之前，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师弟叫什么名字？”
“他叫常子夜。”宋鲸儿回答。
“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徐长安和程小七面面相觑，全都震惊不已。
之前碰瓷的那个混混，说他的老大就叫常子夜！
难道是同名？！
“怎……怎么了？”宋鲸儿被两人的表情吓了一跳。
程小七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锁的快速拿出了一个内部通讯器。
立即将常子夜这个名字上报。
徐长安捏着下巴，道：“应该没有人叛逃以后，还会傻傻的用真名吧？”
程小七淡淡道：“无论真假，只有调查后才有发言权。”
“额？我师弟是犯了什么案子吗？”宋鲸儿疑惑。
程小七没有隐瞒，将昨晚城内死了上万人的事情告知。
“这不可能！”宋鲸儿惊呼，斩钉截铁道：“我师弟叛出宗门的时候，还只是炼皮境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f级能力者，只比普通人强一些。他怎么可能做到一夜杀万人……这绝对不可能。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鯨儿姐，你先别激动。这件事目前还处于调查阶段，并不能确定谁是凶手。”程小七解释。
宋鲸儿还是摇头，轻声道：“肯定不是他的。”
徐长安目光闪动。
看来这位宋鲸儿和她的师弟，关系应该挺好的，不会是姐弟恋吧？
要不然不至于这么激动和失态。
不久后。
程小七收到了燕子内部发来的信息。
她原本是想自己去调查，但宋鲸儿因为事关师弟，坚决要跟着。
徐长安无奈，也只能陪着两个妹子了。
他之所以答应城防部参与协助，本就是抱着游戏梦境的态度，想要在梦里见识一些现实中见不到的事情。
只是这种调查，于他而言又有些无趣。
完全不如各种装逼来的爽快。
但没办法，谁让这个梦给宋鲸儿安排的人设这么惨呢……
作为始作俑者，他这会还真不好放任不管。
……
二黑酒吧。
廉价、破败而又拥挤。
徐长安微微皱眉。
这个酒吧他来过，当然不是来消费的。
他曾在这里工作了一天，职位是服务生。
那时候他刚刚入学，人生中第一次来到城市，什么都不懂。
做了一天之后，才发现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与其说酒吧，不如说是一个充满灰色产业的交易所。
一到夜晚，就会有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来到这里。
她们往往涂抹着劣质粉底，喷着廉价香水，点一杯最便宜的啤酒，等待讨价还价的客人。
还有一些贩卖违禁品的小贩，被叫做血蚊子。
他们会引诱年轻的姑娘染上药瘾，也会诱惑年轻的男孩追求刺激。
最后，每个人都会坠入深渊。
如同这条街的宿命。
徐长安从回忆里解脱出来的时候，程小七已经走进酒吧里了。
宋鲸儿生无可恋的站在他旁边。
此时她已经梳洗过，露出真容。
程小七还带她挑了一身衣服。
白色的长袖t恤衫，搭配黑色的修身牛仔褂，下面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裤。
头发扎了起来，像个单纯漂亮的女学生。
该说不说，她长的确实挺美的，有点像如今东洲歌坛一个爆火的女歌手。
感受到他的目光，宋鲸儿无神的眼睛里立即迸射出怒火，但是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死地瞪着他。
徐长安赶紧别过头去，不想自讨没趣。
老鼠街的酒吧，与其他地方不同。
即便是早上，酒吧里也有客人。
只不过，早上的客人多是一些嗜酒成瘾的老年人。
不需要下酒菜，只需要花五个硬币，点上满满一大杯劣质啤酒，就可以快活一早上。
“喔哟，好久没见到年轻人来喝早酒了。”
“小家伙，想不想喝点刺激的玩意儿。只需要一百块，我保证你们喝过之后，你的两个小女朋友一定会欲仙欲死。”
这群喝早酒的老头，没几个好东西，一个个猥琐的冲徐长安笑。
“这里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徐长安嘟囔了一句。
宋鲸儿面无表情的跟在他后面。
程小七则是无视了这些老头，径直走到吧台前，敲了敲柜台：“你老板呢？”
“五个硬币一杯，酒桶在那自己倒……”
年轻的酒保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条件反射的朝旁边角落里的木桶指了指。
“叫裘二黑滚过来见我。”
程小七目光冷冷的扫过酒保的咽喉。
裘……裘二黑？！
年轻的酒保，猛地站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人一眼，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告诉他，七爷回来了。”
程小七没再多说什么，走到角落里的一个卡座坐下。
周围有喝早酒的老头，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握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啤酒撒了一地。
然后就看到那几个老头快速的跑出了酒吧。
年轻酒保眼中却露出迷惑，七爷是谁？
他苦思冥想，也没想到琼吉有个叫七爷的人物。
他打量起徐长安，轻蔑道：“你是七爷？”
徐长安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身走向程小七，拉开一个座位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宋鲸儿紧随其后。
酒保脸色瞬间阴沉，拿起旁边的对讲机：“别睡了，来两个人，有人闹事。”
“小军哥，我劝你快点给黑老大打电话。”
“不然的话，你会很惨。”
有几个老头提醒。
年轻酒保闻言，有些嗤之以鼻，作为裘二黑的小舅子，从来只有其他人惨的份儿。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给姐夫打了一个电话。
让他惊讶的是，电话那头原本因为被吵醒正要暴怒的姐夫，在听到七爷这个名字之后，居然硬生生把骂他的话又吞了回去。
裘二黑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撂下了一句话：“你tm就算自杀也不能得罪七爷，懂吗？！去告诉七爷，我马上就到，不，就说小黑马上到！”
小……小黑？！
小军哥眼珠子差点都瞪出来。
他的姐夫在“琼吉”可是排在前十的狠人啊……
他不由得偷偷望向角落里的那个卡座。
眼神逐渐敬畏起来，然后迅速的拿起了对讲机。
裘二黑来的很快，跑车停在酒吧门口之后，连滚带爬的就冲了进来。
他眼珠子朝四周一转，登时就看到了角落中一头白毛非常扎眼的程小七。
没有任何犹豫的。
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夸张的滑跪到程小七面前。
“七爷！我的七爷啊！您总算是回来看小黑了啊！您不知道这三年来，小黑多想念您啊！七爷，呜呜呜……”
裘二黑又高又胖又黑，长的凶神恶煞的。
此时却跪在地上，宛若失去了母亲的小奶猫，哭的那个伤心啊。
一群喝早酒的老头，哪里还敢留在这里，全都识相地跑出了酒吧。
徐长安有些瞠目结舌。
无比佩服这哥们的演技，那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吊打一众娱乐圈小鲜肉。
不过……
他嗅了嗅鼻子，额，怎么有股洋葱的味道？
好吧，当我没说……
“闭嘴！”
程小七冷冷的扫了裘二黑一眼。
裘二黑瞬间乖乖的闭上了嘴，只是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容，像一条哈巴狗。
程小七冷笑道：“我听说你新认了一个老大，名叫常子夜？”
裘二黑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满脸堆笑的说道：“七爷，您听我慢慢解释……”
“我没功夫听你慢慢解释，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橙小七面色冷淡。
“半年前，琼吉突然来了一个妖孽，他恐怖无比，刀枪不入。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统一了琼吉所有地下势力。那个人就是常子夜。”
裘二黑语速很快，一秒钟也不敢耽搁：“此后，他就成为了琼吉暗中的老大。他出钱让我们建造了一个教堂，叫波尔斯教。虽说名字很怪，但却非常灵验，有人得了病，去祈祷之后就痊愈了。有人想要孩子，祈祷之后，就会怀孕。短短半年时间内，琼吉居民区便有半数都成为了波尔斯教的信徒。”
“而他对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为他提供一百只大型活物，无论猪马牛羊都可以。除此之外，一切照旧。不但地盘上的收入，他一分不取，甚至还为我们解决了很多麻烦。听说城内一些高层，都是他的信徒。半年来，执法部和城建部，也从没来找过麻烦。”
“不过，自从半个月前，我们就没见过他了。波尔斯教会里，人去楼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裘二黑快速的说完了关于常子夜的一些事情。
“你有他的照片吗？”程小七问。
裘二黑回答：“没……没有。他这半年来，始终戴着一个红色的面具，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教堂在哪？”
“我马上带您去。”
……
波尔斯教堂隐藏在一片居民楼中间，四周有高高的围墙挡住了想在外面一窥究竟的目光。
教堂修的富丽堂皇，与破败的居民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外观如同一个倒扣的水缸，高只有十多米，但是通体都是用某种金色金属建造。
阳光下，金光灿灿，耀眼夺目。
在顶端，竖着两根高达三十米的红色金属柱，金属柱很细，远处很难发现。却笔直冲天，不知何种原因，风吹不动，稳如泰山。
徐长安觉得像极了两根天线。
难道这梦里真有外星人？
他心中好笑至之余，回头看了一眼。
便发现宋鲸儿整个人呆若木鸡，愣住了原地。
徐长安疑问道：“你怎么了？”
宋鲸儿喃喃道：“这……这里与宗门大殿，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