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阿苏比亚
哥哥带着这对夫妻回来的时候，阿苏比亚看愣了。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漂亮干净的人，那个中原男人四肢修长，个子高挑，她眉眼淡淡，目光总是追随着昏迷的这个中原女人。中原女人睡颜安然，眉毛细细淡淡一条，心形脸，下巴尖尖。
她给中原女人换衣服的时候，都怕自己手上的倒刺刮伤她，她的头发顺滑比从中原来的商人带的十头羊都换不来一匹的丝绸还要顺滑，皮肤像是羊奶一样细腻。呼吸绵绵，气息温暖，是沉睡的女神。
她不喜欢这个中原男人，看着温和但眼神像是冬天来抢羊群的野兽一样，冰冷凶狠。在得知他们是夫妻的时候，她很伤心，这么美好的女子竟然要和那种人过一生。
阿苏比亚有种小动物的直觉，是生活在广袤草原上才有的灵性。
哥哥告诉我，这个中原女人叫“唐宜香”，读着很拗口的名字，但是哥哥说是“带着花草香气”的意思，这名字与她的确相配。
唐宜香刚走到门口，阿苏比亚恰好出来，怀里抱着一只小羊崽。
唐宜香像之前一样，边笑边打招呼“嗨！阿苏比亚。”眉眼弯弯，眼里含着灿烂的光，直白热烈。
阿苏比亚脚下动作加快，快到跟前儿忍不住跑了几步。
“宜、香、”然后是一串舌头打圈的话，边说边拉着她的手往小羊身上按，想让她也摸一摸，这只小羊出生就没了妈妈，随她一直住在帐子里，走哪儿都带着它，今天带它认识一个新朋友。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接着是一只小羊的重量落在身上，比她闺蜜养的猪咪重多了，仍旧稳稳抱住，她刚从雪原走出，又与狼群搏斗，这点重量，不在话下。
阿苏比亚眼神手势示意唐宜香跟上，哥哥要她带着宜香看看族群。
抱着小羊走在阿苏比亚身侧，观察四周。这会有太阳，大部分人都在帐外忙活，看见她们走过来，都露出好奇的目光，他们对这对中原夫妻好奇很久了。
男人第一次来的时候，族里都轰动了，连首领都过来了，他们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难道中原人都这么好看？去问从中原战败回来的青年，他说中原这么好看的人也少见，女人倒是第一次见，同样好看，倒是没有了第一次看见美人的冲击力。
阿苏比亚看见族里的人都暂放下手里的活看着她们俩，怕吓到新朋友，摆手道：“都没看见过人吗？都停下干什么，快去干自己的活儿！别吓到人！”
这个族群里的青年男人比女人少的多，无论男女他们住的帐子里主账的距离不远，看来这对兄妹地位不低。
所有帐子呈现合围式分布，首领住在最中间；第二层是住着青年男人多一些的家庭；第三层是族里共同养的牛羊马，旁边还有一些个子相对矮小，穿着脏兮兮的人在照料，他们竟然还被链子绑在一起，和这些动物同吃同睡。；第四层老弱病残，活的很无望。
人类文明的仁慈在这里存在的很有限，只有身强力壮的人才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保护养育家人，大部分都是男人，也有几个块头大肌肉扎实的女人。
一路走过来第二层楼大部分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像是这对兄妹这样能有两个帐子分开住的家庭少之又少。
阿苏比亚看见宜香像她手里的小羊一样四处观察，一大一小神情一致，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被摸头发，唐宜香崩溃，这位热情的姑娘把她当成小妹妹了，可实际上她要大的多，脚趾抓地，抠出三室一厅，今晚就住进去。
最后她们来到了羊圈，大大小小的白团团挤来挤去，它们耳朵耷拉着，毛发弯曲打圈，尾巴短小，她们一进去，就咩咩的叫了起来，像是石子儿投入水中，荡出的涟漪，一阵阵的。
一只牧羊犬从旁边跳出来在羊群外围转了一圈，叫声渐渐平息。
阿苏比亚在羊群里随机捞起一只羊崽，带着唐宜香坐在羊群中看向远方，周围的羊习以为常，继续慢悠悠的踱步。
唐宜香听着阿苏比亚的当地话，时不时的给出“嗯，这样吗？哈哈！”不同的情绪反应，谁也看不出她一句都听不懂。
阿苏比亚是在问中原是什么样子的，听族里去过中原的人说，那里不用放牧就有吃的，房子是固定的，不用迁徙，去一次一个冬天就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而且商人带来的茶叶、丝绸、碗碟杯子都那么精致，阿苏比亚想去中原看一次。就是他们的话她学不会，连“宜香”这两个字她也练习了好久。
她跟宜香说中原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件丝绸，她回复惊讶的语气！问她家在中原的哪里，她回复疑惑。俩人问地答天的聊了下去，阿苏比亚兴致高涨，她不停的讲，不需要身边的人听懂。
唐宜香不时的应付一下，看着眼前蓝天白云绿地，被风吹动的草发出“刷刷”的声音，和她一起应和阿苏比亚，在她没来之前，这个草原姑娘和风说和草说和小羊说。
金色的落日阳光洒满整片草原，阿苏比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和尘土，从唐宜香手中接过自己的宠物小羊，带着她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人少了很多，走到中心空地上一看才知道，人们都聚在一起起舞，中间一个大的篝火，还烤着一只羊。
冯野站在人群外面看着这一切，唐宜香走到他身边。
冯野注意到她过来，忍了忍还是说
“下午出去了怎么没回来，这个地方不大。”
他一直在等唐宜香回来，他不认为那个草原红脸女人会比自己更好，她们不能交流，唐宜香肯定会回来找他的。
等到班布尔叫他来参加篝火晚会，唐宜香都没回来。她怎么能把目光投向他人，现在也依然没看他，而是看着眼前的一群乱糟糟的人。
“阿苏比亚很尽心，她带我逛完了这里，还去看了小羊，我很开心，你帮我跟她转达我的谢意，这里风景很美。”
冯野紧紧抿着唇，眼底冷然，“哦？今天玩得很开心啊。”
“嗯，这是我最高兴的一天啦！”
然后被阿苏比亚拉进去跳舞，步伐不难，跟了两三次就会了。跳舞的人都跟唐宜香打招呼，每一个人唐宜香都回了明媚大方的笑容。
唐宜香被这里所有人喜欢，中原来的女人没有男人那么疏离不好接近，性格更得自由奔放的草原人们喜欢。
很快宴会开始，唐宜香和跳舞的人围坐在一起分食羊肉，每个人分到一壶马奶酒。听不懂说话也没妨碍她社交，跟每个人都碰杯。还学会了一首他们的歌，学的不伦不类。
冯野和班布尔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和首领他们一起用餐，有明显的座次排列。
宴会结束冯野抱着唐宜香一路走回帐子，神色冰冷，这女人把自己喝醉了。
不过醉了的她倒是很乖，只想睡觉，让干嘛就干嘛。
帐子里，“唐宜香，洗漱休息。&34;
没反应。
“伸手”
唐宜香伸出了一双手。
啧儿，变笨了，冯野心里想，刚才那点儿不开心又消失了。
唐宜香站不住，又慢慢靠在了冯野身上，冯野沾湿了巾子，擦了她的脸和手。
“张嘴”，又喂了水，让她嚼了齿木。
看着她嚼完要咽下去。
“哎！吐出来！”用手把嘴打开。
“真笨”。
床上，唐宜香靠着冯野睡觉，说什么也不躺下，冯野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唐宜香，许久之后才去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