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夜风云
是夜。
张玄空独踞床榻之上，盘膝而坐，凝眸望向窗外，神曦则被洛云裳抢去充作“抱枕”。
忽地，一声清脆的门锁滑动响动，房间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倩影身着卡通睡衣出现在门口。
“道长。”
一声柔柔的声音从若玉瑶口中传出。
声音与先前并无二致，却不知为何此刻透露着些许端庄，与之前女汉子形象截然不同，配上典雅的容貌，还真有点像大家闺秀。
“嗯，进来吧。”
张玄空好似早已知晓“若玉瑶”会来，并未感到意外。
“若玉瑶”屈身行礼，随后缓缓关上大门，慢慢踱步来到张玄空身旁，一言一行都是那么娴雅文静。
“多谢道长不杀之恩。”
一来到张玄空面前，“若玉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行叩拜之礼。
“别急，我可没说不斩你，你最好已经想好说词，否则结果不会有变。”
张玄空神情冷淡，并未因面前女子极低的姿态而有所变化。
“道长愿意听奴家一言，红袖已是感激不尽。”女子并未恐惧，好似并不畏死。
“当初你在鬼婴手下救下这位小姑娘，才让我现在有耐心听你解释，算不上什么恩情。”张玄空淡淡道。
眼前此女并非若玉瑶，而是借其肉身的孤魂野鬼，亦是当初袭击洛云裳的鬼修。
那邪修老者的拘神遣将之术虽无法操控神将，但操控邪祟却易如反掌，此女鬼便是受其操控，方行逆天之举。
当初鬼婴之事，按常理若玉瑶绝无生还可能，然正因这名为红袖的女鬼，她才得以幸存。
当然，此事并未纯粹善意，红袖绝大部分灵体已随鬼婴消散殆尽，而今仅余一丝残魂寄居于此身躯，方才致使若玉瑶偶尔性情大变。
“倒是阴差阳错……”
红袖面露苦涩，沉吟片刻，才悠悠讲起来过往：“我本是官员子女，父亲触犯国法被抄了家。”
“在临死之前父亲交给了我一本秘典，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屠刀落下再苏醒，我也就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我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报仇？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但父亲触犯国法，罪有应得，报仇又找谁呢？”
“之后我发现父亲临死前给的秘典竟然能够帮助修行，我不知道修行之后会如何，但无事可做，人鬼殊途，于是就寻了一处僻静之所，不再现世。”
“十年前，我所在之地被任无道闯入，对了，任无道也就是我幕后之人。”
“他闯入之后以术法想要将我控制，我自然不肯，但在两败俱伤之际，还是被他寻到了破绽。”
“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在一座古墓之内，他好像在谋划着什么，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初的鬼婴是他计划中的其中一环。”
“之后就到了那晚遇见道长之日，在被道长重伤后，任无道为我补充力量，所残害之生灵数不胜数，我也在那时才彻底下了决心。”
“本打算以全部修为为代价破坏阵法，竟不想还是失败，最后任无道或许觉得一切妥当，就准备强行抹去我的灵智。”
说到此处，红袖停顿了下来，眼含泪光，抬头望向张玄空，泣声道：“说来可笑，我本以为行了搏命之举后就可以安然赴死，但最后我还是退缩了。”
“当然，我将一切告知道长并非征求怜悯，只希望道长能让我再去看一眼父母的坟墓，数千年前我没去陪他们，现在或许也没机会了。”
言罢，红袖又叩首，不再多言，也没有说一句求饶话语，只是静静等待张玄空的决断。
房间内归于沉寂。
良久，张玄空道：“蝼蚁尚且偷生，你又有何过错。”
当初红袖所为也可验证，虽被拘神遣将控制，但除了遵循任无道指令，确实再无其余伤人之意。
“道长？”红袖有些迷茫地抬头，眼中压制着一丝喜色。
“此事就此作罢。”
张玄空笑着点点头：“之后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副身体，平时不要出来，等这小姑娘休息之后才可现身，而且不可太过频繁。”
当初刚遇见红袖他就没准备斩杀，如今既然任无道已死，一切事了，也就没必要改变主意。
“我真的还能获得肉身？”红袖面露惊喜。
“自然。”张玄空点头笑道。
余人顶多只能以尸身替红袖铸就一具残破肉身，而他却与众不同。
张玄空虽对身上系统无感，却不得不承认系统商城的用处，其中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只可惜，如今积分不足，尚无法兑换。
莫看仅是一具肉身，却需容纳已死千年的灵魂，此乃夺天地造化之举，岂是寻常身躯所能替代，价格自是不菲。
“红袖，叩谢道长大恩！”红袖连忙叩礼相谢。
“好了，别乱磕，人家身体，磕坏了怎么办？”张玄空笑道。
“那我这就回去！”红袖双眸一闭，立刻准备归还身体。
“唉，你把人送……”张玄空想要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
只见面前娇躯一软，瘫倒在地，身体突然倒地，若玉瑶的意识也从沉睡中悠悠转醒。
“唔……小，小哥？”看着眼前的俊逸面孔，若玉瑶微微一愣。
她以为还在睡梦中，起身扑到张玄空身上，将其压倒。
“嘿嘿，小哥好可爱呢！”若玉瑶看着愣神的张玄空，微微一舔嘴角，作势就要亲上去。
咔嚓！
正当张玄空准备反抗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云裳？你怎么也在我梦里？”
若玉瑶看着门口的睡衣少女，依旧有些迷迷糊糊。
“啊！！！”
少女的惊叫声响彻楼层，彻底破开了夜晚的寂静。
“出什么事了？”
“云裳姐姐，怎么了？！”
墨朝与白夕瞬间出现在门口，紧张地左顾右盼。
“你，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洛云裳指着床上仅仅穿着单薄衣物的二人，脸上满是羞恼神色。
“啊！！！我，你，我……”
玉瑶终于回过神来，倏地从床上弹起，指了指张玄空，又指了指自己，竟一时语塞，不知该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