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咦,你是土木系的同学吧,我说你怎么有点眼熟呢。”宿管大爷终于恍然大悟:“这两老头是你的亲戚吧,你大爷还是你姥爷啊?啊?都不是,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啥?来碰瓷的啊!什么?去叫辅导员?哎哟,你等着,我这就跟你去叫过来。”
土木院的辅导员于鑫,是退役军人转业到xx城市文化学院,做事情有点子条理:
“嗐,我以为什么呢,严同学你又没打人,怕什么,身为军训标兵,你要给同学们做榜样,况且今天又没有课,天气又好,去吧去吧,派出所去多了没坏处,多去几趟路熟了,将来找电瓶车也方便。”
然后于鑫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拍拍手:“同学们都散了吧,不要挤在这里了,老头儿吵架没什么好看的,你们平常也要守规矩,不要跟人起争执,谁打你你就躺地上,然后打我的电话,我的电话是137xxxx。”
严明明不太愿意去,他跟陆俊人有约,陪俊俏的男同学一起逛社团,怎么看都比跟这两个糟老头子去派出所强一百倍。
“参加社团活动?不耽误,不耽误。”辅导员听完手一挥:“支持和协助公安机关调查,治安类传唤不超过8个小时,刑事类的的不超过12个小时的,加3~5分,好了,给你加个3分吧。”
接着人群中就传来一道又嫉妒又惊讶的目光。
啥啥啥?这就3分了?
柳淳珑兴冲冲过来看热闹,结果一上来就听见这个噩耗,一下脸都绿了,军训他啥都没选上,1分都没有,正准备这个星期天扛着扫帚去扫大街,做义工呢。
可惜上帝就是这样不公平,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
辅导员一拍脑袋:“干脆给你满上吧,严同学这分儿不少了,够评三好学生了啊,不要怕,去了派出所有什么说什么,实话实说。”
“5分啊,我要扫一个月的大街,铲一个月的牛皮癣广告,才够得上的5分啊!”
柳淳珑的心在滴血,脸也更绿了,看向严明明的眼神简直妒火中烧。
严明明无疑就是那种柳淳珑最讨厌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加了分也不知道感谢一下导员跟周围的同学,一副端着的样子,还拿出手机发短信,呸,是在跟富婆说爱你吗?
“突然出现了一点事情,要去一趟派出所,回来跟你一起去看社团表演,等我一会儿,要是我没有来的话,你就先去逛逛【笑脸】【笑脸】。”严明明给陆俊人发过去消息,然后向辅导员告别:“我过去了,导员儿再见。”
他就在两位大爷的盛情邀请下,去派出所解决问题去了。
空留下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以及柳淳珑夹杂着三分嫉妒,三分妒忌,四分酸不拉几,以及一丝没有对齐的眼神。
所以柳淳珑的小眼神一下被辅导员发现了。
“啊,那个。”辅导员突然咳嗽了两声:“那个……柳同学,对对,就是你,过来一下。”
柳淳珑突然发觉同学们都在看着自己:“诶,我吗?”
辅导员:“对,就是你,不要再看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片刻之后,值班室。
辅导员盯着柳淳珑,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忍不住问他:“你学生证带了没?”
柳淳珑一脸懵逼:“没有啊,我只是下来买可乐的。”
“那你记不得自己的学号?”
柳淳珑满头问号,报上自己的学号,辅导员在手机上查了一会儿:“好吧,没错,那就是你了,校园网管理处刚刚通告了一些学生,对,上面就有你,等下你私聊我,我核对一下名单,这个星期天不要出去了,在大学生活动中心,听讲座学习。”
“讲座学习?”柳淳珑心中大喜:“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加分的好事这么快就轮上自己了啊。”
作为一个没有追求的肥宅,柳淳珑从不想评优评先,他向来知足常乐,于是他傻傻地问:“什么讲座啊?加多少分啊?”
“分?什么分?”辅导员莫名其妙:“你从哪里听来的,听讲座是学习的范畴,从来都不是加分项——倒是这次讲座的内容……”
辅导员举着手机对他念:“为响应扫黄打非,净网专项行动,我院专项邀请中国性学会副理事长章大花先生,专门举行主题为‘抵制网上□□色情,共建清朗网络空间’的讲座,着重性伦理、性道德教育,弘扬主旋律,激发正能量,为期一个月,请通告上的同学按时到场,点名签到,与章先生合影,杜绝迟到早退。”
念完辅导员就叹了一口气:“唉,我该怎么说你呢,我这也不好说啊,你才入学几天——47次,我那年轻当兵的时候,也不带这样的啊,你别老是宅在寝室里,多抽点时间出来运动运动好吧,刚才你说要买可乐,那个对身体不好要少喝一点,加分什么的,以后有活动的时候,干活勤快点就行了……唉,你……”
随着辅导员叹息的声音,柳淳珑的表情逐渐惊恐起来,他觉得自己血流加速,眼前一花,世界天旋地转,时间线又回到了刚才辅导员表扬严明明的瞬间。
只不过这回自己跟严明明换了一个位置,同学们焦点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辅导员站在自己面前,骄傲地拍着自己的肩膀:“顺拐标兵,你不要怕,去了派出所有什么说什么,实话实说。”
自己则显得非常有礼貌,得了便宜一点儿也不卖乖,不停地在90度鞠躬:“感谢导员,感谢同学们,感谢大爷们,感谢影迷朋友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会把我在网络上到处乞讨47个最新上映小电影,一天不搞簧就浑身难受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警察叔叔交代清楚的……”
“你听明白了吗?”一声现实的呼唤传来,柳淳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啊哈!明白!明白!”
柳淳珑心虚地擦了擦额头,上面一脑门儿的汗,还好,还好,辅导员把自己拉进值班室里才开口,这要是刚刚在外面,怕不是公开处刑啊。
诶诶,但是这里怎么还有个大爷,这也不算私密处刑啊。
上帝就是这样不公平,没有的,要把他剩下的也夺走。
柳淳珑的星期天就这样愉快地没有了。
辅导员看着他,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柳淳珑觉得宿管大爷在憋笑,憋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