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嫉妒与偏激
张百辛左手反方向断裂,他满脸狰狞,头脑几乎失去了思考,右手成爪状,天雷乍现,由下向上的抓向陆仁。
这右手牵引出的雷电扩散范围之广,如同蛛网铺撒开去,竟是差一点就要动荡在那边还在认真观战的郁金龙身上。
后者吓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时间都忘了尖叫。
他分明看见有一道雷电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生命差点停止在那一刻。
郁金龙瑟瑟发抖,这才想起来自己就是个弱鸡,搁这儿玩儿什么命啊!
只见此时张百辛撕扯出蛛网般的雷电右手瞬间即至,却被陆仁腾出一只手抓住其手臂,故技重施,一个拧转,恐怖的骨裂声再次响起。
张百辛似乎没有察觉到痛苦,但是好不容易凝聚出的雷电蛛网却是没能拍在陆仁身上,令他尤为恼怒。
“这就是你所谓的天雷?”
陆仁将他身子朝下翻转,踩着他的脑袋, 语气不疾不徐。
所谓的引雷入体,以天雷之力强行刺激体内所有机能,能将身体的一切发挥到极限,并且举手投足之间皆有天雷相助。
此时的张百辛有游龙山气运加持,加上他高傲的意志,天雷的相助,可以说是天下舍我其谁!
已然这般强大的张百辛,却是被陆仁如此儿戏之举压制,换做谁都会气的半死。
“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某种妖术!你这妖人!”
张百辛被限制,只能无能狂怒。
他疯狂的想要抬起脑袋,全身血液仿佛灌入了他的头顶,令其脸色愈发鲜红。
狰狞的面孔,紧咬的牙关都在宣泄着他的不服。
陆仁踩着他脑袋的脚又用了一分力,道:“是你太过弱小。”
“不!”张百辛嘶吼出声,他在感知自己的双手,他要用天雷之力强行扭转手臂。
“你根本就不懂!我张百辛!游龙山现任游龙真人!在游龙山我是无敌的!”
精神几乎被陆仁击溃的他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地面已经蓄满雨水,他的口中时不时便会被雨水灌入,很是凄惨。
陆仁就这么安静的注视着脚下还在拼尽全力挣扎的张百辛,他不清楚为何此人还能如此固执。
明明已经败了,大大方方承认很难么?
陆仁当然不懂他的执念。
“张百川他这个废物算什么?!我与他当初一同上山,就因为他长我一岁,便能当我的师兄?!修者不是达者为先么?凭什么还没开始修行,我就要低他一头?”
“十几年来,我样样比他强,各方面都比他出色!为什么那个死老头偏偏对他关爱有加?明明我比他更优秀!”
“说我争强好胜,他看过我一眼么?!他自知时日无多,羽化之前才找我谈话,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要让我接下来多帮帮那个混蛋么?!”
“临死前竟然还对他念念不忘!我怎能不恨?!如果你当初只带走他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我一并带走,上山后又不顾我的感受?!”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都该死!我只是随口与那人提了一句,那个废物自己把持不住喝了酒破了身,怪谁?怪我?!自己没有定力,与我何干?”
张百辛声音逐渐嘶哑,他发泄着这些年心中的不满。
几十年了,他从未被看中过,当初也与张百川切磋过,被后者险胜一招,他却一直认为是自己并未出全力。
同样是弃婴,同一天上山,修行同样的心法,练的同样的功,为什么他却不受待见?
答案只有上一任游龙真人才清楚。
这些年,他就在想到底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他疯狂的执着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就算陆仁此趟不来,他也会忍不住下山去寻张百川一决生死。
当初张百川练成了阴诡雷法,得知真相后,便毫不犹豫上山来杀他。
那诡异的黑雷,令他根本无法招架,眼看着自己就要命丧张百川之手,好在当时的游龙真人出手拦下。
那一刻,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压抑的他喘不过气。
明明张百川已经破身了,他已经失去成为真人的资格,一辈子只能到达道人这个称谓,为什么他还能自创雷法?!
每个漆黑的夜晚,他都会想起张百川杀意凛然的面庞,十几年师兄弟,对方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厄障缠身!
他不服,他嫉妒,他想过无数种方法复仇,可是最终都会缺乏某种勇气而退缩的不敢下山,直至当上了游龙真人,传承了正宗雷法,修行了无数道家术法,他才有了底气。
可是张百川的脸无时无刻的都在他的眼前,是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
就算对方已经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身败名裂,也抵消不掉对他的恨。
这是一种埋藏了几十年的恨,根本无法消除。
偏激到了骨子里!
张百辛一头埋进了雨水里,天雷的量是有限的,没有内力在体内激活,只会快速在体外挥发。
这一刻,他觉得酸软无力,全身像是瘫痪了一般,毫无感觉。
他无声的呜咽着,泪水混合着雨水铺满他埋进水中的脸。
阴云开始移动,雷声也小了许多,雨势渐渐转弱。
郁金龙全程都在观看,他没见过张百川,不清楚是一个怎样的人。
但是通过张百辛的发泄,他大致认为张百川是个各方面都比前者出色,性格更为讨喜的人,他可能都没察觉到这个身边的师弟对他一直都抱着敌意吧。
被自己一同上山的师弟毁了前程,他一定很恨吧。
唉,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
以前在东临城作威作福的自己,竟然在体会两位当世绝顶强者的心情,还真是讽刺呢。
陆仁抬脚走开,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心理不正常。”
郁金龙本还在感叹,被陆仁这一句给整得差点脑子没抽搐。
大爷啊,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啦!
张百辛无力反驳,如同一只受伤的野狼在孤独的舔舐伤口,渴求能够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