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头顶的剑
安苳玥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吃早餐。
“表演秀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可别到时候手生了给我丢人，宣传不成还砸了招牌”
崔圣雅戏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虽然安苳玥是她得意门生，但她最近一年太忙很少来道馆，崔圣雅很不满，更不放心。
安苳玥吞下最后一口西蓝花，含糊道：
“放心放心，天天练着呢，你多操心师弟师妹们就好了”
两人又聊了些细节安排，等安苳玥挂完电话，于湛车已经停进a1停车场。
她利落收起餐盒，装进袋子，又拧开水瓶把两颗药丸吞下去，精神饱满道一声“走吧”
今天的任务有些复杂，她得打起十分精神。
前期做的都是人体外置试验，数据结果显示芯片和系统准确度很高。
下一步是在小动物身上做试验，也是从外置试验开始，等数据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能做动物内嵌芯片试验。
因为人可以语言沟通，反馈数据比较精准及时。
小动物就不一样了，只能根据大量非直接数据，先验证行为和特定脑波的因果关系。
安苳玥进了实验室就和其它工作人员一头扎进试验里，老规矩，于湛主要负责操作，安苳玥负责数据收集分析。
忙完中午出来，食堂已经过了饭点，没有几个人。
食堂只剩下被人挑剩的几个菜品，要多难吃有多难吃。
好在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再难吃也吃习惯了，一行人也不挑剔，利落干起饭来。
安苳玥自己倒是还好，她在博识早习惯各种凉盒饭，只是让天使爸爸陪着吃这么难吃又低廉的饭菜，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她知道于湛对吃很挑剔--
要清淡营养，不能重口，要多肉多纤维，少碳水化合物。
但好巧不巧，食堂里师傅就是喜欢反着来，还是各种花样地反着来。
“哎，你要是不习惯，以后我们出去吃，或者带盒饭吧”
都挺简单的操作，可是一忙起来就没谁记得这事，等记起来时间也不够，大家也就懒得折腾。
于湛没答话，递给她一盒酸奶，“没事，习惯了”
“习惯？”，安苳玥不解。
天使爸爸不该是会习惯这种饭菜的人吧。
于湛笑笑，不答反问：“我看你也挺习惯的”
“我就一杂食动物，什么都习惯”
上辈子安苳玥有段时间就是这样，给什么吃什么，从来不挑。
人没有闲心的时候，吃什么都觉得一个味儿。
既然一个味儿，吃下的就不是美食，而是卡路里。
你见过谁为了补充卡路里折腾吃喝么？
答案是没有。
所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安苳玥从来不主动折腾做饭。
要说这辈子变化，安苳玥觉得她开始有心尝试不同的味道。
眸色的心意，姐姐的心意，陈婶的心意，还有于听雨的心意，每一种味道都不一样。
于湛哦了一声，不再说话，而是继续优雅吃面前剩菜剩饭，细细咀嚼，好似吃的是什么大餐。
安苳玥看过去，忽然觉得于湛吃饭样子挺养眼，不疾不徐，动作却不比她慢，每次都在自己吃完的时候也刚刚吃完。
啧啧，节奏控制得蛮好啊。
一个月前他被于听雨推销后，安苳玥本来有些忐忑，担心他突然告白，或者表现得太热情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真的没想好啊。
哪怕不需要一眼万年，哪怕有可能日久生情，但是现在日子不久，情也没生，她不想，也没有动力做决定。
嗯，欣赏应该不算情吧？
但她忐忑几天后，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晚之后，于湛一次也没有提起这茬。
如果不是于女士偶尔撩几句，安苳玥都快以为是自己错觉，或者做梦了。
那之后于湛对她一如既往，不远一点，也没有更近一步，有几次还因为试验的事和自己争论，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虽然事后证明确实是安苳玥对细节方面有误解，于湛是对的。
但是安苳玥心里不舒服啊。
瞧瞧白英朗那狗腿的样子，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当面反驳。
于湛对自己好像没有这样的一面吧？
是不是于女士和自己都误会他了？
上次他喊住她，说有些话不该由于女士来说，还问自己明不明白难道是暗示于女士想多了？
于女士想多了，间接要造成自己想多了？
自己想多了吗？
好像还真有。
总觉得有一柄剑悬在头顶，还老不落下来，能不多想么。
她忍不住想，剑落下来，是该躲还是接呢？
躲了会怎样？
接了又会怎样？
有没有可能不躲也不接？
她都想出方案abcdefg了。
可想来想去，剑就是不落。
于是她又开始想，这剑为什么不落呢？
什么时候会落呢？
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地点落呢？
再后来又变成：
这都一个月了，你这剑到底是落还是不落？！
落或者不落，是不是应该提前给个通知？
凡事不都应该提前列几个方案，设几个节点，再共享给所有当事人么？
你没看见这里有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摸不着北么？
好胜心和好奇心强的人，就是这么纠结。
特别是做项目的，最见不得流程被卡。
一卡就挠心挠肺，死活都要把这个关卡给突破，等顺利进入下一流程，心里才会畅快。
而现在于湛就是那个让安苳玥心里不畅快的关卡。
被卡关卡的人很不开心。
你不快点落剑我怎么走下一步流程？！
我的planabcdefg也是有时效的好么！！
颅内会议室里的小小玥脑细胞们这段时间吵得安苳玥头疼，说什么的都有，还每个都沾点理。
她都怀疑它们是不是闲得只有这事需要讨论了！
见安苳玥饭没吃完，却停了筷子，于湛抬头望过去，对上安苳玥有些杀气腾腾的眼神，无辜眨了眨眼睛。
嗯？
他有说错什么话么？
刚才不还好好的？
这几天项目上也没有什么观点冲突吧？
见于湛满脸无辜的样子。
安苳玥有些气绝。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拿起酸奶和吸管。
左手稳住酸奶，右手拿着吸管，高举，用跆拳道击碎木板的架势，快准狠重重落下--
片刻后，伴随着清脆破空声，吸管被狠狠戳进酸奶里，然后她心满意足咬住吸管，狠狠吸了一口。
啊，冲破关卡的感觉，就是这么舒爽。
对面于湛：“”
今天怎么和酸奶杠上了。
酸奶和她有什么仇？
好可怜。
下午下班时间，安苳玥无精打采坐到副驾驶做，等车出发。
于湛从后备箱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她：“中午没吃好饿了吧，用这个先撑一撑”
安苳玥接过来一看，是一盒手工饼干和一瓶牛奶，拿在手上冰冰凉凉的。
“你车里还有冰箱？”，安苳玥有些诧异。
于湛点头，“嗯，4s店送的”
“哪里的4s店？服务这么好，又是送小餐桌，又是送车载冰箱的，改天拿了驾照我也去这家买车。”
闻言，于湛笑了，“距离拿驾照还早，到时候再告诉你”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