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河出图
宋时颤抖的手拿起茶杯，茶水溢出大半。
“你抖什么？”
宋时按住自己的手：“没只是有点小紧张。”
“行啦，让我尝尝。”李卦金抢过茶杯一饮而尽。
“道士，赶快的，投下去！”宋时转头朝道士喊。
道士还是散漫地将纸揉成一团，随后抛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纸团迅速融入水中，不一会儿，汴河反应，银河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的银河铺满了河面。
“哇！”李卦金惊奇，伸长脑袋去看，“原来，解题成功是这样子的？”
宋时注意到了银河全满，意味着他的第三个「解」成功了。
「烛影斧声」彻底结束意味着那个夜晚的缺憾，完成了补缺。
宋时宛如卸下一身铠甲，瘫软在长凳上。
“终于啊我们回家的目标，前进了一小步。”
“这说明你解开了谜案对吗，我们还有多少题需要解？”李卦金询问道士。
道士只是微微一笑：“你们俩啊，先不要太激动和放松了，才刚刚开始第一步呢。”
“”
“既然最难的「烛影斧声」已经解决，那么太祖名下还有一案呢，宋小兄弟，你是不是忘掉了？”
宋时猛然惊起。
“杯酒释兵权！”
“没错，「杯酒释兵权」，到底真有其事呢，还是”道士欲言又止。
在宋时看来，这个都不能算是案子，太简单了。
各大史书里压根没有关于「杯酒释兵权」这件事的具体记载，就连宋时前去偷看的太祖实录里也没有任何记载。
也就是说
“关于「杯酒释兵权」很好解释，释兵权这个事，赵匡胤一定是干了的，比如为赵匡胤登基立下大功的石守信，获得了一个节度使的头衔到驻地养老去了，赵匡胤一直在削弱节度使的影响，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可能一步到位，更不可能喝了一场酒就能办到的。”
“加强中央集权嘛，循序渐进罢了，赵匡胤首先是去掉殿前都点检这个职位，不再授予任何人，然后在慢慢撤掉所有禁军的高级将领，让禁军几个高级职位都没有人担任，达到制衡的目的，使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释兵权是真，杯酒呢就不一定了。”
“你的答案就是如此？”道士似乎没反应过来，手中并没有握笔。
宋时点头。
本以为道士会让宋时重复一遍，谁料他竟然直接把白纸揉成团，抛入了汴水。
“喂，你什么都没有写啊！”宋时问。
“我还用得着写吗，写只是给你看罢了，汴水已经听见了你的述说，提醒它就行了。”
道士微微一笑。
果然，已经暗淡的汴水再次显露光芒，只见水面涌动，宛如海浪一般拍打河岸。
道士忽然拍手大笑：“恭喜，恭喜呐！”
“宋小兄弟，你成功了，成功解开了三个谜案，也成功找到了正确的宝器，历史修复，但依旧还有缺口。”
宋时长舒一口气：“太祖的谜案彻底结束了吧？”
“结束了。”
“接下来是谁，是什么案子？”李卦金在一旁询问。
“当然到他的弟弟赵光义，宋太宗咯。”宋时回答。
“噢，到凶手啦？”
忽然水面一阵响动，两人伸出头去寻找声音来源。
汴水岸边，一只老龟慢悠悠爬上河岸，背上还背着一幅图画。
老龟伸长脑袋问：“过来拿东西。”
“谁？”
“是谁在说话？”李卦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老龟身上，“死乌龟会说话？”
宋时来到岸边，伸手去拿乌龟背上的图画。
“这就是传说中的河出图？”
老龟再次开口：“叫就叫乌龟，能不能不要加一个死字。初次见面，解题人，你们好，叫我玄武大神就行。”
“这幅图拿去，证明你们的功绩。”
宋时展开手中的画幅，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八撇胡，淡黄袍衫，展脚幞头。
画中人正是宋太祖赵匡胤。
“玄武大神？”李卦金随后到来，用手敲打乌龟的龟壳，发出咚咚的响声。
“名字倒是霸气，长的却很难看。”
“你好看，你天下第一好看！”老龟不屑，转身就要回水里，“我们还会见面的。”
宋时摸着下巴猜测道：“你是祥瑞，你的出现代表我们解题的成功？”
“嗯哼。”老龟的脖子伸得老长，率先探入水中，紧接着整个身体滑下去，在水中一阵颠簸，滑稽游戏，随后潜入水底。
“我靠，你不觉得稀奇吗，一个死乌龟会说人话！”李卦金瞪大着双眼，难以置信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我们都能穿越了，乌龟会说人话又怎么了。”
水底传来一声怒吼：“乌龟就乌龟，不要加死字，小心我打爆你的呆头！”
“”
李卦金吓得打冷颤，闭嘴，灰溜溜返回亭子。
宋时向道士讨要一根钉子，将画像悬挂在亭子正中央。
仿佛赵匡胤就在那看着他们。
宋时忽然问乖乖坐在长凳上的李卦金：“你知道明末清初思想家王夫之，在《宋论》里，最后怎么评价赵匡胤的仁德吗？”
李卦金摇头。
“光武以后，太祖其迥出矣。”
续：
赵匡胤说：“是谁说朕发明了长翅膀的官帽啊？”
“朕可没有那么小心眼，因为大臣交头接耳便发明这种东西，用来阻止他们说悄悄话。”
“两根长翅膀，阻止不了想说话的人，能让他们安静的办法只有朕的威严。”
“那叫展脚幞头，自朕幼年时候就存在的东西，可别再说是朕发明了。”
赵匡胤说：“是谁又说朕撤走了宰相的椅子！”
“朕没有那么小心眼！”
“那是因为朝廷工作重心转移，天下太平了，作为文臣之首的宰相，已经没有闲功夫坐在椅子上和朕讨论啦！”
“还在五代时候，天天打仗，忙的是武将，宰相当然能有闲工夫一边喝茶一边坐论，我的时代不同啦，后世的娃娃们。”
在建隆四年，赵匡胤希望改一个天下都没有使用过的年号。
便选择了乾德作为新年号。
然而在乾德三年，赵匡胤攻灭后蜀，后蜀的宫女被送入后宫，赵匡胤发现一个宫女的铜镜上镌刻着“乾德四年铸”几个大字。
他拿去给宰相看，怎么现在才乾德三年，就有了乾德四年的铜镜？
宰相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去询问大学士，才得到答案。
原来这面铜镜是前蜀的东西，前蜀王衍曾经使用过乾德这个年号。
赵匡胤哭笑不得，说：“宰相一定要用读书人才好。”
乾德二年，赵匡胤觉得时机成熟了，把前朝宰相范质等人全部罢免，正式拜赵普为宰相。
然而因为赵匡胤武人出身，对于规矩了解不够充分，赵普也因为学识的原因没有提醒赵匡胤，搞出了一件尴尬事情。
把宰相全部罢免，新上任的赵普没有在任宰相给他签署敕书。
也就是说，赵普这个宰相，没有得到正式任命。
怎么办呢？
所幸又在大学士的建议下，找来使相赵光义签署了敕书，才解决这件事。
使相只是一个头衔，在唐代设立以来没有任何权力，赵光义这一次签署敕书，是那么多年以来，使相唯一一次行使权利。
某年，皇宫的房梁损坏了，三司奏请使用一根大木材截取来修房梁。
也就是把大木截小，把原来损坏的房梁换掉。
赵匡胤听闻很生气，仅仅为了一根小房梁就毁坏一根大木材，朕累死累活省钱是来干什么的？
朕累死累活省钱是拿来北伐幽云的，你们竟然敢这样浪费木材！
赵匡胤批复：“截你爷头，截你娘头，别寻进来。”
怎么说也是武人呢，和我们骂人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