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酒肉之间
项小满望着高顺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却没有追赶的打算。
“不管他了？”张峰笑着问道。
“人各有志。”项小满叹了口气，“随他吧。”
“那咱们去哪？”
“上阳关。”项小满说道，“良平大哥说，朝廷大军从邯城东进，极有可能在上阳关遇阻，咱们继续南下，看能不能在半路遇上贾淼的大军。”
“无所谓，去哪都行。”张峰应了一声，转头向着东边看去，那里是伏县县城的方向。他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咱先去吃点东西？”
“你包袱里不是还有干粮吗？”
“吃了几天的干粮，嘴里都要淡出鸟了，我得好好喝两杯。”
项小满无奈地摇摇头，但还是答应了张峰的要求。二人驱马来至伏县城门前，天色已晚，但还是不断有商队和百姓进进出出，守卫正在忙碌地检查着入城的行人，一片繁忙的景象。
二人下马，验了路凭后进入了城内。城内的街道并不宽敞，两旁的房屋也多显陈旧，但街道上却是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这里的百姓好像并没有受到战乱的影响。”项小满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说道。
“倒也算正常，毕竟战火还未波及到这里。”张峰回答道，“不过，若是朝廷没有派兵平叛，估计用不了多久，方令舟就会打到这了。”
“既然都来了，也不差这一夜，找个地方落脚，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情况。”项小满提议。
张峰连连点头，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说道：“就去那里吧。”
两人来到客栈前，将马匹交给店里伙计，然后走进客栈。客栈的规模不大，但收拾得颇为干净。一个中年掌柜坐在柜台后，见二人进来，立刻起身相迎。
“两位客官，是要住店吗？”掌柜满脸堆笑地问道。
项小满点了点头：“给我们开一间上房。”
“好嘞，二位请稍等。”掌柜应了一声，从柜台下取出一把钥匙，交给旁边的伙计。
伙计接过钥匙，带二人上了楼。来到一间客房，房间还算整洁，虽然装饰简单，但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
“两位客官，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伙计说完，便退了出去。
项小满将行李放好，然后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窗外是一条繁华的街道，各类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顾客的讨价还价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要是百姓们都能过上这种日子就好了。”项小满轻声说道。
“行了，别感慨了。”张峰走上前，“别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了。”
项小满翻了个白眼，随张峰一起下了楼。客栈大堂内坐了不少客人，各种菜肴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食欲大增。
“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伙计殷勤地问道。
“肉肉肉，多多益善。”张峰连声催促，“还有酒，上好的酒来两壶。”
“好嘞，客官稍等。”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酒菜便端了上来。张峰不管不顾，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快朵颐，项小满则是慢条斯理地拿着酒杯，不停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若说这客栈之中鱼龙混杂，不管是什么达官显贵还是流氓地痞，行脚客商还是贩夫走卒，总少不得食住二字，天南海北的各色人物往那一坐，喝酒吃饭时谈一些新鲜见闻，可谓是探听消息的最好场所。
眼下最为热门的，无外乎方令舟造反一事，此时便有不少客人在谈论着北豫的战事，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担忧，有的兴奋，有的则是一脸的茫然。
“你说，这方令舟能打赢朝廷的军队吗？”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桌子传来。
“难说。”另一个声音接话道，“方令舟虽然势头正盛，但朝廷这次可是动了真格，派了五万大军前来平叛呢。”
“可不止五万呢。”正在给他们上酒的伙计忍不住插嘴说道。
“你怎么知道？”粗犷声音饶有兴致地问道。
伙计神秘兮兮的答道：“我听说朝廷玩了把阴的，明面上是派了五万大军，可暗地里还有两万冀州军呢，一面从雍州进军，一面从冀州进军，想给反贼来个声东击西呢。”
“那不也才七万吗？”粗犷声音说道，“方令舟手下可是有十万大军呢，而且最近一直在招兵买马，我看啊，不止十万。”
“话虽如此，但朝廷的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可不是方令舟手下那些杂兵可比的。”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朝廷大军再厉害，也架不住百姓不支持啊。没听说过那什么，什么来着？”粗犷的声音顿了顿，然后便恍然般说道，“对对对，得民心者的天下。如今这豫州百姓，可是很拥护方令舟的。”
“哼，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地方上得反贼，如何能与朝廷抗衡？”另一个声音冷哼道。
“这可难说，乱世出英雄，说不定方令舟就是那个能改变乱世的人呢。”粗犷的声音很坚定地说道。
项小满静静地听着客栈里的议论，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虽然对这场战事有所了解，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对于百姓的看法和情绪，也仅限于赫连良平的转述。
“诶，你怎么看？”张峰啃着一只鸡腿，低声问道。
项小满沉吟片刻，轻声说道：“方令舟虽然势大，但想要与朝廷抗衡，恐怕没那么容易。”
“哦？为何这么说？”张峰挑了挑眉。
项小满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张峰继续听下去。
“朝廷虽然腐败，但毕竟掌控着整个国家的资源，方令舟再厉害，也不过是十几个县的力量。”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摇头说道，“况且，豫州前两年遭遇了那么大的天灾，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如何能与整个国家抗衡？”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另一桌的一个商贾模样的胖子说道，“我前阵子刚去邺邱做了桩买卖，那里可是太平的很。方令舟张榜告文，约束军士，与百姓秋毫无犯，不仅减免赋税，还帮着百姓修葺房屋，如今可是深得民心。而且他手下的兵马也不都是新兵，朝廷想要轻易取胜，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深得民心？也不尽然吧。”同桌的另一中年男子缓缓说道，“你们也不想想那些百姓因何受难，不还是因为山匪吗？还修葺房屋？他方令舟招降那些山匪，已经给百姓们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再说了，比民心，他比得过曾经的豫州别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