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年后，他抱着女儿下山
斗转星移，四季更迭，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年头。
万人坑的尸骨越堆越多，骷髅若岭，骸骨如林，尸山血海腥臭难闻。
那几只野狗吃多了人肉，相貌大变，成了骇人的怪物。
百里开外有一个村子。
乡间田野的清晨，空气新鲜而清凉，淡淡的薄雾在绿海波涛的麦浪中缭绕。
青山环绕，绿水长流间，有一处篱笆院子缓缓升起一股袅袅炊烟。
一抹青衫身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眉头微蹙，似乎在想什么事。
思绪忽然被茅屋里跑出来的奶娃娃打断。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娃娃，头上扎着两束冲天揪，迈着小短腿捂着肚子，瘪着嘴哒哒的跑到他跟前。
“阿爹~阿爹~雁儿肚子疼~”奶呼呼的声音传来。
小团子委屈巴巴的指着自己的小肚子。
摇椅上的人缓缓睁开狭长的眸子。
那人正是沈无涯。
他没死，但也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将小雁回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大手贴在小雁回的肚子上，轻轻揉着。
“爹给雁回揉一揉就不疼了~”
“呼呼肚子~”
雁回在他怀里哼哼唧唧。
腹内绞痛难忍，一向听话的小雁回不停的哭闹起来。
“呜呜……肚肚好疼~有东西咬雁回的肚肚……呜呜呜……”
见揉了半天，依旧难以缓解小雁回的腹痛，沈无涯着急了。
抱着他从摇椅上跳了下来。
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翻开席子，将所剩无几的铜板全都拿走，一边安抚着小雁回的情绪，一边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三年了。
若不是这次情非得已，他也绝不会下山。
集市上人来人往，小摊贩的叫卖声，耍杂技的喝彩声……不绝于耳。
雁回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热闹的阵仗，即便是肚子疼的受不了，依旧抬起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惊奇的四处张望。
挤进络绎不绝的人群。
沈无涯抱着怀里的女儿，微微蹙眉，有些奇怪。
来往中有手持宝剑的修仙者，但却都是女子，并未见到一名男修士。
就连菜市口中央的擂台之上，比武的也都是各色各样的女子。
男人们都在做什么？
有街边叫卖的摊主，有招呼客人的小二，有沿街乞讨的乞丐……
场面看着有些奇怪。
他急匆匆的寻了家医馆走了进去。
“郎中，麻烦给看看，他一直肚子疼，这是怎么了。”
那郎中正值中年，心宽体胖，抱着算盘，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不急不躁道：“问诊先交诊费~”
沈无涯一愣，旋即道：“多少银两？”
胖郎中眯眼一笑“不多，只需二两银子。”
沈无涯掏出仅剩的六枚铜板，囊中羞涩道：“额……我就只有六枚铜板了，您看……可不可以？”
胖郎中一听脸上笑容瞬间消失，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手里的算盘将他连打带骂的赶了出去。
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似要吃了他一般。
小雁回被吓的在他怀里缩了缩脖子。
“没钱你进来做什么！六个铜板赶紧给自己买个碑一头撞死得了！穷，他娘的看什么病！真是有病！呸！”
沈无涯护着怀里的小雁回，平白被人数落一顿，受了一肚子的窝火“还还还……还悬壶救世，还还还……还医者仁心，我呸！简直有辱医道之根本！没钱怎么了！你看不起穷人呢！”
胖郎中抖着一身横肉，双手叉腰，怒目圆瞪，嫉穷如仇道：“不！人穷不要紧，但是穷成你这样的，简直死有余辜！”
怀里的团子被吓的哇哇大哭。
他没空和无良郎中多费口舌浪费时间，垂头丧气的抱着娃儿走开。
小雁回在他怀里难耐的鼓涌着，白嫩软娐娐的小脸上，皱巴巴的攒成了一团，小小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的肩头，偶尔呜咽几声“爹爹，雁儿肚子疼~”
沈无涯心疼的不得了。
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雁儿乖，爹这就给你找郎中。”
可下一秒看向手心里的六枚铜板时，又陷入无尽失落。
忽然这时，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停在他跟前。
拔了一支鲜红诱人的糖葫芦，递到咿呀痛呼的小团子面前。
小雁回看到色泽诱人的糖葫芦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沈无涯见状，立即摆手推辞“不要不要，我们不要……”
他就剩下六枚铜板了，看病的钱都没有，哪里还有钱去买串糖葫芦给她吃。
无奈只能驱赶卖糖葫芦的大叔，委屈怀里的女儿了。
卖糖葫芦的大叔笑眯眯道：“不要钱，送给小姑娘的。”
沈无涯微微一怔，满脸不好意思道：“刚才不好意思啊……”
小雁回拿着得来的糖葫芦，伸着粉红的舌头小心翼翼舔了舔。
“唔~好甜~”
“爹爹，好甜呐，你尝尝~”
雁回拿着那串糖葫芦就要往沈无涯的嘴里送。
他露出一脸慈父笑容“雁儿乖，爹不吃。”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卖糖葫芦的大叔思念起家中的小女，他笑盈盈道：“我家小女也和你女儿一般大，今早还吵着让我卖完了糖葫芦，回家时给她带个老陈家的蜜汁烧鸡勒！”
沈无涯附和的笑了笑。
他刚要走，卖糖葫芦的大叔扯住他的衣袖道：“我见你是来寻医的，怎么被赶出来了？”
说着，大叔又满眼宠溺的看了看他怀里的孩子，只见糯米团子生的十分好看，再看看那位高山远止，俊美无双的爹，相貌出处原来在此，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只是小团子一边舔一口糖葫芦，一边皱着眉头揉搓着小肚子。
沈无涯满脸忧愁，又不好意思道：“小女肚子疼，来这问诊，钱不够，就被轰出来了……”
一听是他怀里的小团子生病了，卖糖葫芦的大叔连忙道：“大宗山山脚下，有一名妙手回春的神医，从不收取费用，你赶紧带着大闺女去哪里看看吧。”
听罢，沈无涯喜笑颜开“多谢了。”
不敢耽搁，他抱着怀里的糯米团子刚要往大宗山的方向而去，只是刚急走了两步，他便停住了脚步。
三年前，他被害的那么惨，差点死在了万人坑，他发誓余下人生不再踏入修仙者的道场半步，也不想和那群修仙者扯上半点联系，他只想带着小雁回过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
大宗山，轩辕门，是修真者的道场。
当初，将他逼上死路的，便就有轩辕门门主，赵风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