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场戏演砸了可是会要人命的
从九龙警署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折腾了一下午,顾明臻虽没见到养父姜东岳,却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被养父打伤的是九龙城寨一个叫黄阿华的黑帮小头目。
据卖糖水的老街坊说养父当时正在九龙摆摊算卦,阿华突然带着他“小刀堂”的几个马仔找上门来,各种挑衅找茬。
姜东岳是九龙城寨的老住户,50年代末从大陆偷渡来香江,便一直住在这里。
这些年他深谙生存之道,带着养女姜岁禾和姜念慈低调度日,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平日里对这些黑帮混混更是能避则避。
若是从前,姜东岳少不得交些保护费息事宁人。
但半个月前,原主姜岁禾不知为何突然入了小刀堂龙头老大龅牙强的眼。
“小刀堂”虽是个不入流的小帮派,但龅牙强手底下依然有十几号马仔。
他有妻有女,却铁了心要让原主给他做情人。
原主几次险遭羞辱,被逼得走投无路,于一周前跳海自杀,等再醒来时壳子里就换上了顾明臻的灵魂。
如今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饶是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
姜东岳忍无可忍和几个黑帮马仔发生了冲突,拉扯间黄阿华不知碰撞到哪里突然吐血倒地,至今还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香江黑帮自来有“道上事道上了”的规矩,但老街坊怕姜东岳被这帮王八蛋打死,所以才偷偷报了警。
警方插手虽暂时保住了姜东岳一命,却也因此要面临牢狱之灾。
顾明臻原打算先把养父保释出来再说,但光是保释金就要5000港币,更别说律师费和医药费了。
如今她口袋里统共只有一张红杉鱼。就算节省着花,这一百港币也只够她几天的伙食费。
所以当务之急,她得想办法搞钱!
原身是g大中文系大三的学生,半月前刚通过一家金融公司的前台实习申请报告,原打算暑假就开始实习,没想到却突然飞来横祸。
如今香江普通打工人的月薪是3000港币左右。
别说前台那点子工资只是杯水车薪,根本没法解她燃眉之急。就算她的月薪足够支付这笔不菲的开支,她也等不到一个月以后。
她该到哪里去搞这笔快钱呢?
顾明臻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街上的行人,却没有从他们行色匆匆的身上看出半分异常。
想起出门这半日,她并没有在任何人头上看到什么异常气体,顾明臻不由得暗暗思忖起来——
难道阿爸的事真的只是一场巧合,她的垃圾异能并没有跟随她一起穿过来?
她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进了九龙城寨的地盘。
白日里热闹非凡的无照牙医诊所和冒牌货店铺已经关了门,取而代之的是灯红酒绿、醉生梦死的夜生活。
夜色掩盖了九龙城寨的肮脏、污秽和邪恶。
搔首弄姿、当街揽客的流莺只是这里的最底层;
瘾君子躲在角落里贪婪地吸食着毒丶品;
黑赌场黑酒吧里暗藏着见不得光的肮脏交易;
伺机而动的抢劫犯正藏在暗夜中蠢蠢欲动。
顾明臻面不改色地穿过长街,拐进小巷时却发现身后有几道陌生的人影正遥遥地尾随着她。
她并未声张,只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一边走,她一边弯腰在地上抓起一把石子。
路过一条分岔路口时,顾明臻抬手将石子扔了出去,撵得路边的一条野狗飞蹿而逃,犬吠不止。
她自己则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尾随而来的追兵果然被迷惑,朝野狗离开的方向撵了过去。
顾明臻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放松紧绷的神经,下一秒就被人捂住嘴巴一把拽进了黑暗的阴影里。
面前的男人身形修长,腰身劲瘦。
牛仔裤下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半身却套着一件与他气质十分违和并且扣错了纽扣的花衬衫。
因为逆着光,他微垂的脸庞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可卓越的骨相却连夜色也掩盖不住。
尤其是那双眼,清冷得好似染了寒霜,像蓄势待发的野兽,漆黑的瞳仁里弥漫着杀意与狠戾。
顾明臻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外套口袋,握住了出门时揣进兜里的瑞士军刀。
抬头的瞬间,她却猛地顿住了。
借着二楼窗户泄下的微弱灯光,顾明臻清楚地看到男人头顶有道浓郁的黑气。
顾明臻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啧,她上一次看到这种冲天的黑气,还是丧尸围城那次。
这种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程度,甚至不用她动手,眼前这男人就会分分钟惹上血光之灾。
空气里有极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顾明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刚才那群人不是冲着她,而是冲着眼前这倒霉蛋来的?
一边想,顾明臻一边提膝朝男人小腹处狠狠撞去。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像是预判到了她的动作一般,男人侧身一让,灵巧地避开了她的袭击。
“妹妹仔,帮我个忙,这钱包就是你的了。”
低哑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塞入了顾明臻的掌心。
顾明臻下意识地捏了捏厚实的钱包,飞快撤回了自己的第二次攻势。
她挑了挑眉,“你要我帮你做咩?先说好,杀人放火什么的”
“放心,不会让你违法犯罪的!”
“那是另外的价钱!”
两人异口同声,下一秒又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倒霉蛋饶有兴趣地轻挑了眉尖,漠然垂下的唇角微微上弯出浅淡的弧度。
顾明臻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找补道:“那啥,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犯法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做的!”
真的不能怪她!
末世秩序崩溃,法外狂徒做久了,再回秩序世界,一时半会儿她还没调整过来。
倒霉蛋什么也没说,只戏谑地轻笑一声,“别怕,只是让你帮我演场戏而已。”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场戏演砸了可是会要命的!”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明臻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她狡黠地笑了笑,
“那些人是来追你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犯不着为了这点钱来蹚这趟浑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