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界上最神奇的一道墙
新延长的一半黑色大理石墙前,巴勒斯坦人越聚越多,有些人是来看墙上家里死去亲人的名字,先被这一半墙前拥挤的一大群人吸引,停在人群后面看。除了柏油路上能站人,路边到处是高低不平的建筑物废墟,更多的巴勒斯坦人是分散站在上面,一眼看去,黑色大理石墙前全是黑压压的高高低低的一大片人,他们差不多都能看见新延长的一半黑色大理石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空白的这一半黑色大理石墙上开始映出晃动的影像,慢慢变成放映的宽银幕电影上一行醒目的大字:人类痛苦和耻辱之地:加(杀)纱墙。巴勒斯坦人紧接着惊奇地发现,连接有人名的一段黑色大理石墙上方也出现相同的一行字:人类痛苦和耻辱之地:加(杀)纱墙。原有的这一段黑色大理石墙,成为名副其实的加(杀)纱墙。
电影里的黑色大理石墙上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小小的人名上,出现一个特写镜头:妇女的一只大手抚摸着黑色大理石墙上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小小的人名,这只手的五个手指微微颤抖,慢慢停留在一个小小的名字上:莎莎
墙前的人群里出现众人默哀一般的一个长时间静默。随着电影上“莎莎”的名字逐渐放大,这个名字叠印出片名:加杀。这令人恐怖的沾上血迹的字体稍微有点歪斜的两个白色大字突然一下子占满了整个宽银幕,随之而来的是天空响起飞机呼啸而过的轰鸣声,一架小以国军机投下重达两千磅的一颗美式制导炸弹,从上往下穿透地面上的一座五层楼房爆炸,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这座五层楼房轰然倒塌,大大小小的混凝土碎块夹杂着各种杂物四处飞溅,一大团烟雾混合着尘埃升腾起来,慢慢散去后,能看清倒塌的五层楼房已成为在地面上隆起的一堆堆废墟和几截断垣残壁。
一处废墟里露出一个年轻女人头巾下的灰头土脸,她身上衣不蔽体的上衣和裤腿的几处破洞里裸露出肉体,正费劲地从废墟里爬出来喊:“莎莎!莎莎!你在哪?我的女儿,你还活着吗?”
离她几米远的废墟深处,传上来莎莎有点微弱的声音:“妈妈,我还活着,快救救我!我被压在楼板下,不能动,你救救我!”
“莎莎,妈妈救你,要救你!”莎莎妈妈寻声爬过去,她拼命在废墟里扒拉开小混凝土碎块,搬动大块的,一边说:“莎莎,坚持住,妈妈救不了你,还能找人来救你。”
一个男人跑近莎莎妈妈说:“巴勒斯坦红新月会,有救援人员的一辆救护车,正往小以国飞机轰炸地点开过来救人,快到了。”
莎莎妈妈赶紧俯下身子,她对着传上来女儿声音的废墟空隙里喊:“莎莎!有救护人员的救护车,正往这里开来,是来救你!”
“救救我……”随着废墟空隙里传上来莎莎声音微弱的求救声,出现废墟下面的一个特写镜头:建筑物倒塌的重重叠叠的形状各异的钢筋混凝土和压坏的各种家具混杂在一起的挤压物中形成一处狭小的空隙里,先露出莎莎有一头美丽金发的小脏脸,她的小身子蜷缩在狭小的空隙里不能动弹,脸朝上,看着头顶上方的废墟空隙里透出来的一线亮光,孩子那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这一线亮光,是凝视活下去的一线希望,继续用微弱的声音发出求救声:“救救我……”
地面上,路边到处是倒塌楼房残垣断壁的空荡荡的一条大街上,莎莎妈妈跄跄踉踉地奔跑着,她边跑边扬起破烂袖子要掉的一只胳膊,不停地朝前方挥手。前方有一辆白色救护车正急速向她驶来,驶近到离她约一百米远时,小以国飞机投下的一颗炸弹突然击中这辆救护车,轰隆一声响,路面上升腾起的一团烟火中,救护车被炸毁了。百米以外的莎莎妈妈看见,她的身影摇晃着摔倒在地。
特写镜头里的莎莎,她仍脸朝上,看着头顶上方的废墟空隙里透出来的一线亮光,孩子那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这一线亮光,继续用更加微弱的声音发出求救声:“救救我……”她微张开嘴,不出声音,眼睛里的神采已经开始黯淡,眼眸中渐渐只剩下一点亮光,那是孩子对生命活下去的一丝渴望,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废墟空隙里透出来的那一线亮光,孩子无望地凝视着逐渐变暗的那一线亮光……
电影看到这里,新延长的一半黑色大理石墙前,不知有多少巴勒斯坦人同时“哇”的一声恸哭,心软的女人是不忍目睹,她们掩面而泣;老人是微低下头或扭脸不看,老泪纵横地哭;男人们是跺脚或仰天悲鸣地哭,青少年们是冲动地大声哭喊着要冲出人群,去找小以国人拼命。影片上,巴勒斯坦人的一个女童用她那稚嫩的嗓音,给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微弱声音:“救救我……”的求救声,开始在埋住她的废墟上空回荡,随着这求救声一遍又一遍回荡在一片连接一片的废墟上空,声音也在不断提高,就在加纱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成为巴勒斯坦人一万一千多儿童临死前,他们一起用稚嫩的童音共同发出惊天动地的“救救我”的求救声,突然响彻天地之间,变成遇到大山形成的巨大回音,在城市星罗棋布的楼房上空,在乡村绿色沃野的上空,在漫长的海岸边上空,在一处处江河湖海的上空,凡是有人的地方,男女老少无不侧耳倾听,这一万一千多儿童齐声喊出“救救我”的求救声。这声音越传越远,在大草原的上空,在空旷的大沙漠上空,在群山峻岭的上空,一遍又一遍回荡,仿佛是要等待听到的人回音,久久地回荡着。
电影上空无一人的一片荒地上,有小以国军队的几辆坦克在行驶,两个巴勒斯坦青年男子由远到近走来,这两人手里各举着白旗,画面上不见小以国军人,露出来他们手持的冲锋枪,枪口朝举着白旗的巴勒斯坦两个男子射击,冲锋枪接连往外蹦出来几个弹壳,一个举白旗的男子倒下,另一个回头就跑,跑出七八远被子弹打中,倒地身亡。紧接着小以国军队的一辆推土机开来,推土机铲子在地面铲动那两具尸体滚动几下,推进一个土坑里,推土机接着推土,很快掩埋住巴勒斯坦人刚被打死的这两具尸体。推土机的履带碾压过地面上的那两面白旗,小以国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跟着这辆推土机走过去,他们的皮靴都踩到地面上的白旗。
新延长的一半黑色大理石墙前,看电影的多数巴勒斯坦人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少数巴勒斯坦人悲愤不已,其中有人小声谈论小以国军队杀害无辜平民的暴行。
“小以国军队在加纱,就是这样,随便杀死巴勒斯坦人。”“小以国,侵占我们巴勒斯坦领土,长期欺压巴勒斯坦人,他们为所欲为,从来不把巴勒斯坦人当人看待。”
这时,有人伸手指着说:“快看,法西医院的院里,埋了更多死人的乱葬坑。”
电影上,推土机刚才把两具尸体推进去掩埋的小土坑,突然变成令人恐怖的法西医院的院内挖出的乱葬坑,乱葬坑里有堆叠在一起的横七竖八的三百多具尸体,是被小以国军队翻过一遍尸体的样子。看电影的巴勒斯坦人都被这可怕的乱葬坑惊呆了,这就是他们亲眼所见的种族灭绝啊!乱葬坑四周围的地面上,稀稀拉拉站了一圈人,其中有不少人是拿摄像机的各国记者,巴勒斯坦政府官员,联合国下属机构的工作人员,近东救济工程处的工作人员,他们这些人后面,乱葬坑四周围全是医院被飞机轰炸倒塌一半或被烟熏黑墙的破损严重的一座座破楼房。国际刑事法院派来调查事实真相的几位法官也在其中,他们全被眼前乱葬坑里层层堆叠的大量尸体震惊,对人间出现这样惨不忍睹的景象,仿佛没有人相信这是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社会里,听不见一个人说话,像是在放映无声电影。
黑色大理石墙前,所有看电影的巴勒斯坦人也不说话,他们不少巴勒斯坦人就像是被小以国军队任意宰杀的羔羊一样,对痛苦和悲伤除了隐忍不言,又能对这个不公道的世界说什么呢?电影上出现国际刑事法院主审法官林肯的脸部特写:老人圆睁的双眼像是燃烧着怒火,怒视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乱葬坑,他紧紧闭上气得说不出话来的嘴唇。老人的眼睛里慢慢流下两行眼泪,他默哀一样低下头。
在荷兰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审判大厅里,开庭审理南非、埃及等国诉小以国对巴勒斯坦人犯下种族灭绝罪一案,林肯法官请巴勒斯坦人巴里斯塔出庭作证。巴里斯塔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眼含热泪,痛苦地诉说道:“我今年八十二岁。1948年,我六岁,小以国侵占我们巴勒斯坦领土,上百万巴勒斯坦人被驱赶出家园,流离失所,我随着家人逃难到加纱,当时是想回到家乡,76年后,我们巴勒斯坦人是比76年前更为苦难,我现在是想活下去。我们巴勒斯坦人在加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到处是被小以国飞机轰炸,坦克进攻,小以国是天天在杀害巴勒斯坦人,还让我们巴勒斯坦人活下去吗?”
林肯和法官们听了,他和多数法官是同情地默默点头,也有个别白人法官是冷漠地看着这个巴勒斯坦老人。
随着电影上出现尼罗河和桥上车水马龙的尼罗河大桥,会议大厅里的大圆桌旁,坐满了一圈人,多数是戴头巾的阿拉伯人。
画外音:阿拉伯联盟正在埃及首都开罗,召开彻底解决巴以冲突的落实新“两国方案”的会议。除了阿拉伯各国政府首脑和外交部长出席会议,联合国秘书长也应邀出席,他是手持一根有十几片绿叶的短树枝和埃及塞西总统坐在一起,会议还特邀世界各国的著名政治评论家、人类心理学家,人类社会心理学家,人类社会学家、哲学家等数十人参加。在上个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快要结束,即将战胜德意日法西斯的同盟国在埃及首都开罗举行首脑会晤,会后发表举世瞩目的“开罗宣言”。阿盟这次召开解决“巴以冲突”的会议,会后阿盟发表了“新开罗宣言”。
电影上出现“新开罗宣言”全文,特写镜头停留在中间一段文字上:
自本轮巴以冲突爆发以来,迟迟不能停火止战的真正原因,是你们小以国人自己也不清楚。你们小以国人表面上是要彻底消灭巴勒斯坦人武装组抵抗组织,在集体惩罚巴勒斯坦人,实际上你们是在疯狂报复巴勒斯坦人属于的这个人类。因为,二十世纪的人类产生的纳粹法西斯,屠杀了小以国民族六百万人,你们小以国民族怨恨产生过纳粹法西斯的那个人类,可是那个人类的绝大多数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你们小以国人对那个人类的怨恨还存在于你们这个民族的集体记忆中,从而使你们小以国人对能产生人性恶的人类没有好感,现在这种怨恨一代传一代又传给你们这一代人:你们怨恨产生过纳粹法西斯的那个人类 ,使你们这个民族容易滋生出反人类的潜意识,现在借打击巴勒斯坦武装抵抗组织的恐怖袭击为理由的掩护,你们这个民族反人类的潜意识得到总爆发,是不知不觉发泄到现在这个人类身上。所以,你们小以国人才不顾国际社会强烈反对,不惜对抗世界也不停火止战,现在犯下反人类罪的背后事实真相,是人类曾经产生的纳粹法西斯先犯下屠杀小以国民族六百万人的滔天罪行,使小以国民族由怨恨当年产生纳粹法西斯的那个人类,又不知不觉转而怨恨产生巴勒斯坦武装抵抗组织恐怖袭击的现在这个人类。总之,由于历史原因,小以国民族是容易对人类持负面评价。
请你们小以国人,扪心自问:你们一次次侵占巴勒斯坦人领土,到现在还在约旦河西岸不停地修建小以国人定居点,迫使六百多万巴勒斯坦人是生活在中东地区42个难民营里,巴勒斯坦人武装抵抗组织,有没有理由反抗你们小以国侵占他们的领土?仅仅是因为巴勒斯坦人反抗侵略的武装抵抗组织发动一次大规模恐怖袭击,杀死小以国一千二百人,就招致被小以国军队杀死巴勒斯坦三万五千人以上的疯狂报复,到现在还不肯停火止战,还要报复巴勒斯坦人,种族灭绝吗?事实证明,小以国的一些人现在已经丧失理智,这样疯狂报复巴勒斯坦人,等于是疯狂报复巴勒斯坦人现在属于的这个人类。小以国人这种心胸狭隘的报复行为,似乎是同人类中某些不能得罪的小人一样,因为小人的报复心理极强,报复起来可没完。阿拉伯联盟各国奉劝小以国人一句话:这个世界不是单为哪一国存在,自己活,也要让别人活。巴勒斯坦人同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享有同等的权利,巴勒斯坦民族是有权利建立一个主权独立的巴勒斯坦国,巴勒斯坦国有资格成为联合国第一百九十四个会员国。
上个世纪同盟国发表的开罗宣言,是敲响德意日法西斯灭亡的丧钟,二十一世纪阿盟发表的新开罗宣言,是敲响人类自相残杀需要立即停止的警钟,国际社会强烈要求小以国别再以弱肉强食的方式对待巴勒斯坦人,别没完没了报复你们民族也属于的这个人类。这个人类从道义上丝毫不欠你们小以国人,反而是你们小以国人多次非法侵占巴勒斯坦领土,长达76年之久,是欠还巴勒斯坦人一个公道,也欠还巴勒斯坦人属于的这个人类一个公道。
电影放映到这里,近距离看电影的不少巴勒斯坦人伸手指着喊:“电影移动了!”原来是电影上,放映宽银幕电影的黑色大理石墙的一头突然又开始延长,这使在墙前看电影的所有人都感到惊奇,不少人要跟着移动的电影银幕走,才能继续看电影。随着放映宽银幕电影的黑色大理石墙的一头开始延长,这一段墙与加(杀)纱墙中间新延长出来一段黑色大理石墙,这使黑色大理石墙已延长到三十米长,看到的人无不惊奇不已。南头十米长的一段加(杀)纱墙上是巴勒斯坦人死了三万五千多人的人名,北头十米长的一段墙是正在放映小以国军队杀害巴勒斯坦人的电影,这等于是在揭露小以国犯下战争罪的罪行,在这两段墙中间又新延长出来十米长的一段空白的黑色大理石墙。一开始,大家全莫名其妙,后来,来看这一段墙的所有人,不知不觉地都对这一段空白墙产生了一种隐约的期待。人群里拔尖的天体物理学家和一群科学家,他们都相信日月星辰秩序井然地排列在天空上,这就证明天道是存在。他们的看法一致:从加(杀)纱墙新延长出来的这一段空白墙,显然是表示,这不是在延长巴勒斯坦人的痛苦。拔尖的天体物理学家给大家解释说,地球人是有理由认为,又新延长出来的这一段空白墙是夹在加(杀)纱墙与放映电影的一段墙中间,在这里看到这一段墙的人,都能对这一段空白的黑色大理石墙自然产生了一种隐约的期待,是期待什么,这需要每个人看着墙,想一想了。所以说,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一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