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仙果老是永远在人间
每个游客走进仙果树果园里，能免费吃仙果，还能随意采摘熟了的仙果，以优惠价格买上十斤仙果带走。每年到了八月至十一月的旅游旺季，圣地亚那市与仙果树岛之间通航的客轮，除了每天有三班定点航班，要加开三班航班，另外还有私人跑客运的多艘能乘坐十几个人以上的摩托快艇来往两地，为游客从圣地亚那市来仙果树岛旅游提供省时便捷的交通工具。
早晨和上午乘船来仙果树岛旅游的游客都要在岛上吃了午饭回去，中午和下午乘船来的游客有的当天赶不回去，留宿在岛上。
仙果树岛自治县政府专门成立了由五座岛上各出二十人组成的一百人的仙果公司，公司负责统一管理仙果树果园，包括组织员工采摘仙果、包装仙果、加工仙果、销售仙果等各项工作，每天还要派人按时巡视果园，防止本县的人偷摘仙果，或有人损害仙果树。
仙果树岛自治县每年依靠销售仙果和旅游收入，就给县里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两年之内，遭受火山喷发自然灾害的四座岛上灾后重建都已完成，全县三万余民众的生活也普遍得到改善，二老大县长获得了全县绝大多数民众的拥戴。
相反，过去在大肚子酋长国当过几十年首领的特老大，全县认识和不认识他的，几乎是没有人愿意与他一家来往。二老大县长是个例外，每年岛上华人过农历新年的春节，他都要去看望特老大一家。戴助理认为县长对他这种人好，是多此一举。
二老大县长不这么认为，他说，不管是好人坏人，都是人，你把他当人看待，就不这么想了。特老大当首领期间，他利用职权在自治政府里究竟是贪了多少钱财，没人说得清，全县的人都知道他靠卖了“美国”号游艇的钱，也够他一家人花钱移民去美国。
特老大一家在美国驻圣地亚那国的大使馆办理好了移民去美国的签证，几天后，特老大一家拿到预订的飞机票，他打电话告诉二老大县长启程时间。
这一天上午，二老大县长叫上三老大副县长、四老大副县长、汪秘书长和侯局长去码头上，一起给特老大一家送行。
特老大看到，他昔日搞大肚子竞争的两个盟友、以前首领府的汪总管和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原帮规执法大队的侯大队长，这四个人都是随便和他握一下手，客套几句送行的话，都退到几步以外，他们小声谈论着各负其责的工作。
这显然表示，四个人此时是有意与他保持距离，他们才不愿接近他。只有二老大县长一人陪在身边，对他说：“大哥，你到了美国放心吧，县里经济发展好了，县政府的公职人员长工资，也要给你长退休金。”
“这我知道，你这个县长，会这么做。二老大兄弟，我临走，想了想，也没有别的话，是特别想对你说。最后一次，来，我们兄弟俩并肩站在一起，比一比肚子，看谁的肚子大。”
他要和二老大兄弟并肩站在一起，两人比肚子，二老大兄弟却是要和他脸对脸站着，甚至是有点吃惊地问：“大哥，你到现在还没忘了，以前的，大肚子竞争啊？”
特老大直率地回答：“二老大兄弟，我怎么能忘了？”他仿佛是回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痛苦地发出一声长叹，“在以前的大肚子酋长国，我是世袭继承的老大首领，因为我没有吃过仙果长出来的大肚子，在崇尚大肚子的民众眼里不是最大肚子的男人，没有资格当老大首领，使我总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冒名顶替的首领，这才逼得我，要和你比大肚子，进行大肚子竞争。”
“大哥，仙果老告诉你了，我以前吃过仙果长出来的大肚子有神力保佑，能从肚子往外辐射出自然之光，你和我比大肚子，这自然之光辐射到你的肚子，甭管你的超级大肚子有多大，都要自然变成比我的肚子小了。这使你搞大肚子竞争，赢不了。而你，却是非要和我比大肚子，进行大肚子竞争。”
“我是为了继续当老大首领，不让你这个老二，取代我，我才想方设法，要和你进行，大肚子竞争啊。”
“大哥，我这个二老大岛主，又没和你争当老大首领，你用得着和我，进行大肚子竞争吗？”
“二老大兄弟，你吃过仙果长出来的大肚子比我的超级大肚子大，对我这个老大首领来说就构成威胁，我得和你争，必须搞大肚子竞争。那些年，我一看见你，就想和你比肚子，看谁的肚子大。我们俩，也比过多少次大肚子。”
二老大县长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他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说：“大哥，我以前吃过仙果长出来的大肚子，现在没有了，你这个矮胖子的肚子，现在也称不上是超级大肚子，我们俩以前进行大肚子竞争的两个大肚子，现在都没有了，你还和我还比什么肚子？”
“二老大兄弟，我去了美国，和你是隔着万里遥远的太平洋，我们兄弟俩，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我想起你，这一辈子，恐怕是忘不了大肚子竞争。来，最后一次，我们兄弟俩并肩站在一起，比一比肚子，比完肚子，我就走了。”
特老大说完，他和二老大兄弟并肩站在一起，比肚子。特老大低头一看两人的肚子，他就眉开眼笑地说：“哈，这让谁一看，我现在的肚子是比你的肚子大。无论怎样，最后，你得承认，我的肚子是比你的肚子大吧？”
“大哥，我承认，你现在的肚子是比我的肚子大。”
“二老大兄弟，那么多年，我做梦都想有一天，我的肚子比你的肚子大。我总算是能有一天看到，两人比肚子，我的肚子是真比你的肚子大。这让我很高兴，哈哈！”
“大哥，那些年，你搞大肚子竞争，人像疯了一样，已经心理变态，歇斯底里，什么坏招都能用，我现在听见你笑，心里是替你难过。”
“是因为以前，我们俩是竞争多年的大肚子竞争的对手，到最后，两人比肚子，我现在的肚子比你的肚子大，我真赢了你？”
“大哥，你别再说了，你越说，我心里越难过。”
“二老大兄弟，其实，我也不能算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坏人。我以前搞大肚子竞争，为了能赢你，是对你干过不少缺德事，有时回想起来，我也自责，是觉得对不起你这个好兄弟，我心里也难过。”
“大哥！”
“二老大兄弟！”
两人互相喊着，握一下手后，你看我，我望你，不知怎的，都依依不舍地默默流眼泪了。接着不约而同，这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挺滑稽的样子，亲热地拥抱一下，都不想松开手，拥抱在一起哭了。两人依依惜别的这一幕，正好被及时赶来的五老大副县长看见，他急匆匆地走近这两人说：“我来晚了。”
他一看临分别，在码头上拥抱哭泣的这两个以前大肚子竞争的对手，最终是言归于好，不禁感慨地说：“那些年，我这个外号叫‘弃权票’的岛主，是多么盼望老大首领和岛主二老大，你们这两个，大肚子竞争的对手，老大和老二，能团结起来，共同给大肚子酋长国的民众谋福祉啊。”
送特老大一家人乘坐的客轮在海上开走后，二老大县长看着客轮开走方向的天空，想起特老大一家要先在圣地亚那市乘坐民航客机去印尼首都雅加达，雅加达有直航美国纽约的航班，他一家人需要在雅加达转机飞往大洋彼岸的美国。
二老大县长忽然想起来，他乘民航客机去中国，也是需要在雅加达转机，才能飞到中国首都北京，在北京再转机飞往中国山东烟台，然后坐长途汽车去，烟台市管辖的蓬莱区，才能到了位于蓬莱区东面海边上的蓬莱仙阁。据说，蓬莱仙阁是民间传说中东方天上的果树之神仙果老下凡来到人间的落脚点。
这一天上午，二老大县长和戴助理登上具有中国古代的古朴典雅建筑风格的蓬莱仙阁的阁楼，两人来到阁楼顶层东边临海的飞檐下，戴助理把双手抱着外面写上中英文“仙果”二字的一个纸箱放在地上，两人远眺一会儿蔚蓝色的大海和东方晴朗的天空。阁楼上的十几个男女游客好奇地看到，这两个男人一起跪在地上的那个纸箱跟前，都朝东面的大海方向磕了三个头。
然后，年轻点的中年男人先站起来，年龄稍大的中年男人仍跪在地上，当他黧黑的脸上流下两行眼泪时，他抬起双手捂住脸，喃喃自语了几句话。那些游客听不清他是说：“仙果老，你恩惠人间的仙果，现在成为大众化的仙果，我们是让更多的人吃到了。你不知道，仙果树岛自治县的民众，在人间是多么想念你老人家啊。”
他们看见这个年龄稍大的中年男人从脸上拿开手，仍跪地不起，用泪眼模糊的双眼直盯盯地远眺东边一望无际的大海方向，久久地眺望着。
他是触景生情地回忆起，仙果老临离开人间说过的话：“若是人间当下没有极其需要得到天助的难事，我要离开人间，先回到我下凡在人间的落脚点，东方名叫蓬莱仙阁的一处地方暂且停留，回到天上。”
他此时隐隐约约地感到，人间以后若遇上极其需要得到天助的难事，凡人是还可能看到仙果老下凡，再来人间。
这时候，和他同行的那个年轻点的中年男人弯下腰打开纸箱，他先从纸箱里拿出几张介绍仙果的广告，就近递给几个男女游客看，伸手指着仍跪在地上的年龄稍大的中年男人，用流利的汉语介绍说：“这就是仙果树岛自治县的县长。我们从距离菲律宾东南方向不远的西太平洋岛国圣地亚那国，坐飞机带了一纸箱仙果来到中国大陆，是特意赶到山东蓬莱，登上蓬莱仙阁，要把纸箱里装的三十个仙果，免费赠送给有缘在蓬莱仙阁上遇到的中国朋友吃，赠完为止。”
他双手从纸箱里各拿出两个包在白纸里的红彤彤的仙果，由近到远，依次分发给在蓬莱仙阁上游玩的十几个男女游客，每人一个仙果。被称为县长的男人站起身，他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便和同行的男人都面带微笑，一起把纸箱里剩下的仙果全部分给在蓬莱仙阁上先后遇到的游客。
这些当地游客看见给大家分发仙果的这两人身穿白色和浅灰色圆领衫的胸前，都印有仙果老下凡的神塑像。有人告诉二人，在蓬莱当地，民间自古就有，东方天上的果树之神仙果老下凡来到人间，从蓬莱过海的传说。
当地游客很好奇，这二人怎么把民间传说中东方天上的果树之神仙果老，这个神仙印在衣服上？这二人相视一笑，年轻点的中年男人说：“你们看了介绍仙果的广告，就知道了。”
这二人相视一笑，年轻点的中年男人说：“你们看了介绍仙果的广告，就知道了。”
有男游客看了介绍仙果的广告，他用包仙果的白纸擦了擦，迫不及待地开始吃红艳艳的仙果，边吃边说好吃。女游客也有吃仙果的，吃不吃仙果的游客都传看了介绍仙果的广告，他们立即好奇地围住来给蓬莱当地人送仙果的这两个外国人。
年龄稍大的男人伸手一指说：“在仙果老下凡过海的地方，我们和老人家告别吧。”
两人又走到东边阁楼临海的飞檐下，凭栏远眺，东边一望无际的大海。阁楼上几乎所有的游客都走近，他们用感谢的眼光看着这两人。二老大县长这是眺望距离仙果老下凡过海最近的东方一片大海，他久久地眺望，心里想仙果老，你不知道，仙果树岛自治县的民众，在人间是多么想念你老人家啊。
也许人真是心诚则灵，二老大县长触景生情，他仿佛看见眼前碧海蓝天的低空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悬空停留不动，定睛一看，身影幻化成东方天上的果树之神仙果老手持一根长有十二片绿叶的仙果树枝下凡的样子，脚踩缓缓往后移动的一块白云，老人家慈爱的眼睛正看着他和蓬莱仙阁上的这些凡人。
二老大县长急忙探身栏杆外喊：“老人家！”
他是那么想多看一眼老人家，可是热泪盈眶的眼睛里涌满了思念仙果老已久的泪水，模模糊糊地看着仙果老手持一根长有十二片绿叶的仙果树枝的身影，是脚踩缓缓往后移动的一块白云在碧海蓝天的半空中渐渐远去，他抬手擦了一下眼泪，便脱口而出地朝民间传说中的这位神仙喊：“仙果老是永远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