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摔醒了

    午夜的棠河两岸格外宁静，花坛里小虫鸣叫声清晰可闻，夜游神些不见踪迹，惟有天空静谧的月光倾泻在大地。

    棠河桥上偶尔经过一辆车，微微震动按摩着桥洞中熟睡的蒋飞机，他嘴角抿着笑，梦口水牵了好长的丝。他梦见了慈祥的爷爷奶奶，帅气的爸爸，漂亮的妈妈，可爱的妹妹，一家人正在吃红烧鸡呢！

    突然梦境一转，“哎！哟！救！命！啦！啊！”爸爸的叫声戛然而止，他和妹妹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蒋飞机也发出“啊”的叫声，却是身上的疼痛引起的，他从两三米高的桥洞摔下了河滩，这下摔醒了，那个伴随了十年的恶梦历历在目。

    蒋飞机原本有一个和睦的家，妈妈陈佩瑶是城里人，响应号召下乡来到蒋家村，而知青点就在蒋飞机家大院子。

    善良的奶奶经常送一些蔬菜瓜果给知青们，当时年仅17岁的陈佩瑶一眼相中了20岁的爸爸蒋新国，她说是被他身穿白衬衫举斧劈木头的帅气动作迷住的，那时爸爸是个木匠。

    三年后陈佩瑶没听从她家里安排回城，而是和蒋新国结了婚，第二年便生下蒋飞机，隔年又生下妹妹。

    说起来兄妹二人都是奶奶取的名，因为奶奶一辈子没坐过真飞机，就想着孙子长大后能开上飞机带她去天空飞一圈，故取名蒋飞机。

    妹妹嗓门大，哭声洪亮，奶奶却说是天籁之音，故取名蒋天音。

    一家其乐融融，羡煞旁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蒋飞机五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病逝。第二年爸爸又得了严重哮喘病，从此卧床不起，一家四口生活的重担全压在妈妈一个人身上。

    陈佩瑶长得漂亮，又爱打扮，以前蒋新国有手艺，人又帅没人来招惹。蒋新国病倒后成了累赘，陈佩瑶便吃不了苦，耐不住寂寞了。特别是村里有个单身汉叫李长寿，趁机来帮忙挖土耕地，还带着陈佩瑶一起赶场，俨然一对夫妻出双入对。

    村里的风言风语传到了蒋新国耳里，奈何染疾不能动弹，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长嘘短叹。

    蒋飞机八岁那年，一天深夜，他和妹妹被爸爸的呼救声惊醒。

    第二天妈妈对外宣称爸爸病逝了，可是当天下午警察就来带走了妈妈和李长寿。

    原来昨夜爸爸的呼救声邻居也听见了，他们报了警，经法医验伤，蒋新国背部全是挫伤，致命一击则是头部遭受重击。

    据两人交待，他们想名正言顺在一起就得先弄死蒋新国。

    事先陈佩瑶在他药中加入了大量安眠药，谁知蒋新国抗药性强，睡一觉又醒了。

    于是李长寿便用凳子击打他背部，浑身无力的蒋新国拼命呼救，情急中李长寿照着他头部来一凳子才搞定。

    后来李长寿被判了死刑，陈佩瑶无期，可怜的蒋飞机兄妹一下就成了孤儿。

    才上二年级的蒋飞机辍学了，除了家中没人保障生活，学校那些人也着实令人讨厌，他们骂蒋飞机和丽春院的山鸡哥一样都是“婊子养的”。

    村里也有人骂他“龟儿子”、“野种”

    于是蒋飞机把妹妹托付给邻居，只身来到棠城。

    这些年他翻过垃圾桶、贴过小广告、吃过馆子的剩菜饭、还偷过东西摸过包

    至于进派出所那是家常便饭，由于年龄小所犯事不大往往教育一顿就放了。

    直到十三岁那年，蒋飞机遇到丐帮长老展飞龙，见蒋飞机沉默寡言挨打也不吭声，便将他收入门下，蒋飞机才终于有了组织。

    可是好日子只过了大半年，展长老就离开了棠城，离开时倒是嘱托三位师兄照顾他，然而同是天涯沦落人，哪里又有多少温暖？

    躺在河滩上，过往种种如倒带一般从蒋飞机脑海闪过，凭什么那些达官贵人可以吃香喝辣？凭什么那些黑丝长腿小姐姐只属于他们？如今老子也成年了，是该正经找份工作看看能不能创造自己的事业，也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