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抉择
山风渐起，夜晚微凉。
玉衡宗的一群人在村庄旁的荒地休憩。
弟子们围在一起烤火，静静等候领头的命令。
风遥爬上一棵枯树，打开手中的瓶盖吃下一颗回灵丹，眺望着不远处的村落。
“如何？”
桥松年跳了上来，靠在另一边的树干上，乌桕还在下面跟其他弟子说着话，提醒着他们今晚可能会遇到的状况还有要注意的地方。
“没有看到炊烟，晚上也没有掌灯”，风遥摇了摇头。
桥松年摩挲着下巴，“果真怪异。”
他看了一眼风遥手中的瓷白玉瓶，上面还隐隐约约刻着几个字，只是因为她经常摩挲，那些字也如同回忆一般被她渐渐掩盖，“这个玉瓶是何人赠你？”
风遥惊讶地看了桥松年一眼，桥松年极少询问她关于个人的事，今天倒是意外了。
她并没意识到自己经常抚摸瓶上的字，迎着桥松年探究的目光，她正视起了手中的瓶子。
“过去的一位友人所赠。”
桥松年双手抱胸，目视远方，看着那一团漆黑的村子，前方的确没什么值得再关注的，可方才却有人一直看着发呆。
瞧见桥松年没有继续讲话，风遥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收起了玉瓶，询问起了桥松年，“高霏如何了？你们的宗主今天还没来信”
“你不必如此”，桥松年突然打断道。
“你说什么？”风遥这下是真的紧张起来了，她不知道缘由，这种感觉就跟爱恨一样，不由她控制。
桥松年看着远方摇了摇头，终究还是直视起了风遥的疑惑，“你不必强求自己去负责，高霏他”
“不！”
这回换风遥强而有力地打断桥松年的话。
桥松年微微张开了嘴巴，因为她看见风遥脸上突然爬过红色的疤痕，这代表着她的情绪非常激动。
也代表着她现在相当认真。
“唉。”
其实桥松年说的话并不代表他完全的内心，他是高霏的挚友，应当为高霏考虑，可他也早已将风遥纳入了朋友的范畴，他心思细腻，看出现在风遥隐藏的挣扎和纠结。
他真害怕，害怕有一天风遥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从而伤害了越陷越深的人
风遥只觉得体内有股力量隐隐有爆发的迹象，她急忙靠在树干上开始调息，尽量让自己不受力量的蛊惑从而去调用它们。
“你们在说些什么？”
乌桕在下面拍了拍枯树，引得枯树开始震荡，发出咔咔的声响，似乎马上就要倒塌。
“下去罢”，桥松年对着风遥说道。
他一个翻身跳了下去，青衣也扬起了阵阵草药的清香。
乌桕看了看自己的手，再仔细分辨了下属于自己的味道，无一例外都跟桥松年有着极大的区别。
风遥调息完毕也跳了下去，乌桕的余光刚好捕捉到对方脸上的刚刚褪下的红痕。
他胸有成竹地对着桥松年道，“又在说关于高霏的事？”
“煅煜还没来信？”风遥抢先问道。
乌桕的脸色一下变得沉重，“还没。”
“这里的事我们需要速战速决”，风遥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村庄，乌桕跟桥松年也互相对视了一眼跟着点了点头。
两年期已满，宗主也只是拜托风遥跟随他们一路南下辅助调查瘟疫之事，如果不是彼此熟络的话，他们应该尊称对方一声剑宗宗主。
三人又在一起说了些话，刚才明镜已将关于吃弃罗的事说予乌桕，乌桕自然要再次与另外的两人商量一番。
明镜呆呆地看着三人熟络的模样，顿时心下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他曾经看中的人果然爬得比自己高，他原本以为踏入玉衡宗，展现自己的能力，就可获得助力去报自己的灭族之仇。
可现实却比他想象地困难许多。
他仍旧是不起眼的，宗主大概率将他当成一个趁手的工具，随便用一用
自己还没有能力去报仇，可他想要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他想获得风遥的关注。
曾经这份关注是属于他的。
牢牢地将自己护在身后的那个人
如果自己当时跟他没有提前走开会怎样呢？
他们会不会一起进入剑宗？
如果这样的话，现在恐怕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喂！”
高高乐拿着个火把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没睡觉呢，你在做什么梦？”
明镜如梦初醒，他略微恼火地看着眼前这个与高霏有几分相像的人。
不！
是十分相像！
这不顾他人的性格实在是一模一样！
“咳，没什么只是在想今天的事”明镜解释道。
高高乐却不愚笨，他顺着明镜的眼神看去，完后嗤笑一声。
“劝你别做什么春秋大梦，风遥姐可是咱们高家的！”
这个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明镜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表面却仍旧一副谦逊的模样，他不能得罪高家。
“我没有别的想法好像有人叫我，我去看看！”
明镜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开，他怕多待一秒就会露馅。
高高乐却还在自言自语，“哼，你有这个自觉最好，那天我去听到风遥姐跟宗主说等她正式成为剑宗宗主就会立刻接高霏哥过去！”
“接过去你懂不懂？咳！就是喜结连理的意思！”
高高乐洋洋洒洒地说了一段，仿佛在炫耀什么，当然，如果高家能够傍上风遥这位未来剑宗也是件大好之事。
只是，这事对于现在的明镜来说过于难以接受，就算是高高乐夸大其词。
他逃走的脚步顿了顿，高高乐的大嗓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侧目。
枯树下的三人停止了谈话，乌桕扫了一眼犹如斗鸡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高高乐。
高高乐顿时蔫了，逃得比明镜还快。
“他说的是真的？”桥松年问道。
“嗯”，风遥点了点头。
桥松年有些许惊讶，他惊讶于风遥的决心，乌桕也收回严肃的神色，挑了挑眉看向桥松年。
一副了然于此的表情。
乌桕是绝对站在高霏这边的，也就是玉衡宗这边，他知道，宗主需要风遥的力量，而风遥，早已有了无形的枷锁。
“事不宜迟，出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