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之晨觉得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就算别人怎么看，作为男友，难道不是应该护着她吗？甚至拿曾经的情感作为谈判的条件。
蠢得可怜。
“滚！”
实在是恶心。
吴瑞气得把酒瓶扔到墙上，还没来得急反应，吴瑞的腹部突然遭到痛击。捂住肚子，原地大喊，“你疯了！”
疯？她可没疯，她还嫌下手不够重呢。
吴瑞看着林之晨不退反近，她的那双眼早已看不见以前温柔的神色，楼道昏暗的灯光遮掩了她的半张脸，眼睛带着猎人的光芒。
吴瑞本想往后走，却被推一脚踹在地上。
鲜红的指甲落在他的眼前。
“我不是你可以随意招惹的。”指尖稍稍往下，就会戳到他的视网膜。“多好看的眼睛，扯下来，喂狗，一定不错。”
吴瑞被吓的不轻，在原地有些发抖，他的直觉不会错，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林之晨。他的林之晨。绝对不敢这么做，而且力气还这么大。
林之晨的指尖顺着他脸的轮廓，滑至他的耳后，重重地敲了两下。带着侵略性的嗓音，“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拿起玻璃碎片，微微偏头，笑得瘆人。
“还不走？”
吴瑞对上她的视线，吓得跑走了。
不久后，秦姐电话里听林之晨哭着和她说，吴瑞欺负她。赶到的时候，林之晨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脚边全是玻璃碎片。
头顶的碎发已搓成面条状，她看见秦姐的那一刻，直接挂在秦姐身上。
红透的双眼，浓密的眼睫毛上挂着泪滴，微微摇头便滴落在秦姐的肩膀上，扯着嗓子，“秦姐，我好怕我好怕吴瑞他他”
身体因一时间换气不顺利，咳嗽了好几声。
秦姐自责地拍着她的后背，她没有想到，自己才离开一会，吴瑞就跑来欺负她。
“我要换个地方住，这里太不安全了”
“你想去哪住，都依你。”
“我要住远一点，再也不想看见他了”林之晨拽着秦姐的衣角，委屈地擦掉眼泪。
秦姐一路安抚着她，尽量找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开着保姆车，离开了这个住了两年的地方。
“秦姐。我渴了。”她的声音极其无力，似乎是在撒娇。
秦姐靠边停车，叫她呆在车上，去附近的商场。她刚刚买完水，发现车里的林之晨又不见了。
“祖宗啊，你在哪呢？”
林之晨手里牵着小孩，看了下周围，“在华锦。”
她握着小孩的手，交给了华锦的保安室，摸着小孩的脑袋。“下次不要走丢咯。”
“明星大姐姐，我知道了。”
两分钟后，小孩的妈妈说了感谢后后带走了孩子。
华锦的路灯用的是镂空的木雕设计，新开的花压低了枝桠。林之晨依靠在一个路灯旁，高跟鞋踩得脚后跟有些疼。
脱掉鞋子，揉了揉挤红的小拇指。
“你怎么在这儿？”
林之晨指尖还提着高跟鞋，一头散乱的头发。
“江总？”林之晨撇开粘在嘴边的发丝，“好巧。这好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你不会是一直跟踪我呢吧？其实你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呀~”
白皙的脚趾露在掀起的裙底下，纤细的胳膊呈现一个优雅的弧度。
尽管她开着玩笑，因泪水花掉的眼妆分外明显。长发随意扎着，大部分搁在耳后。
两人相望，林之晨才发现自己现在头发凌乱的像草。
慢慢扯下皮圈，将头发撇至胸前，不同与白天，此刻她更多了份脆弱感。
电话铃响——
“喂”林之晨看了眼江数，又看了眼周围，“啧刚刚走路，走岔了，不知道这里是哪一幢。”说着她习惯性地抚着脸，无名指绕着眉梢转。
“第二十四幢。”
林之晨转眸看向江数，和秦姐说在二十四幢。
“江总，你要是想我了，欢迎随时打我电话哦~”说着，她提着高跟鞋挥手说了再见。
冰凉的地面上，是浸满雨水的落叶，踩在上面噗噗作响。林之晨小心地迈着步子，生怕弄湿了裙摆，弄湿并不舒服。
脚底有些走红了。
“啊——”她突然感觉自己被清淡的檀香味包围，手肘触碰到江数的肩膀，发现自己被他公主抱抱着。
江数受不了她的眼神，解释道，“你明天不是还有拍摄？”
林之晨得意一笑，“江总这是心疼我，我明白。”毫不客气地将手环绕在他脖子上。
无论她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江数到底还是善良。以前她不会，现在她想利用甚至霸占这种善良。
秦姐开着远光灯从远处开来。
好家伙，才离开一会儿，就公主抱了？！
她按捺住姨母笑，开了后车门。
林之晨贴着他耳朵，“你的心跳震到我的——”压低声音，“耳朵了”
她怎么又说这种引人误解的话？
趁他没注意，林之晨亲了他的脸，麻溜地跳下来，手搭着车门。
动作体系一气呵成，实在是过于熟练，好像她这样亲过很多人似的。
真是轻浮！
“江总要是舍不得我，我可以留下来”
“”
江数气得直接转身走掉。
秦姐拍了拍她，这人都走了，收收她那望眼欲穿的神情啊喂，别看了。
“秦姐，我想住这。”
我想住这=我要追他。直接明了，毫不避讳。
秦姐看着她这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模样，点了点头，这丫头认真了。
“我来安排，上车吧。”
~
在方星，她通常接两份活，两种设计师身份。
首席设计师x的身份，她接现代的设计活。
而园林设计，她沿用的是设计师林之晨的身份。
方星主打现代化设计，之后的几年中，林之晨渐渐将重心放在了现代设计。
木宅坐落于三环郊外。木宅的主人是一位著名的历史学家，
这位历史学家，不喜欢喧闹的城市，那时想请人设计一个宅院。老先生眼光高，最后是林之晨的导师推荐，没想到老先生一眼瞧中。
林之晨拒绝了老先生高额的报酬，当时她内心热衷于园林设计，只要有人欣赏，就够了。
目前的木宅是老先生的孙女在打理。
“爷爷生前就念叨，这木宅要细心呵护。他老在我面前夸，说如果当初老朋友的学生要是能深造的话，前途不可限量。想不到她做了方星的设计师。”小姑娘叹息，“可惜她去世了。”
“如果不是因为设计师是方星的，我是不会答应拍摄的。”
随后小姑娘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开车离去。
秦姐拍着手，“行了，大伙赶紧布置布置，不要弄坏了宅子里的东西，都给我长点心。”说着她忙活得加入了。
看着木宅的设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倾斜的阳光，爬着屋檐，干枯的爬山虎还缠绕在灰墙上。墙体使用的是空心墙，石雕着龙凤呈祥，中心还镶嵌着蓝色宝石。
“之晨，过来。”摄影师举着相机，招手示意到。
秦姐稍稍梳理了下她的头发，瞧着算是满意后才允许开机。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能拍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秦姐凑近，细心问道。
上次红毯晕倒，多少能让林之晨想起车祸那天的些许片段。然而继上次之后，她面对闪光灯已经不能再回忆起其他片段了。
她简单说了声没事。
“之晨你坐这里”
林之晨手持摇扇，身穿淡蓝色旗袍，按照摄影师的指示，开始摆起pose。
“好。”摄影师换了姿势，“表情再自然一些，头往柱子上靠一靠。诶，不行，你看我”
摄影师看她总是少了感觉，直接上手。
日落西山，他们算是中场休息，夜间还需要拍摄。
“这几张不行。”摄影师捏着下巴。其实只能说是一般，眼神不到位，感情透不出来。
林之晨看着电脑，“这几张发我。”
摄影师还纳闷，她什么时候会要这种明显拍不好的片子？平时早就开始指责他拍照技术有问题。
“好”
她将这几种照片转手就发给了江数。
【江总，看看，心动不？】
林之晨内心数着数，看他几秒内回。别的不说，光是她这敷衍的态度，搁置在几年前，他立马疯狂打电话，给她两天时间，叫她重新设计。
这些年，无止境的加班，不断缩水的假期，江数，世界上压榨员工的好老板。
冷酷又无情，没半点好。
【还在木宅？】
刚好二十秒。
【你要过来？如果你来的话，记得给我带点吃的。我饿惨了。】
随即转了两万块。
许久不回，她干咳两声。
有点尴尬。
五分钟后，屏幕显示消息——【转账对方已拒收】
晚上七点
林之晨走在人工水池旁边，捧着脸，看着水中的脸。水池里的鱼游动时产生的涟漪，使得落叶转着圈。
绿色叶子循着水流，漂到她眼前。
她伸手捡起落叶，指尖捏着叶柄。
【在哪】
看清发消息的人正是江数。
在走廊，她缓缓探出头来，瞧着他手里提着零食。一身黑色西装，两手提满了食物，眼神淡漠，又有一丝丝哀怨。
有点搞笑。
林之晨笑着上前，搜罗着有什么好吃的。
她额头翘起的碎发，在灯笼照耀下，影子延伸至江数衣袖。
一大堆口味一般，少数自己喜欢的。居然还有六瓶饮料，同一个牌子——美汁源。
最后她选了红葡萄＋玫瑰。
拧开瓶盖，灌上一口，她喜欢这种酸溜溜的口感。
“陈小缘！”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之晨的身体本能的一抽。
秦姐气势汹汹地夺过她手里的饮料，“你知道这多少卡路里吗？你明天还有拍摄，胆真肥。”又看了眼江数手里的两袋零食，“陈小缘，你完了！”
“赵微微，你把这些零食分给大伙。”赵微微不好意思地接过零食，低着头冲了出去。
前方神仙打架，凡人撤离。
林之晨对着秦姐撒娇，可惜没用，明天三餐瞬间只有一餐。秦姐气哄哄地走掉，十五分钟后叫她接着拍。
做艺人真辛苦。
无奈摊手。
“为什么找我合作？”
很明显，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一切太不合理了。
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说看上了他。第二面就花钱找他合作。第三面，亲了他。
一定另有目的。
林之晨双手交叠，“想哄你高兴呗。”
四千万，不过是为了哄他高兴？
她挑着指甲，发出哒哒哒的声响，“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当成是我追求你买的礼物。”
他冷笑一声，“四千万，林小姐未免太高看我。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凭本事啊，把你彻底据为己有。”她突然认真脸，“做我男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