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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章 一路的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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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路边的土埂上,情急之下的兴奋,激情高潮退去就是肌肉酸痛和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丝恐惧和后怕。

    闹市动手,实在是迫不得已,街面上的危险性远远小于特高课或者宪兵司令部,一旦进入了狼口,难度不亚于密室逃脱。

    身上的枪疤,伤痕开,无从解释,只要认定你可疑,基本上活不下去,能够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是幸福的事。

    酷刑拷打唯有信仰坚定的人才能熬得住,自己还是算了。

    鬼子的残忍和歹毒无法用文字描述的,亲身经历过,已然无法开口。

    以德报怨,换来小鬼子否认历史,不思反省,用民间通俗的话讲,错了,起码你应该指出来,可你死活不说,还待我如上宾,一点惩罚没有,那是错了,还是没错?

    是人都会知道怎么选,何况鬼乎!

    张爱国也不想驳火,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双方仓促交手,芝加哥打字机确实好用,怪不得是美国黑帮的最爱,街头能压制美警的火力。

    多亏化了妆,所有涉事穿戴的衣服单独存在了一边,原则上不会再穿第二遍。

    一袋口味浓烈的旱烟,可以释怀和麻痹躁动的思想,有些东西随烟气吐出飘散在风中。

    喷云吐雾结束,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在鞋底上磕了磕烟锅,敲打干净后,又吹了一下烟嘴,把烟叶袋围着烟杆卷吧卷吧,插在了腰里缠着的布带上。

    背起竹篓,脸上脖子涂了一些黑色药膏。

    农民都是黑不溜秋,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生活艰辛的不易与沧桑,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征,牙齿黄。

    除了烟熏,还有不刷牙。

    牙刷,牙粉对于民众来说,实属非必要品,什么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牙口再好,没有的吃也是浪费。

    开口笑的时候,张爱国牙齿很白,区分人的阶层,从细小处可以看出,不经意间处处是漏洞。

    民国牙刷不同于工业代生产的塑料牙刷,多为手工骨制,使用牛骨等骨头,刷牙部位有三排小孔,小孔内嵌入了三排猪鬃毛,玻璃瓶的牙粉,淡黄色还有一些淡淡香气。

    从秦汉时期开始,古人就对牙齿保健有书面记载,元代诗人郭玉曾写道:“南洲牙刷寄头日,去垢涤烦一金值。”

    不过与书籍一样,都不是平头老百姓可以拥有的,最次也是寒门。

    回想着走过闸北市的所见,苏州河两岸滚地龙一片接着一片,密密麻麻,低矮的可怜,偶尔见到一个铁皮桶。

    百乐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妖艳的舞女,多种口味的酒水,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靠量天尺走到江阴,150多公里,怎么看都不现实。

    福特y型汽车不能开,车牌虽卸掉,但脏车属性和路上的征缴,有点左右为难。

    考虑了半天,还是取出一匹相对小点的蒙古马,作为挽马使用,七手八脚的套上车,答应了女人,要把乌头驴留着,有的小事可以说到做到。

    骑马伤屁股,伤大腿内侧,不适于远行。

    江浙一带是常凯申的基本盘,路政建设和基础设施好过北方地区,相对日子好过不少。

    自然地理范畴的“江浙”,为长江下游与钱塘江之间的区域,东至大海,西可达安徽西南与江西东北端,民国的江浙就是江浙沪。

    张爱国坐在马车上,一路穿过村庄,从路人的衣服和灵动的脸上,慢慢的得出了结论。

    水田里偶尔还有水牛在吃草,民众至少能解决衣食温饱。

    河中的小木船摇着橹,有的撑着篙,还在撒网捕鱼。

    路途绕来绕去,水乡名不虚传,人杰地灵,山峰的清秀与北方的险峻完全不同。

    远处一个路边的茶棚,张爱国停下了马车,准备喝口热水,让马匹也略微休息。

    “来碗茶水。”

    “好嘞。“

    摊主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碗放在桌子上,从一边的茶叶罐中,用茶则取出少许茶叶,暖水瓶里的热水一冲。

    边干活边闲谈。

    “客人来自外地?”

    “是啊,我是苏北的,这不受主家所托,去江阴给东家取货。”

    “从哪里来的?”

    “嗯”

    张爱国一听怎么还盘问上了。

    哦,保甲制度已经实施了,江西是第一个率先落实的,这才有第五次围剿的效果,配合着三分军事,七分政治,迫使红方战略转移。

    “闸北。“

    ”上海好啊,住的好地方啊。“

    娘的,话里话外都露着机锋。

    ”都是滚地龙,不挡风不遮雨的,冬天还好些,夏天赶上下雨,才是遭罪。“

    ”听说还挺宽敞的?“

    “宽敞?一米来高,茅草搭在竹篾上,就是一个容身的窝。”

    张爱国没有好气的说道。

    “啊,生活不易啊。”

    摊主此话纯属客套话,这不专拣人的伤疤揭嘛。

    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出门前主家多给了些铜钿,我看你的摊子上还有粢饭和大饼。”

    “早上剩下的,先生要吗?”

    “热一下粢饭给我吧,这可是四大金刚,要不是主家大方,平日里可舍不得吃。”

    “你稍等一下。”

    看着摊主起锅。

    付了账,买了一些大饼,带芝麻的是咸的,不带芝麻的是甜的。

    茶棚七拐八拐的抛在了身后。

    吹来的风带着湿气,沁入了骨头缝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天蓝蓝的,不知过了多久,几朵白云拉住了准备回家的太阳,非要它来个谢幕表演。

    太阳散发出最后的余晖,把云朵烤的火烧火燎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投宿提上了日程,露宿荒野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能咬牙往前走。

    远处一个高高的木杆上绑着一个红布条的箩筐,近了更清楚。

    那是一个幌子,车马店的幌子。

    杆子上还有一个布帘,粗糙的很,风吹日晒,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陈记车马店”

    终于找到了歇脚之处,马儿也兴奋起来,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

    蒙古马头顶、颈部的鬃毛修剪的齐齐整整,扎束红穗,脖子系着的红铜铃声浑厚悠远,作秀一定要做到位。

    一个跑腿的伙计迎了出来。

    “先生,里面请。”

    叫你一声先生,可不能拿自个真当先生,口语化的尊称而已,就像六七十年代照相,左上口袋一定要插两支钢笔一样,手里拿本卷起来的书,文化人呢。

    “找个打尖的地方可不容易啊。”

    “先生,说的是,南方水系丰富,走船行商车马店少,而北方旱路运输,车马店就多。”

    “不过呢,能找到本店,都是缘分。”

    “赶紧里面请,歇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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