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渡过大运河
夜风吹的树枝呼呼的响，还有断枝掉下，寂静的旷野中，时不时传来怪叫，远处还有点点的绿火在闪烁。
远处的明亮若隐若现，不知是不是人间的烟火，有一盏灯在为谁留。
人，特别是普通人，生下来就走在奔波的路上，成为别人的风景，默默的贡献着自己的血汗和善良，甚至是生命。
拿出毛驴车继续向前，张爱国希望自己能够走到背风口，搞一个露营，平原地带不好找，好在几条河流流经武城县。
在一处小河堤下，终于找到一处理想的扎营地点。
把毛驴的套解下，在地上钉了一根铁橛子，拴好后拿出一个洗脸盆，倒了一些高粱和少量的玉米面，又拿出一个盆倒了些水，放了一点盐。
万一有人来，牲口的听力和视力要好过人，脖子铜铃铛的响声警示，牲口的价值比人高，乱世中，人就是一草芥。
用绳子和铜铃铛做了四周的警戒，地排车上方撑起一块苫布，铺好被褥，挂上马灯。
空间为什么乱，是因为张爱国把用的上的全部收起来，堆积了一大片。
做好露营地准备，拿出洋镐铁锨向着远处走去，动手开始挖坑。
两米深的泥土坑，丢入了三具尸体和不要的衣服杂物，乞丐服一起丢在里面，回填完后，顺手把柳木条插在上面，也许有心插柳柳成荫。
星空灿烂，月如钩，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终于在一片寂静中沉沉睡去，心神得到了放松，昨夜的擦枪纯属于杀人后的压力宣泄，人心都是肉长的，长期的苦憋，情绪得不到发泄和排解，心理肯定会出现异常。
“嗯昂~嗯昂~”
“叮铃铃”
……
有节奏的声音吵醒了张爱国，翻了身，看了一眼毛驴，很有精神，夜里吃了好料。
天上还挂着月亮，星星眨了一夜的眼，也累了，起身发现灰蒙蒙的一片。
盆子里的水已经冻住，收起被褥和两条板凳，把两匹马取出，让它们也活动活动，喂喂谷物和盐，四周一看，树很少，光秃秃的，除了庄稼地。
想做一个柴火早饭都很难，看到夜里的光荣劳动成果，想起来一个事，匆匆又跑过去。
张爱国拔出柳木条，上下打量，果然，夜里插反了，倒了过来，浇了一点水，郑重的种下了希望，与前尘往事做切割，今日起我就是我了。
拿出护卫耳房的铁皮炉子，放在地上，炭火重新燃烧，铜水壶坐了上去，一会就冒出了热气。
陶瓷碗里放了两个搅碎的鸡蛋，加了一点盐，开水冲开，倒了一点香油，拿出旋饼就着鸡蛋茶解决了早餐。
往冻住的盆子里加了热水，又给两匹放了加盐的温水盆，让它们也饮饮。
稍微休憩一下，活动开手脚关节，练习蝎子倒爬功和十八手。
身上开始微微发热，张爱国停下了动作，大汗淋漓是爽快，架不住田野上的冷风，吹成伤风感冒，呵呵，一不留神就要尘归尘，土归土。
胶皮大车的顺滑啊！
张爱国享受着铁皮轮在土路上的颠簸，胃里翻江倒海，遭罪。
赶车不赶驴，毛驴会顺着路往前走，顺毛驴。
武城的运河，属于京杭大运河南运河段，南运河是由漳、卫河于徐万仓汇流后至四女寺一段河道，全长157公里，是冀、鲁两省边界河道，左岸途经河北省馆陶、临西、清河、故城；右岸途经山东省冠县、临清、夏津、武城。
运河面宽100米左右，水深一般在2米左右，河道弯曲，流速舒缓，仅可航载重2-3万公斤的木船
黄河改道后，漕运停止，只有少量的民间航运还在进行，运河两岸的旅店、酒肆、商铺萧条了很多，大多关了门。
等张爱国来到时，看到的就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开门的，上前问路。
“掌柜的，咱在哪里过河？”
“往前面走，小码头，有船家做这个买卖”
一位正在做早餐的男人给张爱国指了一下方向。
“谢谢”
张爱国行了一个拱手抱拳礼，看到对方正在炸油条，看起来非常的松脆，闻起来很香。
“掌柜的，这是用的啥油，挺香的“
“棉籽油“
“给我来一根尝尝“
“咱家这油条，吃起来口感很好“
张爱国付了钱，油条是真的香，好吃。
棉籽油又叫卫生油，特点是油温稳定，特别适合炸鸡，炸油条，而且炸出来的鸡肉特别酥脆，而且香气扑鼻，粗制的黑油能够做为简易的润滑油使用。
记得上辈子的棉籽油保有量很大，还是转基因的，市面却很少销售。
俗说油掺油，鬼见愁，传闻棉籽油大部分混到了调和油里面，烹饪油里面。
找到了船家，一条破破的木船。
船家正蹲在船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咀烟窝都是黄铜，中间是竹杆，杆身已经磨得光滑异常。
看到赶着驴车的张爱国，咧嘴笑了一下，黄色的牙齿。
“你要过河？“
“哎，要过河。“
“过河做啥，小鬼子都快来了，凶得很。“
“没事，我舅在那边做买卖，我娘不放心，让我去看一下。“
“咳咳“
船家抽完最后一口烟，咳了两下，把烟锅在鞋底敲了敲，用烟袋子一卷，插在了腰里。
“上来吧“
并排两条渡板，宽宽的渡板颤悠悠的，小心的牵着驴赶着车，往船上走。
“娃啊，过了河，小心点，狗腿子和丧良心的有很多的，比小鬼子还坏，就怕被抓去送到关外修路修炮楼。“
“大爷，放心，我会两下子。“
“会两下子管啥用，我家还搞过义和团呢？“
“大爷，没有看出来啊“
“没用，我爹拿着红缨枪，还没到跟前，洋鬼子用洋枪洋炮一开火，倒下一大片，打不过“
“大爷，你也会拳把式，那前些年你没当兵“
“祖传的，没落了，穷文富武，当了兵，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打来打去，不知道为了谁打，后来被打散了，干脆回了家。“
“不当也好，就是这小鬼子肯定还要来，咱们山东跑不了。“
“到时看吧，大不了和它们拼命，能换一个也是值得。”
“那得搞落单的，还不能靠近村庄搞，鬼子报复心很强，动不动屠村。”
“没事，我还有一杆老套筒，怎么着也能带走一个两个的。”
“大爷是真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