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 章 爱国的东游
远远望去,长江中小鬼子的军舰炮艇游曳,封锁了中下游航道。
一条小舢板上,渔翁使劲的摇动双橹,说来可笑,几天前慌慌过江,仅仅过去两周,又匆匆南下。
犹记得伟人说过,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舆论的高地你不占领,敌人就会占领。
南京失守沦陷,对待责任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最后罚酒三杯,下不为例,接下来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不敢对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用重典。
为什么精致利己主义泛滥?
民众需要信仰的是什么?
20块法币,渔船借着迷雾载着张爱国渡江。
有理走遍天下,真理的魅力无与伦比,还是真理好。
长江还是那么长,无声无息的流淌,张爱国觉得没有什么可后悔,慢慢的看开,事实充分证明,道不同不相为谋。
原本计划翻越大别山,直接到武汉,山中不止有野兽,还有……
犹豫中还是觉得南下安全些,谁的队伍也不想参加了,后果难料,心寒加心塞,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民国27年,没有任何事前提醒,悄悄来临。
四美商行开年就在报纸上刊登讣告,商行经理赵建国两周失联,疑为遇难。
脚踏上岸边小码头,缴了税捐,往前走,是澎泽。
不要问为什么?
除非你是军政要员,名流权贵,可以有无数方法避税捐,升斗小民主打一个乖乖的。
江西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从民国初年,征战不断,人口浮动巨大,几百万的落差,矿产资源丰富,铜、钨、稀土、铀、钽铌、金、银素有“七朵金花”之称。
德械来源于矿产和农产品互换,战时蓝红双方的主要财政收入,地方关系错综复杂,懒得去理清,还是随心所欲的好。
要想发挥自己的优势,还是要去上海等大城市,游走于黑暗之间,消耗鬼子物资,切断铁路运输。
入城稍微休息,权力真是好东西,容易让人上瘾,品尝过所带来的心理满足感,无法根除。
时间虽短,副作用甚大,如果有选择,情愿干到老,年龄,年龄算个球!
张爱国理顺完这一切,割舍下莫名的情绪,奈何天公不作美。
天上随风飘下的小雪花,夹杂着毛毛细雨,斗笠簑衣挡不住雨夹雪,南方阴冷的天气使人难受。
路上没有行人,水汽朦胧间,天地间只剩下张爱国这一道孤影,说不出的寂寥。
11路走得慢,道路崎岖难行,以砾石路,煤渣路,土路为主的民国公路,特别伤轮胎,不产橡胶的民国,一条轮胎价值50块大洋。
剩下的唯一白马,打着响鼻,泥泞中不时传来穿林打叶声,山风喊得更急,想要代天留客。
蹄声噗嗤噗嗤回应着,东游西逛,未来方向。
民国山多则土匪多,湖深则水匪盛。
正在感慨的时候,一句蛮有勇气的话从前方传来。
“此路是我开……”
古老的剪径传承,可悲的民众,为什么不披上合法外衣呢?
被收编被招安,做大做强,必创辉煌,只要有一身皮,就有合法口径,任取任夺。
穷山恶水出刁民。
四五个手持鸟铳梭镖的汉子,穿蓑衣带斗笠。
唉,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诸位好汉,兄弟也是穷苦人家,出门在外不易,望高抬贵手,借一条路走。”
“屁,把身上的钱财留下,这白马也留下,我们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好汉,何苦相逼呢?”
“娘的,想找死啊,你以为赶墟买菜讨价还价。”
为首的摆摆手中的鸟铳。
张爱国抖抖身上的雨水,火药会不会潮湿,打不响,唬人的玩意。
鸟铳的枪口还用木塞堵着,怕进了雨水。
四面包围,兵法是天生自带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当了几天的官,张爱国发现自己矫情了,作秀的惯性思维未转变。
“啪~啪~啪~啪!”
左右手的王八盒子连续开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懒得翻身下马,地上的物品入不了眼,陷入粘乎乎的烂泥,继续策马东行。
雨下得更密,马背上的水花滴滴答答,落入泥水中,如同不远处涟漪的大片湖泊,水天一色。
太泊湖,离县城34里地,由多条河汇聚而成,是血吸虫重灾区,想到这儿,顿时没有了兴趣。
雨还在下,雪花甘愿溶为一体,默默的奉献着冰冷,湖面轮廓逐渐模糊。
皖南,自打进入,张爱国异常低调,不想招惹任何人,民团抗日动员委,各路大神,能躲就躲。
安徽的省会城市一变再变,从安庆到六安,再到卫煌,一直被桂系牢牢掌握。
“老乡,往哪里去?”
“长官好,我去上海!”
“那有点远。”
两个穿着灰色军装,戴着军小帽,臂章上一个身背斗笠、左手持枪右手指向前方的战士,左下角标着“抗敌”二字,帽徽是青天白日十二角星。
“证件呢?”
张爱国下了马,掏出身份纸。
“从滁州过来的?”
“小鬼子占了滁州,我从西边绕过来的,好在小鬼子停下不动。”
“怎么不翻过大别山直接去武汉?”
“山高林密,野兽多,太危险。”
“老乡,你这体格可以,不当兵,可惜了。”
草,当个大头兵,自己图啥。
“长官,实在是对不住啊,我还有老娘赡养,放心不下啊。”
士兵和和气气,没有什么不耐烦,更不会甩脸子,拿着你当亲人。
“告诉他,咱们是哪部分的?”
“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
他们手中拥有的土豪劣绅浮财不少,生意倒是可以做。
心里虽然浮想翩翩,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一副老实人面相。
“老乡,要不要跟我们去看一下,我们是抗日的队伍,看一下我们的训练。”
“长官,我还是想去上海,能不能以后再去看看,早就听说过你们,说是为民众的部队。”
话一出口,张爱国立即后悔,从心底冒出的该死认同感,圈子里摸爬滚打几年,好的坏的都深有体会。
“看来老乡对我们很熟悉嘛,更应该去瞧瞧。”
对面的衣服区分不出阶层,现在讲究的是基层中官与兵相同。
草,这该死的气质,化妆易容都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