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错过，就是一辈子
朱由锦都没有抬头，就知道是谁在上面。
“有好吃的还不下来。”
呵呵。
“有没有想我。”呵呵竟然学会了油嘴滑舌。
朱由锦拿起一块糕点送过去，“灯火阑珊的时候，总是见到你傻呵呵的样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呵呵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邱老头用手捂住了眼睛，指缝里，眼珠子黑白分明。
“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嘴巴依旧不承认。
朱由锦笑嘻嘻的拍了拍屁股，“我弟弟到陕西了，你扔下他一个人怎么办。”
“你弟弟太恶心，
整天给我送礼物，情诗写的让人恶心，
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回来了。
反正在端王府，也不会有事。”
陕西，端王府，灯火辉煌。
后院的一个房间里，朱由检坐在房子里发呆。
有小太监进来回话，“皇爷，呵呵姑娘走了。”
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刚才还有些沮丧的朱由检脸上浮现出笑容，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绝情。
打开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你比你哥差远了。
朱由检的脸色由晴转阴，脸色冷的吓人，一双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信被撕得粉碎，恶狠狠的瞪着京都方向，半天没说话。
另外一个房间里，周皇后坐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呆。
皇爷迷恋上了一个江湖丫头，对她视而不见，自古帝王多薄情，从进了皇家门以后，她就没想过能得到一个男人全部的爱。
只是想想他进宫的那天晚上为他提心吊胆有些不值了。
他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呵呵姑娘心里头装着京都的朱由锦，这以后，兄弟二人若是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周皇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手指轻轻的摸索着身上的淡绿色袍子，不由得想起来了皇嫂张嫣，也不知道张嫣现在如何。
这女人，天生命苦。
天渐渐的亮了。
太阳一如既往的笼罩着这一方土地。
河南开封府祥符县太平村的一户人家门口，男人刚刚卖豆腐回来。
院子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人正在扫院子，两个三四岁的孩子在门口嘻嘻嘻的笑，手上拿着两块糖舍不得吃。
“娘，爹回来了。”小一点的孩子第一个看见男人，奶声奶气的说。
女人放下扫帚，一脸幸福。
“行了，你们别闹了，快让你爹进屋子里暖暖，咱们吃饭了。”
男人接过来女人手里面的扫把，“不累，你进去先放桌子，我扫完了就进去吃饭。”
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幸福的笑意。
“嗯，那你快点。”女人进去，两个孩子也一前一后的跟着进去。
村路上，来了两个衣着光鲜的人。
前面的女人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目光里满是柔情，仿佛要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印在心里。
离开时少不更事，回来时物是人非。
好多人都没了，年轻的又不认得，都是些认不得，见了她都怯生生的。
洛川手持折扇，负手而立，一句话都没有，只是默默地陪着。
一路上听她讲了好多故事，这女人还真不容易。
他觉得只要有他在，就不能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张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记忆深处的那个院子走，每走一步心就扑通扑通的乱跳。
他还在吗，他结婚了吗，他还认识她吗……
一个男人从院子里走出来，手里面拎着一桶水，泼在了路边的雪地上。
男人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张嫣这边。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张嫣已经认出来曾经的他。
只是男人没认出来。
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再看。
张嫣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看到了无助，然后那一抹亮闪闪的东西就消失不见了。
男人慌乱的跪在地上。
“皇后……”
张嫣伸出去的手抖了一下。
这一声皇后让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叫到了一半的哥哥卡在了喉咙，变成了眼泪，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能，能去你家里吃饭吗。”张嫣问。
他还记得，他给她做的第一顿饭就是疙瘩汤，那味道，是皇宫里面任何东西都比不了的。
男人犹豫了好半天，刚要开口，后面跑出来一个小女孩。
“爹，娘叫你吃饭哩。”
小女孩奶声奶气，特别可爱。
见到陌生人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没了，紧张的钉在了原地，一双小手无措的抓着衣襟，惶恐的看着张嫣还有他身后的洛川，被他们一身漂亮衣服吓的瑟瑟发抖。
“怎么了丫丫。”后面又传来一个女人疼爱的声音。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农家女子走了出来。
见到张嫣以后，和那个女孩似的愣在了原地。
“你，你媳妇。”张嫣打破了尴尬，脸上挤出来一抹心酸的笑容。
“快过来，见过皇后娘娘。”
男人扯过来自己的孩子老婆，跪在了地上磕头。
张嫣没有动。
那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她觉得，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回来。
女人怯生生的偷着看张嫣，神色复杂。
张嫣的记忆深处突然浮现出一个少女的模样，伸出手，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小琴。”
女人怯生生的嗯了一下，低头再也不敢看她。
“想吃家里头的饭菜了，多少年都没吃过了，
能给我做一点吗。”
张嫣过去拉起来小琴，柔声道。
“能，就是怕你吃不惯了。”小琴仿佛也被感染了。
男人咳嗽了一声，“还请皇后娘娘去别地方吃吧，
家里面没有白面。”
张嫣再次怔住了。
尴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院子。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男人没有送，只是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
那年，她被选入宫，他在村口见她最后一面。
他说我带你走。
她没有说话。
呵呵……
男人笑了。
小琴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问，“你不去和她说几句。”
男人拉着小琴，抱起来闺女往屋子里走。
“吃饭喽，你们才是我的一切。”
男人的笑声传到了张嫣的耳朵里，她停住了脚步，回头，再次看向了那个她熟悉却回不去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