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中间擂台打起来了, 其余擂台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开始比试。
不管是哪一个擂台上, 大家仿佛保持了统一的默契。
一脉和三脉独自一体,主家和二脉相依相存,倒是最强黑马四脉被全然孤立了。
不过混战擂台上,四脉弟子也并不着急, 现在还没有被牵连进入战圈, 就在一旁冷静观战。
白瀚领着一脉弟子攻过来,见四脉弟子优哉游哉地站在一旁后,眼珠子一转, 领着一脉弟子就往四脉砸元气,然后祸水东引, 引到主家和二脉弟子身上。
被他一通搅合,混战擂台上立刻变得鸡飞狗跳。
现在就剩江常宁这个擂台早早结束了战斗,他无聊地扭头,盯向前脚才溜下台的两人,想了想, 冲他们和蔼地微笑了一下。
曲仔蓝望天, 若无其事地转身,然后冲到曲月和曲子辰身后, 再小心翼翼地探头,朝江常宁嘿嘿一笑。
曲子然倒是抬手挠了挠头, 冲江常宁眨巴一下眼睛后, 慢吞吞地转身往回走, 回到曲家四脉的参赛席。
四脉的参赛席上一片平静, 他们似是早就料到曲子然会这样做, 一个个地有说有笑,没什么大反应。
三脉是来凑热闹的,四脉是来看戏的。
这两人主动下台,倒也是在大家意料之中。
唯一出乎意外的地方,是江常宁。
曲悍广已经气得脖子都粗了。
眼见着曲冰云半死不活地躺在擂台边缘,主家其余人面面相觑,瞧一眼曲悍广都扬不起笑容的脸,纷纷低下头,不过说话。
曲悍广盯住江常宁,重重呼吸几下,逼着自己缓下来,然后阴恻恻地扫向30岁以上擂台处。
只一眼,他却又莫名平静了下来,丝毫不见刚刚的怒色。
除去中间前侧擂台,其余三个擂台打得如火如荼。
木三拿着大刀左右挥舞,随即抬起刀柄往后一砸,硬生生将霍次推到战圈之外。
霍次抽空揉一下被砸疼的肋骨,抬眸瞪木三。
木三舞着大刀若无其事地往前冲,硬是以一己之力将擂台战圈一分唯二,把霍次护在自己身后。
主家和二脉没空理他们,只顾着和四脉斗。
四脉出战人是之前的老主事曲轴。
47岁的元婴六阶,后来他自愿退位,将四脉的主事权交给了曲梓期,自己提前安度余生,过上了养老生活。
说是养老生活,这次替四脉出战,一出手就惊艳了满场人。
——元婴九阶!
五年时间,曲轴连升三阶!还是元婴期的三阶!
这是什么概念?
平常元婴期的修炼者可能三年都升不了一阶!
见到这一幕时,江常宁的眼角都颤了颤,平静的眼神瞬间严肃起来。
他昂起头,悄然审视着曲轴的动作。
擂台上,五年前才和曲轴交过手的木三被直接惊掉下巴,然后默默挥舞武器,把自己和霍次推出战场。
面对元婴九阶的高手,主脉长老曲湾脸色未变。
他年龄已近六十高龄,原本是曲家里等级最高的修炼者,现在被四脉曲轴硬生生反超了两阶,却依旧平静,和二脉的人联手攻向曲轴。
见到曲湾两人的联合攻势,曲轴垂了眸,双手回收在身前缓慢地画了一个椭圆。
旁人看得摸不着头脑。
江常宁顿了顿,随即眼中一亮,燃起了几分惊讶与好奇。
这,是空间之力!
曲轴面前的那一片元气有大部分为他所用,曲湾两人进入了那片领域,便只有死路一条。
曲湾只是刚刚冲入那块禁地,便脸色猛变,不敢置信地望向曲轴。
曲轴早就退隐养老,在佛堂待了近三年,如今看谁都自带悲天悯人的神色。
他浅浅垂眸,眉上染着几分白霜。
曲湾的武器已经被他身前的无形空间捆绑住,慢慢地慢慢地,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透明漩涡,其中蕴含着足以炸毁一名元婴修炼者的元气。
看着曲湾脸色铁青地挣扎,曲轴缓声叹息:“我本不想伤你们……”
话罢,他似是无意地往旁边擂台扫了一眼,然后双手用力往下一压。
江常宁捕捉到了他的视线,顺着动势若有所思地往旁边看,恰好看到那擂台上曲梓期游刃有余的背影。
“啊——”
曲湾一声尖锐的叫喊把所有人的视线拉了回来。
江常宁动作微顿,侧头望向曲湾,只见他的双手连带武器软绵绵地往下落。
曲湾痛呼不止,身体却被空间之力锁住,无法动弹。
曲轴缓缓收手,低叹一声:“罪过……”
他声音极小,出口就随风荡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到这一幕,木三和霍次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厚的警惕。
一个擂台风波未平,另一个擂台风波又起。
混战擂台上,白瀚在一旁袖手旁观,曲谣垫着脚往人群里看,又是担忧,又是焦急。
白瀚就像个放羊的牧羊人,将一脉弟子带到台上后就撒手不管,让他们自生自灭不说,还要扯着曲谣呆在一旁,不许她帮忙。
这个擂台上情况几乎与旁边几个擂台如出一辙。
一脉弟子躲着走,三脉弟子主动远离战场,主家和二脉弟子追着四脉弟子打。
尽管是一对二,四脉弟子依旧不落下风,在场上灵活应变,甚至还能祸水东引,不断地将一脉和三脉弟子牵连进入战圈。
眼见着战火又一次波动到了一脉弟子,曲谣在一旁焦急的不得了,连连低声道:“你不帮他们吗?”
白瀚闲闲后退,甚至不忘拉一把曲谣。
“喂!”
曲谣惊呼一声,然后发现主家弟子的元气攻击恰恰巧从他面前砸过,精准地刮下了几根头发。
头发轻飘飘落下,曲谣怔住,盯着那几乎看不见的几丝头发,心里涌起了几分后怕。
“哎哎,躲一躲,躲一躲。”
白瀚伸手拽着曲谣的手臂,像拎小朋友一样,往旁边撤。
一句话间,他用慢吞吞地动作,领着曲谣躲过了不知道多少道攻击。
曲谣站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白瀚挡在她身前,慢悠悠地破开那些元气攻击。
见白瀚游刃有余丝毫不慌,曲谣望着旁边冷静四散开来的一脉弟子,沉默了下,低声道:“你不是他们的指挥吗?”
“我不是呀。”游走在漫天的、不长眼的元气攻击中,白瀚闲闲道,“我只是他们的教练,负责折磨他们的,其余不归我管。”
这些弟子特训的时候,曲谣并不在,所以并不清楚这支队伍的构成。
白瀚好声好气地给她解释:“喏,你看他们,不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好好休息哈。”
曲谣被他护在角落里,终于有了空隙去观察战场。
听得白瀚的话,她狐疑地往旁边一扫,就见一脉弟子分前六边形后四边形的队列分散开来,将偌大的战场牢牢包裹了起来。
他们看似在凌乱地躲避攻击,实则一直与前后左右保持同样的距离。
以曲谣刺客的专业眼光看来,一脉弟子们选择的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前后皆可以兼顾。
曲谣深黑的眸子微亮。
白瀚哼笑一声:“再明白本大爷的特训有多厉害了吧?”
他牛气哄哄地抬起头,然后就听到旁边擂台的裁判扯着嗓子喊:“20岁至30岁擂台比,四脉曲梓期胜——”
这一嗓子出来,观众们连忙分出心思去看曲梓期所在的擂台,有的在惊叹,有的在懊恼自己刚刚看其余擂台去了,正正好错过最精彩的一幕。
这是第二个分出胜负的擂台,擂台上的其余参赛者被请下了擂台,独留曲梓期站在擂台上。
偶然吹起了一阵风,荡到曲梓期身侧,吹皱了一身衣襟、长摆。
曲梓期单手负于身后,视线落向眺望的远方,眼中空荡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常宁刚刚也在注意混战擂台的情况,惊闻回神,他侧头望向那位儒雅翩翩的三脉主事人,杏眸里晕着点点深思。
20岁至30岁擂台的参赛者们都有自知之明,他们清楚曲梓期的实力,没事都不会自讨苦吃,曲子凡甚至只是上台走了个过场,没等和曲梓期交手,就与曲仔青一同跳下擂台。
他们自动认输后,曲梓期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就将主家和二脉的参赛者送下了擂台,简单到这两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风景就大变特变。
主家特地压30岁年龄的参赛者脸色都青了,他皱着猪肝脸回到主家参赛区域,一句话都没敢说。
见又一个被四脉送下了的人,曲悍广沉着脸,倒也没生气,慢声问:“有受伤吗?回去歇着吧。”
被打回来的参赛者都以为自己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没想到曲悍广居然如此好说话,他连连摇头,惊慌失措地回到位置。
主家所有人都以为曲悍广生气了,一个二个喏喏低头,没敢望他的脸色。
所以没人发现,曲悍广不是生气的表情。
他在盯着曲梓期笑,嘴角已经大大咧开,带着毒蛇一般冰冷的算计。
眺望远方放空思绪的曲梓期悄然回身,轻飘飘的眼神扫向主家方向。
只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浅浅眯起长眸。
如蝉翼般的睫毛不时轻颤,迎着正午阳光,更显几分儒雅平静。
至此,已有两个擂台分出胜负。
听到擂台裁判宣布曲梓期获胜时,曲轴微微走了神,压制曲湾的空间之力就松了片刻。
感受到禁锢元气的松动,曲湾依旧保持着痛呼的声音,他咬紧牙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上下打量着曲轴的动作。
曲轴望向曲梓期所在的擂台,明显愣神了一瞬间,不过那更像是释然。
曲湾眼珠子上下一转,抓住这一瞬间,朝旁侧二脉人眼神示意。
两人视线一触即发,然后浑身元气忽地暴起。
曲轴比他们高上两到三阶,能用空间之力压制他们,但不代表能轻松地以一对二,并且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曲湾忽然暴起的元气,打得曲轴一个措手不及,他被那两股交合的元气重重推后,几乎就要推到擂台边缘之外。
这一切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曲轴回神,微微拧眉。
曲湾趁机欺身而上,快速冲向曲轴。
曲轴重重踏地,转瞬就飞到了空中怒视曲湾:“你自己认输吧,我不想伤人。”
闻言曲湾冷笑一声,“这都多少年过去,你这善良,还是这么蠢,这么不合时宜啊……”
曲轴皱起眉,不满地与他对视。
下一瞬,二脉弟子于原地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道残影,然后再突然出现在曲轴身后,手持匕首,狠狠刺向他的后背心。
擂台上关注的木三当即沉了声,“二脉……藏得好啊。”
这么快的速度,明显是顶级刺客,二脉不显山不露水就培养出了一名顶级刺客,看来是筹划了许久。
空中两人缠斗一人,打得正凶。
擂台上,霍次皱眉,他稍稍退后望向木三:“要退出吗?”
木三沉思一瞬,果断道:“退。”
现在这个情况对谁都不利,比起主家,他更不想得罪四脉,也犯不着去捡这个漏,不如主动退出。
他一声落下,抬步后撤,瞬间就撤到了擂台边缘处。
霍次紧随其后。
擂台裁判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一脉木三,三脉霍次,败。”
他们的退出没有惊起什么水花,混战擂台和剩下的曲轴三人依旧打得热火朝天。
曲轴以一敌二,他没有下死手,对面两人也只是想方设法对他近身攻击,没有额外的目的,在这种诡异的局势下,两方暂时维持平衡。
而混战擂台上就要激烈许多,三脉弟子走了个过场后,再次主动退出。主家和二脉弟子联手对付四脉弟子,留下一脉弟子在一旁浑水摸鱼好不刺激。
不过一脉弟子的等级水平终究是差上几阶,再加上白瀚和曲谣袖手旁观,队伍严重少人。他们也只坚持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宣告结束。
白瀚给他们记了时,见他们能保持几乎同步的攻击还坚持了一炷香后,白瀚满意点头,然后飞身上前,挨个将一脉弟子领了出来,带下擂台。
擂台裁判迅速宣布:“混战擂台一脉弟子,败。”
至此,曲家大比第一天就只剩下两个不同的擂台,并且都是主家和二脉联合向四脉发起的强烈攻势。
面对顽强抵抗的四脉,主家弟子似默契地同步动作。
他们绕到二脉身后,借他们的身体做视线遮挡,统一拿出了数枚银针。
银针之上,尖锐的金属光芒在太阳下闪烁,带着慎人的金色色彩。
江常宁看得清清楚楚,杏眸浅眯。
这是毒。
是忘忧草毒!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