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火麟抬手挥出九生草和明目草, 浮在江常宁面前:“万物皆为五行所生，草药之所以形成了不同功效，是因为它们自身组成元素就有极端区别。九生草和明目草能治疗两种毒素, 只要能找出草药里治疗毒素的部分，找出正确的平衡点，就可以炼成丹药。”
“简而言之——当你熟悉了每一种药材的成分、属性，你就能凭空制作药材。”
“这, 就是我说的化腐朽为神奇。”火麟手一挥, 将两种药材丢向江常宁，“现在的你，老老实实记成分, 炼火候，先把解毒丹炼出来, 再去一一炼制药草。”
江常宁一手接一颗药草，他默默注视着火麟。
火麟双手抱怀:“看我干嘛？”
江常宁，“看你——很俊。”
火麟拧眉，“这么明显的事实还需要强调？”
他被江常宁看得别扭，扭过头去:“你自己清楚炼丹流程, 给你三天时间, 自己琢磨。三天后还炼不成——”
“我就来向你请教。”江常宁恭敬地拱手，“前辈。”
火麟眨一下眼睛, 狐疑地扫他，然后往远处蹦一步, 远远道:“没事别找我！”
江常宁直起身子, 一脸无辜。
他想, 看起来, 这座塔里有不少秘密, 也有不少好玩的人。
正想着，白瀚的声音忽地忒忒冒出:“明明是有不少怪人！”
江常宁笑容一怔，在心里默念:“白瀚？你又进来了？”
“我偷摸进来的，待不了多久。”白瀚声音不爽道，“你离那只破鸟远点！他雌雄同体，见一个爱一个！渣鸟！”
江常宁好奇:“所以这塔里都是些什么人？”
白瀚猛地沉默几瞬，“就……一群被迫背井离乡的奇怪家伙。”
他不愿多说，于是嘟囔道:“你弄完就快点出来吧，这蛇快签订完契约了。”
江常宁顺着他的意结束话题。
待白瀚、火麟以及塔内那道不知名的冰冷声音全部离开后，江常宁沉下心，全身心浸在炼丹中。
火麟虽然离开了，但他留下了一道火种。
江常宁还不会使用火焰，留下来的这道火种却仿佛通了灵性，能够预知江常宁想要的火候，给江常宁创造了最佳的学习控制条件。
在进行前五次考核的时候，江常宁以为识毒识药只是最基础的记药效及使用方法，等他真正上手炼丹后，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炼制一颗药草堪比最精密的计算，火候、数量、融合程度、先后顺序……在每一颗丹药中都是独一无二的炼制方法，无他，唯手熟尔。
当炼丹进行到现在时，江常宁既惊讶又无奈地发现，这种方法几乎颠覆了现在大陆所有炼丹师的学习顺序，包括舟柏和舟凝初给他留下的炼丹手札。
无极大陆的炼丹师，入门学习第一步是激活火种，第二步是控制火种将药草融化成任意程度，第三步熟记药材形状特性，第四步则是按照丹方及步骤炼制一枚炼身期修炼者使用的小还丹，即普通人强身健体小药丸。
而江常宁现在被定死在第三步，火麟要求他将理论弄得滚瓜烂熟，再用实践把每一种药性刻进骨子里。
可——
明目草是第二阶丹方，九生草是第三阶丹方！
江常宁一个连炼身期丹方都没碰过的入门炼丹师，要连越两阶丹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望着手中第二十次融合失败的药材，无力地一叹，然后取出第二十一次熔炼需要的虚拟状态九生草与明目草。
火麟说，什么时候成功炼制五十次，什么时候才能用真正的药材进行炼制，完成第五次考核任务。
江常宁倒也不气馁，耐心炼制。
逆世塔黑暗处，火麟拨了拨身上的翎羽。
它觉得这个新苗子虽然很坏，但还有得救，于是动手修改了黑塔与外界的时间比例。
黑塔一月，外界一刻。
江常宁在思考中被时间洪流轻柔地包裹住，未曾察觉。
“哒——”
时钟被拨动了轨迹，发出轻微声响。
塔外的白瀚动动耳朵，估计江常宁一天都出不来后，便无聊地趴在地上，带着虚影尾巴一晃一晃。
他的尾巴就在蛇七寸上晃悠。
正在输送元气的九毒蛇一颤，拼了命运送元气，争取早点结束这种折磨。
时间一晃，天亮了，距离江常宁入塔，总计十二刻钟。
林青恢复了行动能力，和九毒蛇成功缔结契约。
契约签订后，九毒蛇浑身虚脱，蛇信吐在嘴外，都没有力气收回。
林青望向瘫在地上的九毒蛇，身体里肆意流淌的元气，充沛、满足，又似九毒蛇气息般阴冷。
但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契约签订后，九毒蛇身体缓缓缩小，最终缩至一个人大小，蜷缩在林青身边。
“给你。”林青捧出七颗白色的蛋，送到九毒蛇眼前。
九毒蛇恹恹地望来，竖瞳瞬间瞪大:“我的孩子为什么都在你这？！”
那道竖瞳瞬间滑过了无数光芒，甚至染上了血丝，一片通红。
它压着声音，痛苦道:“是你算计我？是你！？”
眼见着蛇身膨胀，四周又开始飞沙走石，林青连忙安抚他:“我没有，不信你可以看我的记忆。”
本命契约，在经一方契约者允许的情况下，另一方可以查看他的记忆。
九毒蛇暴起的蓝麟一怔，试探性地望林青的表情。
林青长得很周正，面上一片真诚，甚至真的向它开放了记忆。
九毒蛇顺着记忆看去，看到了昨晚混乱时，林青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艰难接住被那三十人丢下的幼崽蛋。
一道温和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看完了吗？”
九毒蛇还低着头，尴尬道:“看完了……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江常宁在漫天沙土中缓缓恢复神识。
他望着落在自己鼻尖上的蜘蛛丝，微笑，“看完了就给我把你的元气停下！造反是吗？！”
九毒蛇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它抬起头才发现，刚刚还衣袂翩翩的面具怪人，现在满身灰尘，头发上卡着几棵杂草，看上去很是有些狼狈。
江常宁冷脸瞥过来，看得九毒蛇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收起元气，缩到林青身后。
白瀚在神识里笑翻了天，一边笑一边吹来一阵风，把江常宁身上的沙子杂草吹走。
江常宁抬了抬眸，抬手掏出一堆枯草往天上的虚影砸去。
白瀚瞬间收拢身形变成小黑猫。
小爪子一抓，稳稳拽住那团黄不黄绿不绿的玩意儿，然后风一般地撞到江常宁怀里。
黑猫喵喵两声，兴奋得很。
白瀚:“这个东西好香，是什么？”
说着它就勾着那团草，鼻头凑上面动来动去的，好香。
江常宁揉一下猫耳朵，“我做的兽草，可以吃，不过——”
白瀚就听到「兽草」和「可以吃」五个字，猫眼放光地一口嗷呜掉，然后才眯着眼睛舒服地问:“不过什么？”
江常宁顿了顿，把话说完:“不过，使用九毒蛇的毒做的……”
他做出了解药后，在火麟的指点下，又转换了下思路，将兽草和九毒蛇毒素融合起来，保留了兽草的香和蛇毒的狠。
江常宁想想塔里那人幸灾乐祸让他出来实验效果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
白瀚:“……”
小猫缓缓地动一下舌头，果然，舌头麻的。
他可以吞噬毒素元力，但这不代表小猫身体可以免疫任何毒素！尤其是这种化作了实体的食物。
江常宁托起生无可恋脸的猫，摸着下巴:“舌头是麻的？”
白瀚动了动毫无知觉的嘴巴，垮起一张猫脸:“不是很想理你！”
江常宁笑一下，拿出白瀚昏迷时，吴艾乾塞给他的兽草，再塞到猫爪里。哄道:“这回是真兽草了，吃吧。”
白瀚吞下兽草，委屈:“舌头都麻了，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你要补偿我。”
江常宁想了想，问:“凤凰喜欢吃什么东西？”
白瀚立刻喜笑颜开，“火种！火元素药材！各式各样的火灵石！”
塔里优哉游哉的火麟猛地打了个喷嚏。
江常宁走到九毒蛇身边，拿出丹药瓶。
九毒蛇往林青身后缩，幽蓝色的身体却藏也藏不住。
林青看看后面瑟缩成一团的蛇，再看看手持黑剑的尊者，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一步，试图挡住蛇身。
江常宁自己动手，拿折仙划破了九毒蛇的尾巴，挤出几滴蛇血。
不痛，但九毒蛇下意识嗷了声，唬得林青也跟着颤了颤。
九毒蛇瑟瑟发抖:“尊者——尊者饶命，我、我已经和林青签了契约。”
江常宁充耳不闻，见蛇血已经充分融入丹药后，才瞥九毒蛇一眼，“戳你一下就鬼哭狼嚎，你真的是圣兽吗？”
九毒蛇猛地收声，回头望了望自己尾巴上芝麻大小的伤口:“……”
江常宁转身去找吴艾林后，它猛地呲牙，企图一展圣兽的威严。
九毒蛇解毒丹药交给吴艾林发放，江常宁则走到坐在一旁发呆的老人身边，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老人家，能听见我说话吗？”
老人呆呆回头，看他，然后再呆呆转头，目视前方。
这反应，是毒性加重入脑了……
江常宁暗道不妙。
作者有话说:
爱你们，疯狂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