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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折腊(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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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底的金色鸢尾花旗帜在察里津上空高高飘扬,紧接着部队调转方向,再次面对上驰援的乌萨斯军队。弗拉基米尔大帝号径直撞上察里津的底座,前置脱钩死死钩住底盘,北部的区块陷入瘫痪。

    “啧,真的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感觉整夜都不得安宁了。”卡里夫咋舌一声,厌烦着调整作战姿态。

    “乌萨斯人可没有时间概念,打起精神来骑士,你马上就要面对这大地上最疯狂的攻势了。”老近卫军显得有些兴奋,卡里夫完全体会不来这种感情,他只是透过头盔上的小孔,警戒着城头处的一片乌黑。紧接着,那片乌黑迅速冲向这里,待到接近后,卡里夫惊觉,那并非什么部队,而是套着护甲的裂兽。

    “裂兽!”

    “哈哈哈,传言是真的,这是第5集团军的高地步兵,他们真的将西伯利亚的大裂兽驯服了,果然像西伯利亚人的风格。”老近卫军哈哈大笑,粗犷的笑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总感觉怪怪的。”

    “你就这么想,把他们当成大一号的军用猎犬就行了,他们能做的也不过是撕咬,威胁力也就那样。好了战士们,让我们前进吧!”老近卫军亢奋地高吼一声,那振奋的歌声随之响起,裹挟着各个街道的部队,汇聚成一股洪流。卡里夫始终不解,这究竟是什么歌曲,以至于能够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他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阁下,这究竟是什么歌?”

    “马赛曲。我们当初就是唱着这首歌,把封建主悉数革除,把外国的干涉军全部赶跑”老近卫军激动着回答,字里行间充满着高亢的力量。

    “为什么这首歌会,如此的有力?仅仅因为它的旋律吗?”

    老近卫军摇了摇头。“我就是个老大粗,不懂音乐。但我知道,马赛曲早已不只是一首歌曲,当它随着国民自卫队从阿尔萨斯辗转高卢大地时,它便成为了一种精神上的象征。这是由革命者的血液交织成的乐章!所以高唱吧!像他们一样!”老近卫军挥动长戟,戟头处蓝色的缨带在街边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缨带缠绕,随风飘转,最后耷拉下来,直直挺立,冲锋开始了。

    黑夜早已不再安宁,浩大的交响曲覆盖整个克里米亚,从顿河河曲到伏尔加河西畔,枪尖划出音符,炮火点缀乐章,军舰的撞击一次次敲打节拍,生物的声音成为一切的主旋律。极致的扭曲,阴暗的爬行。

    纳德赛洛林在骑兵队列前方高举骑兵刀,在他的身后,近千名骑兵形成的尖锥高速冲刺,在黎明之前突袭乌萨斯人的军阵。硝烟弥漫,战争的气息钻入鼻孔,大脑更加清醒些。黑夜的帷幕挣扎着不愿落下,扭曲的群星逐渐隐匿在初升的日光之中,而双月依旧发出惨白的笑容。刀身反着月光,镌刻下他远眺的双目,追逐着迫近的大衣衣摆。

    乌萨斯的队列进入眼帘,夜间的交战依旧没有停止。忙于作战的乌萨斯人没有发现靠近的军队,最终死在了突袭中。骑兵噤声,马刀坚挺,发起了无声的冲锋。

    纳德赛俯下身子,马刀重创进敌人的肉体。

    彼时,地平线的东方扬起了第一轮太阳,波光粼粼打在沧桑的面庞上。马刀点着日光,熠熠生辉。

    老谋深算的路易斯贝尔蒂埃这次只能像一个丧家犬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他拖着身子抱起桌上的文件,一把丢进焚烧着的篝火中。纸张在火焰中逐渐化为灰烬,挣扎着摆动一角。贝尔蒂埃再度抬头,他看了一眼指挥部的桌子,绿色的桌布上什么都不剩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内也只有他形单影只的身影。他拉开营帐,只见一个身材略微矮小的男人,男人双手背过身后,背过身去紧盯着察里津的街道。微风吹动衣摆,大衣微微扬起。

    “陛下。”贝尔蒂埃恭敬地喊了一声,略显失落的神魄突然有些振奋。“您还在这里。”

    “怎么,我站在这里很意外吗?”科西嘉转过头来,阳光勾勒出他背过太阳的轮廓,昂起的头颅好似第二轮太阳。

    “没有。陛下,阻击目的已达成,其他战场的部队陆续向顿河转移,我们也该撤退了。”

    “很好,你们先退下去吧,我会和老近卫军撤退的。”科西嘉转过头去,再次向着察里津的前线眺望。

    “陛下,统帅部还需要您的进一步指挥,以便军队更有效地撤离,我们必须先回到布列塔尼号的指挥室上再启会议。”

    “这不行,我必须留在这里,只有士兵们看见我才会安心。”科西嘉斩钉截铁的否定,态度显得坚决。

    “陛下,您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士兵们也不愿意让他们拥护的皇帝深陷于危险之中,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拼命的作战了。陛下,请您三思,留在这里无意义的守望比不上用谋略为士兵们画出一条更安全的撤退道路。陛下,指挥部需要您的指引,士兵们也需要,这不是逃避,而是更有价值的行为。”

    贝尔蒂埃微微低头,等待着科西嘉的断绝。科西嘉没有及时给出答复,雷厉风行的他在这一刻显得优柔寡断。他的双眼不停开合,冷汗从额头渗出,手指来回相握,极度的纠结。

    “走吧,去指挥部,内伊元帅还在等我们。”科西嘉转过身来,大衣摆向身体一侧,他踩着破碎的石子,一步步朝着不远处停泊的布列塔尼号走去。他一步三回头,远眺着高楼上飘扬的金色鸢尾花旗帜,眼神中流露出不舍。阳光包裹着沧桑的面容,迈出的脚步在落地前留下阴影,断壁残垣中探出一棵脆弱的细草,成为了唯一的色彩。就在那一刻,科西嘉踏出的阴影恰好笼罩住它,转瞬即逝。

    “拿起武器!公民们!组织起你们的军队!前进!前进!用敌人那不洁之血灌溉我们的田地!哈哈,吉姆!拉尔!弗里克!听听这自由的歌声吧!”老近卫军粗犷的声音甚至要掩盖住炮火声,如此放肆,显得不同寻常。“骑士啊,我觉得你可以来一趟马赛,那里的人民总有一股热情好客的风格。我也是那里长大的,最初的一支500人的国民自卫队就有我,也是我们把那首北方人唱的懦弱的马赛曲给拯救过来的。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怀念呢哈哈哈。”

    “这么说你也是高卢军队的元勋了。这可真是满身的资历啊,老近卫军您你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你看你身边的,他们可都是二三十的大小伙子,我这种年龄在队伍里都算封顶的了。老近卫军可不像字面上那么的‘老’啊。”老近卫军开玩笑地说。

    “竟然这么年轻吗?还真有点出乎意料啊。”卡里夫惊讶道。

    “很正常的,你不也就三十几吗,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毕竟一个国家的中流砥柱永远是奋力接过前人的接力棒的青年才俊们。这些有时候显得气人的后辈们啊,他们有理想,有信仰,更有担当,有这样的一个庞大的群体在,高卢怎么会止步不前呢?只可惜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最低劣的欲望埋葬,只能在寒冷的冰原上凝望着家的方向。”老近卫军叹息一声,这轻微的声音很快溶解在空气中,化为泡影。他挥动银色的长戟,划开一层层护甲。随着血液的飞溅,蓝色的缨带不免沾染上不洁的血液,愈发的红了。

    卡里夫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喃喃道:“马赛吗?似乎是个好地方,有时间回去看一趟的。”

    当翌日的太阳完全升起时,还未有人注意到天已经亮了。军官沙哑的嗓音疯狂的下达着命令,政客们粗暴的奴役不会停止。士兵们精神紧绷,徒劳地挥动武器,太阳见证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刺眼的阳光讥讽着无知。大地看着他们打闹,无奈地闭上双眼。

    没有什么可以描述的,自以为是的智慧体卖弄着他们仅有的思考,进行着自诩以的“光荣事业”。连钳兽都懂得生存,他们却肆意打破。最后用数字代替死者,用文字歌颂亮眼的成功者,一场战争就这么完成了它的使命。

    至少智慧体们是这样发挥它的“价值”的。

    纳德赛洛林累了,他疲软发酸的手臂不允许他再挥动马刀。惨烈的攻势使得他的人马折损过半,尽管无人退缩,但这依旧无法挽回败局。兵粮寸断的纳德赛被重兵包围,他乘着驮兽,紧握住缰绳,警惕地持刀立在身侧,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踱步。这时,一名维多利亚军官钻过乌萨斯人的包围圈,试图策反这位高卢将军。

    “你已经逃不掉吧,再坚持下去只是徒劳,放下武器吧。”

    纳德赛高傲地昂起头颅,俯视着眼前的菲林人。他将马刀举高,坚定地说:“我是高卢军人!我将为我的祖国流血至最后一刻!”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这么优秀的人,白白牺牲不是可惜了?”

    “我死后,会有人记住我的,那比无耻的苟活更有意义!我不会让我的行为教坏高卢的下一代,高卢人决不投降!”纳德赛高吼一声,随后迅速将马刀挥向维多利亚军官的脖子。早就蠢蠢欲动的乌萨斯士兵立刻冲上前去,乱枪刺向纳德赛。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定格了,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覆满整个身躯。纳德赛洛林身为一名光荣的军人,英勇牺牲。他的双眼陷入污浊,挥出的马刀依旧停在半空,被右手紧紧握住。耀眼的阳光投在锋利的刀刃上,反射的光芒镌刻下不朽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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